第96章：名门淑女
叶云深和李淙在苏夫人那里确实听到了不少东西，但大部分都是关于她女儿如何贤良淑德的，真正有用的其实不多。 李淙说，“苏夫人虽然一直夸赞她女儿，但我却听有人嘀咕说苏珺其实并不是苏夫人亲生的，苏夫人是续弦，苏珺却是已故夫人的遗腹子，苏家一直对这件事忌讳很深，所以对外一律称苏珺是苏夫人的女儿。” 这话说的有点绕，但意思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苏夫人对前任夫人留下的女儿表现出这么浓烈的关心，一则她确实与苏珺处的如同亲生，二则便只是做戏。 可安长月看得出，当时苏夫人的撕心裂肺可不是像是作假，那感觉比死了亲生女儿还伤心难过，旁的倒是可以作假，眼神里的情绪却做不得假。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苏夫人入苏家前也有个女儿，不过听闻因为感染疾病早夭，年岁似乎跟苏珺一般大，她也许是触景生情，所以才这般悲伤吧。” 李淙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倒是把苏夫人的反应过度给解释过去了。 “还有呢？你们不会这半天就说了些这个吧？”安长月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于是追问了一句，叶云深才踌躇着说道，“我好像从苏夫人嘴里听到过有人曾给苏珺递送东西，但苏家一直没找到这个人，她怀疑就是这个人对苏珺下的手。” 李淙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跟他一起在苏夫人旁边，怎么就没听到过这话，叶云深说是在门口刚遇见时苏夫人说的，他当时已经跟安长月进了屋内。 “还有这么一出？”安长月点了点下巴朝李淙看了眼，李淙便扭头朝身边一个跟着的官差吩咐了几句，与安长月查案的次数不多，但她的一些习惯李淙已经都能适应并明白其中的意思，根本不用多说。 回到大理寺不久，苏珺的尸身就被送了过来，老吴再一次验了尸，确定在苏珺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致命伤就是脖子被人几乎掐断。 “这人下手太重了，喉骨都已经折断了还不放手，我真想不出到底有多大仇怨，才能这么残忍。”老吴叹了口气，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居然就这么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他即便早就习惯了这些，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安长月也跟着叹了口气，但她不是惋惜女子的生命，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你心中再同情，也都是于事无补的，而唯一能给她还在世家人一个交代的，便是尽快找出杀害她的凶手。 “不为仇恨，却又下这么重的手，这有些解释不通啊。”老吴心中那点不忍不过一瞬间就消散了，他是仵作，他的职责是找出死者死因等，但这一次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杀了苏珺，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是啊，解释不通肯定有原因，只是我们还没查到而已。”安长月看着苏珺的尸身发了会儿呆，脑子里却想不出合理的猜测。 她不得不先暂时放弃，目前所知线索太少，她根本无从下手，“算了，还是等申大哥盘查过后再说，我总觉得凶手应该当日就在崔家。” 苏珺的死在长安城没有荡起多大的浪花，长安城这么大，每天明里暗里都会有人死亡，不管是寿终正寝还是意外，死亡并不是多陌生的事。 但没荡起多大的浪花，却还是有浪花，起码到西市随便逛逛，总能听到七大姑八大姨私底下说起苏珺的死。 从这些人嘴里，安长月大致明白了苏夫人那些夸自己女儿的话并未无的放矢，而是苏珺真的很贤良淑德，凡是见过苏珺的人，即便是贩夫走卒都能说出一两句文绉绉的赞美词来。 安长月也向纤娘打听了这个名门淑女，得到的答案竟然与坊间传言差不多，不过却又多了别的东西，比如苏珺曾夜会一名男子，比如苏珺某些行为看起来很古怪。 “夜会男子？”大唐虽然民风开放，但即便是在则天女皇时期，女子夜会男子也是一件丑闻，像苏珺这样被夸赞的名门淑女，实在不应该有这种出格的行为。 “是的，你没有听错，是夜会男子，不过此事后来被苏夫人压了下去，所以知道的人很少。”纤娘姿态优雅的跪坐在安长月对面，自那日从大理寺回来，安长月这眉头都没舒展过，她看着都有些心疼。 顿了顿纤娘又道，“苏珺确实如坊间传言那般是个很娴雅的女子，听闻自幼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但早前鄎国公主的酒宴上，她却似乎琴艺不佳，还被当时同在的各家贵女暗中嘲笑过。” 此事便是纤娘觉得苏珺古怪的地方，一个自幼学琴的人，哪里会突然琴艺不佳？即便她随手胡乱弹上一曲，怕也比一般水平的人强上一些吧。 安长月一听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自幼学习？她还真是坚强的很，不过既然自幼学习，不应该会被人嘲笑琴艺不佳吧。” 纤娘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可是知道安长月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当年在西域她亲眼瞧见这丫头为了不学琴棋书画费了多少心思，甚至连给自己来一刀弄出点伤来的事儿都做出来过，着实把她阿娘吓了一跳，自那之后就再也没逼着她学过。 “是啊，中原女子所学比这还多，也没有谁像你一般，惧之如砒霜。”她又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但想来鄎国公主的酒宴去的人不至于无聊到造谣一个小丫头，所以事出必有因。” “鄎国公主？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她？”安长月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个称呼有些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就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纤娘正准备告诉她，却有人先一步开了口，“肯定听说过啊，之前那个案子有个死者薛宥就死在她的别院中。” 说话的是叶云深，他和李淙刚从外面回来，这两日安长月倒是没怎么出去跑，跑的都是这俩人，把苏家和崔家的周围都查了个遍儿，总算有了点收获。 “哦，原来是她啊，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很好证实嘛。”安长月说着弯起眉眼笑眯眯的看向李淙，看的他忍不住倒退两步，总感觉这眼神有点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