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卑鄙小人

    “天德掌门，关于并派之事，圣剑门提了多年了，并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炼云山此时式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并派之后，所有弟子可前去圣剑门修行，也可以留在炼云山，全凭个人选择，绝不干涉。”心剑真人是金丹修为，称呼同为金丹修为的天德一声掌门也是恰当。

    不过心剑是金丹后期，天德是金丹初期，论战力，天德远远不是心剑的对手。

    天德手抚短须，沉吟着不说话，天和忍不住出声道：“心剑真人此言差矣。虽说我炼云山派小式微，可毕竟是落云老祖留下的基业，俗语尚称狗不嫌家贫，我等炼云山弟子，蒙门派恩惠多年，如今落云老祖失踪，我们岂可将他的基业拱手奉送圣剑门？还请心剑真人莫提并派一事。”天和并不提起落云老祖已经被圣剑门在密境中害死，要看看天德是个什么反应。

    自从长安把落云老祖的话带回来后，天和觉得越发看不透天德了，身为掌门却常年不理门派事务，任由门派凋零下去，加上落云老祖对天德的不信任态度，莫非天德暗中有什么筹划不成？

    “哈哈哈哈，天和兄莫恼，并入圣剑门，弟子们可以获得高阶功法修炼，资源也比炼云山强上不知多少，自古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莫非这么多炼云山弟子都不懂？”落云老祖已然陨落，心剑自然是知道的，见天和不提，仍称是失踪，心知这是天和要用拖延的方法来阻挠并派。

    心剑自然也不提落云老祖，是怕当众暴露出谋夺炼云山秘籍，困住落云老祖的事情。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炼云山众弟子们，有知道并派的消息的，也有不知道的，当下窃窃私语起来，各种想法的都有，略显杂乱。

    “静一静，人在座，你们如此没有礼数，成何体统？”天德掌门摆出掌门的架势，训斥了交头接耳的炼云山众位弟子一句，弟子们重新摆正身姿，肃立不语。

    “并派之举事关重大，还是要门内长老们，一起拿个主意，省得落人话柄，说我独断专行。”天德平日不怎么管宗门事务，一贯是没有大主意，众人对他这样的表态习以为常。

    大长老见天德发话了，当即站起身来，拱手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既然掌门师兄发话，那我就先表个态。诚然炼云山是一个门派，可是连一个大派的堂口都不如，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是炼云山弟子，这和门派消亡有什么区别？我是赞成并派的。”

    大长老平时不怎么出现在炼云山公众眼前，长安也没见过几次，此刻见他第一时间出来赞成并派，自然是怕天和这个反对者先说话，统一了大家的意见，他就不好赞成并派了。

    大长老果然有问题，长安想着落云老祖和甄有道说过的话，心下做着计较。

    大长老说完话就坐了下去，身后大长老一系的弟子，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却都不出声，这等场合轮不到炼气弟子发言，主要是看掌门、大长老和天和道人的意思。

    天和站起身朝天德掌门拱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我的意见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反对并派的。”说完就坐了回去，身体挺得笔直，一身正气凛然，长安和苑芷都觉得受到鼓舞，反对并派的信心坚定无比。

    “既然两位长老意见相左，那么天德掌门您的意思呢？”心剑真人见炼云山两个长老势均力敌，便不慌不忙的转脸问天德掌门。此刻天德掌门的意见，将决定炼云山的门派存亡大计。

    “这个，如果两位师弟意见无法统一，那就由为兄做主可好？”天德还是一副唯唯诺诺没有主意的样子，天和和大长老同时点点头。

    天和心目中信心自觉更多一些，炼云山虽小，天德毕竟是一派掌门，况且落云老祖对他不薄，天德总不至于赞成并派。就算天德不表态，并派之事也可以再容后议，说不准有什么变故，炼云山依然还是炼云山呢。

    天和脸露微笑，冲天德点点头，天德也回以一笑，天和内心安定了不少。

    “炼云山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我的责任无可推卸，愧对落云师尊教诲之恩。既然炼云山前途无望，人少式微，我赞成将炼云山并入圣剑门，也是对门下弟子安排个好的出路。至于我自己，就选择留在炼云山此峰，誓和炼云山共存亡。”天德掌门掷地有声的说着。

    天和万万没想到，天德居然赞成并派，自己此刻再出声阻止，为时已晚。他脸色变得煞白，双眼死死的盯住天德，天德仿似看不见一般，对天和的怒目相视不理不睬。

    长安站在后面，眼看着天德和大长老，均与心剑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若无其事的各自避开了。心剑真人满脸笑意的坐在座位上，对天德的表态毫无意外之意，长安顿时心下雪亮：这么多年，天德就是和大长老一路的，早就投靠了圣剑门，留在炼云山都是在寻找炼云山的秘籍。

    而落云老祖一早看出这二人居心不轨，所以出去探宝也要带着秘籍一起，不留给炼云山各位弟子。自己来了炼云山后，一直秘密查找的大长老和天德，与圣剑门一样，认为秘籍是被天和藏起来，而后教给了自己，所以才有密境劫杀之举，如今迫不及待的要并派。

    如果灭掉炼云山，会引起其他门派警惕和疑虑，而炼云山并入圣剑门，那名义上就好听的多了。

    天和见炼云山大势已去，心下实在是不愿意与天德等人共存，奈何实力有限，颇为无奈，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即刻退出炼云山，从此做个野鹤闲人吧。”

    天德说道：“来去自由，那也由得你。不过，你的洞府之物都是圣剑门所有，不得带走一草一木，你的储物袋也须经过检查，方可下山。”天德一反不作为的风格，此时露出本来面目，对天和毫不留情的进行打压，十足十是个卑鄙小人，还不如左心棠那种明面上的虚伪看得顺眼些。

    “你，卑鄙小人。”一向温文尔雅的天和，忍不住出口骂了天德一句，天德微微一嗔，对这种无谓之争根本不在乎。

    “洞府之中颇多私人物品，就是储物袋之中，也不是随便让人检查的。”天和对心剑说道。他的自尊心，绝不能随随便便就象个绵羊一样任人宰割。

    “此刻还未正式并派，这是你们的私事，还要天德真人做主。”心剑事不关己的轻轻说了一句，眼望天德。

    天德明白，这是要他和天和彻底反目，作为并派的诚意。以前都是口头说说的，他和大长老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给圣剑门，今后在圣剑门的待遇如何，全看今天的表现。

    “多说无益。”天德说动手就动手，一把法宝大剑已经凌空朝天和当头斩来。

    天德虽然表现窝囊，金丹修为确实实打实的，大剑灵气充裕，气势惊人，待厅中剑气纵横，连心剑都挑着眉毛暗暗点头。天德平时不吭不哈的，暗地里一点儿没耽搁修炼，不像天和旁骛太多，至今还停留在筑基期。

    “你这个卑鄙小人。”天和猝不及防，匆匆撑起灵气护罩，法剑迎上大剑，被震飞一旁，灵气护罩顷刻间咔咔碎裂，肩膀处一条深深的伤口。总算是天德顾念师兄弟情谊，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天和躲过了一条胳膊被废的惨状。

    天德大剑再起，这次是当胸而来，要把天和当场毙于剑下。

    长安法宝棍抡出，将大剑挡下，反震之力让天德元神一阵不稳，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他没想到这个新入炼云山的弟子，居然这么短时间就筑基了，还生生挡住了他必杀一击。

    “总算大家是师兄弟一场，要搜缴物品只管搜缴，如此出手狠辣，枉为炼云山掌门，我看你不做这个掌门也罢。”长安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再理会惊疑不定的天德。

    “师伯，你的储物袋给他们就是了，修炼一途，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长安假意劝着天和。炼云山的秘籍，如今都在他的神识世界，谁也搜不出来。

    天和长叹一声，将储物袋抛给了天德，任他检查。他的储物袋里，无非是些笔记丹药之类的，并不如何贵重，他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趁着天德检查的间隙，长安将天和护至苑芷身边，传音她将储物戒指交给自己，又吩咐她和父母离开后，就去守望国皇宫，自己那处宅院等他，苑芷明白他是要抗拒并派，说不定会大打出手，长安怕照顾自己和父母分心，微微点头答应。

    苑芷和天和，苏师母，各人交出储物袋，天德冷着脸检查之后，不见什么特别的功法秘籍，也知道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隐藏，待大事完成后，再仔细搜索天和洞府就是了。

    原炼云山各个炼气弟子，是归于圣剑门也好，炼云山也罢，不影响他们修炼就行，何况圣剑门资源更多，竟无一人再表示要离开宗门。

    长安站在人群中，感受到了人心薄凉，世情低下，心中一股杀意抑制不住，眼中变得冷冷的。此刻天和三人还在下山途中，他暂不发作，隐忍着等时间过去。

    “既然并派大事已定，那咱们就说说规矩，从今往后没有炼云山，只有圣剑门。天德师兄，就是我圣剑门的长老了，此峰自然仍旧归你居住，一切不变。”心剑怡然自得的在厅中慢慢踱着步子，自有一份成功者的气势。

    大长老也是被如此吩咐，二人冲心剑拱手施礼，表示感谢。

    “天和的第二峰，就此封禁，没有我的令牌，不得进入，擅入者死。”心剑威严的话语在厅内飘荡，听得天德和大长老心中一凛，但此刻已然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俩去搜刮天和洞府的想法就此化为泡影。

    “另外，所有原炼云山弟子，就留在这大厅之中，非我允许，不得擅自离去，待我等检查完各处山峰洞府之后，自然让你们自由行动，还望诸位见谅。另外，你们的储物袋也必须进行检查，恐怕有见不得光的物事。”长安听着心剑一句接着一句的指令，不怒不悲，只冷冷的站在原地不动。

    众位弟子乖乖听命，轮流将自己的储物袋交出，由圣剑门之人进行检查，长安排在队伍中，见负责检查的弟子每查看完一个储物袋，就对心剑掌门微微摇头，知道他们是在搜寻落云留下的秘籍，不由暗自觉得可笑。那些秘籍就在自己神识世界，除非化神修士，否则在场众人是无法察觉自己的秘密的。

    心剑等待了半天，有些焦躁起来，不耐的指着炼云山弟子说道：“哪个是柳长安，站出来。”心剑没见过长安，不认识他。早有认识长安的弟子走上前，指着长安给心剑看。

    “你就是柳长安？你多次残杀圣剑门弟子，手段毒辣，圣剑门虽然是你门派，却容不得你，这就乖乖自行了断了吧，省的道爷动手。”并派前心剑听说长安的名字不止一次，隐忍着没有针对他，这时并派已了，再怎么对付长安，说出去也是圣剑门自家的事情，谁也不能指责。

    更何况炼云山的秘籍绝大可能就在长安身上，心剑才对天和离去没有异议，杀了长安再慢慢搜查也不迟。天德久居炼云山，居然不知道长安在外面做出的事情，还以为天和收藏了秘籍，可见也是个废物。

    长安见心剑单单对向了自己，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了。算算时间，苑芷三人应该也早已远离了，心下不再顾忌，开口说道：“小爷就是柳长安，你那什么圣剑门，还没放在小爷眼里，小爷这就下山，你能奈我何？”

    说完长安作势要走，神识却向天德和大长老无形挥杀过去，手中法宝棍已紧随神识，砸向天德。

    天德和大长老见长安要离开，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了，未做提防，而心剑的注意力则被转移到了门口的方向，没想到长安不出反进，对天德和大长老出手。见状心剑倒不着急了，心念一动，一块阵盘飞射而出，顿时整个迎厅被一个困杀阵笼罩起来。

    刹那间，只见天德脑袋破碎，在神杀的攻击下毫无反抗之力，大长老只来得及取出法剑，也已经被轰碎了头颅。长安此刻要的是速战速决，出手就是神杀和法宝棍，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