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驴车穿过大街,到了韩府的大门口,绕过去,停在角门处。 王忠去叫了门,一个守门婆子出来,打量了云朵一番,笑道,“还以为是个年纪大的,没想到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大娘好!”云朵笑着问好。 那婆子看她不怯不躲,笑弯着眼跟她问好,哎呦一声,“这小嘴还真甜!快随我进去吧!马上就该午膳了!” 王忠被小厮请去了门房喝茶。 聂大郎也被留在了门房,看云朵被那婆子带走,他微微皱起眉头。 王忠看着呵呵笑,“不用担心,等做好了鱼,云朵就出来了。” 云朵也远远的回头,给聂大郎个放心的眼神。 跟着婆子一路走到了二门处,另有罗管事的媳妇过陈mama来把云朵领去了厨房,“你不用怕,只管好好做鱼就是了。做的好了,太太有赏!” 云朵应了声,“谢谢罗大娘提点。” 厨房里的厨娘已经开始做菜了,看云朵跟着陈mama过来,眼神探究的打量云朵,有人和陈mama熟识的,笑着跟她打招呼的,“陈mama!这小丫头长的真水灵,是你家亲戚吗?” “是我们当家的从外面找来做鱼的!听说她做的鱼没有鱼腥味儿,很是好吃呢!”陈mama看了下鱼都准备好了,灶也空出来一个,催促云朵快点下手。 云朵应了声,看了下那些鱼,鲢鱼鲤鱼鲫鱼都有,还有桂鱼和鲈鱼,她并不准备全做,杀了条鲢鱼,鱼头和豆腐炖汤,鱼rou切片,做了水煮鱼。又炸了条鲤鱼红烧。 等于做好,正是摆饭的时候。 陈mama亲自带着三道菜送去了上房。 厨房里几个忙完的厨娘就跟云朵套话,“看你小小年纪就会做鱼,还真是厉害!那鱼汤熬的奶白浓稠的,真的一点鱼腥味儿都没有呢!”先夸她。 “我看你做鱼钱还用竹筒里的红水洗了一遍,那个就是你带来的祛除鱼腥味儿的药水?”趁她心情好就套话。 就有人手快的想要看看。 云朵目光有些冷,笑看着几人不说话。 看她不搭话,不吭声,就看着她们,几个厨娘都有些悻悻的。 不大会,陈mama返回,“太太说你做的鱼好,让你再做两道来!” 云朵看了下剩下的鱼,清蒸了一个鲈鱼,又做了条糖醋鲤鱼。 几个想偷师的厨娘看她做菜也就那么回事儿,只那祛除鱼腥味儿的药水是关键。 陈mama再回来,拿了个钱袋子,想到太太的话‘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卖了那祛除鱼腥味儿的方子’,她面露难色。之前当家的就说了,如果那小女娃真愿意卖,也不会带她来府里做鱼了。 云朵听韩府的太太要买秘方,早就料到,“陈mama!这秘方是我一家老小生存的根本,谁买也不卖的。” 陈mama说了几句好话,看云朵面不改色,不松口,又返回去。 “一介草民,不过求财。给她二十两。”韩府太太又加了一倍。 陈mama脚步有些沉的再次过来,好言劝云朵,“你想要个啥价位,我也好跟太太求情。” 求情?云朵眉头微挑,笑道,“陈mama为我好,我也说句实话。这不是钱的问题,传家的秘方,不会卖。太太若喜欢吃鱼,叫我过来做就是。” 陈mama皱着眉头,想威胁两句,又想方子买不来,以后还要她来做鱼,就沉着脸又去回太太话。 最后二十两变成了二两,让云朵明天再做一顿再走。 早已经过了晌午的饭点,陈mama留云朵吃饭,云朵很客气的推辞了,拿着银子直接出了韩府。 聂大郎看她不像来时那么高兴,眸光一动,瞥了眼韩府的大门,“怎么了?” 云朵叹口气,“真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做什么都束缚压制。她同情的看了眼聂大郎,她很快就能挣够银子,然后就能回家了,聂大郎却要在这生活一辈子,真可怜。 “那你喜欢什么地方?”聂大郎看她小大人似的叹气,轻声问她。 “有好吃的地方!”云朵呵呵笑,拉着他往大街上去,“我好饿,我们去买吃的吧!” 聂大郎目光一顿,没有问她怎么没吃饭,和她到大街上去逛。 县城里果然比镇上热闹许多倍,各种小吃食也很多,云朵每当心情不好就大吃一顿,如今身上有钱,她看到好吃的都买来点尝尝。 聂大郎也陪着吃了不少。 等两条街逛下来,云朵也吃饱了,心情也转好了,攒的几十文钱也都花完了。云朵不好意思的冲聂大郎笑,“呵呵呵!攒的铜板都花了。晚上住客栈只能花银子了。”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带着她在街上找了家客栈。 云朵掏出之前存的五钱银子,正要住店,就见王忠找来,“我刚给大爷送了东西过去,回头你们俩就找不到人了。这是要住店吗?我们家在县里有宅子,你们跟我过去吧!住在外面也不安全!” 云朵想推辞,王忠又道,“我们大爷和大奶奶也想尝尝你做的鱼呢!” 想了下,云朵就答应了,这住店可不便宜,别刚挣的二两银子一下就折腾没了。 只是两人跟着王忠到了范家的小院,云朵正想着明儿个还得给韩府做一顿鱼,药水剩的不多,今晚这顿如何分配,就发现装药水的竹筒不见了。 ☆、第049章:怀疑 “咋会不见了!?”王忠可是知道,做鱼要没那药水,鱼的土腥味儿是去不掉的。药水没有了,今儿个晚上大爷和大奶奶吃不上,明儿个韩府那边也做不成了。 “从韩府出来的时候还拿着,剩了一多半……”聂大郎皱着眉。 云朵有些着急,进县城一趟不容易,她就指望着多挣点银子呢!把包袱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她小脸黑沉,看了眼王忠,“是在街上丢的。” 当时俩人逛了两条街,一路都在高兴的买小吃食,竟然有人摸走了她的药水。如果是扒手,她的二两五钱银子都还在,不偷银子,摸一个竹筒干啥? 王忠能作为范家的管事,也是有些精明头脑的,当即就问,“你还丢啥东西?” “只丢了那装药水的竹筒。”云朵有些想不明白,这韩府要在县城数一数二,也称得上世家,会为了吃个鱼,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她目光又投在了王忠身上。 王忠拍了拍腿,有些愠怒,“药水丢了,不单这次的鱼做不成。这是冲着药水来的啊!” “看是不是刚才逛街丢了,回去找一趟。”聂大郎把包袱系好。 王忠叫了个人,跟他说几句,陪着聂大郎和云朵一块找。 只是之前走过的两条街翻了个遍,聂大郎还打听了几个吃过东西的摊贩,都没有见那个装药水的竹筒。 回到范家的小院,就见到了范大奶奶。她穿着枫红色绣缠枝菊花的湖绸褙子,褐色绣折枝花的综裙,头发绾个纂儿,插着银步摇。长得柳眉杏眼,容长脸,微微蹙着眉问话,“那药水可找到了?” “回大奶奶!没找到。”王忠询问看着范大奶奶。 范大奶奶眉头皱紧,看了眼云朵和聂大郎,吩咐王忠,“没有药水就做不成鱼了,你和他们一块去一趟韩府,好声解释一下。” 王忠应声,又带着云朵和聂大郎到了韩府,找到罗管事解释了一番。 罗管事脸色一变,不悦道,“我们太太都下了帖子,请交好的夫人太太来家里吃鱼,你们现在说没药水了!?那药水既然是配的,在这城里也一定能配成吧?” 王忠就看向云朵。 聂大郎沉吟道,“这药水被人偷走,想来是那懂这药水作用的人所为。至于在城里能不能配出来,罗管事还是做好两手准备。若是药水寻得,我们会赶过来,若是没有赶来,那就是没有寻得。”拱拱手,示意云朵告辞。 “罗管事,你看这……”王忠也拱手看这罗管事。 现在事情到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 云朵和聂大郎跟王忠回了范家的小院。 虽然范家有利用之心,不过白管他们吃饭住宿,云朵还是洗了手,进厨房帮忙。 鱼,今晚是吃不成了,云朵把带来的豆芽菜淖水炒了,看有泡发的香菇,就切了块剁馅儿,香菇反过来撒一点淀粉,把rou馅儿调过抹在香菇上,她要做蘑菇酿rou,这个香菇要用高汤煮烧,没有高汤,用了水。 范举人和范大奶奶也请了厨娘,那厨娘看云朵做的两个菜,都是没见过的,就笑道,“怪不得要找你做鱼,你小小年纪就有这厨艺,真是不简单。” 云朵笑了下,见菜都端上去,厨娘却没动静了,只好在一旁等着。 虽然没吃到鱼,范举人和范大奶奶都对那豆芽菜和蘑菇酿rou很喜欢,“厨房里有菜,让她们炒两个菜,下去吃吧!” 厨娘得了话才动手,炒了俩菜,一荤一素。 云朵端着菜碗和聂大郎在厨房里吃了饭。 范大奶奶安排间屋子给他们住。 云朵稍微洗漱了下,看只有一床被褥,愣了愣。才想到聂大郎内子内子的,在外人眼里她和聂大郎……是夫妻,自然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聂大郎看她站在炕边不上去,坐在炕边,脱了鞋子上了炕,“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拿着夹袄盖在身上,睡在了炕梢。 “哦。”云朵抓着衣服上炕,想了又想,还是不脱了。 吹了灯,好一会借着微弱的月光,云朵看到聂大郎盖着单薄的夹袄躺在炕梢,“那个,聂大郎,你这样睡,会冻感冒的。” 聂大郎转过头,黑暗中,她脸上的神情看不清,只有一双眸子闪着纠结的光芒,他微微弯了弯嘴角。 “要不,你睡被窝吧!把夹袄给我。我身体好,不会感冒的。”云朵虽然是现代青年,可让她跟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子,还是个古代男子,同一个被窝,她还是不太能接受的。 越想越觉得聂大郎不能挨冻一夜,不然他怕是挺不过去,这条小命就交代了。云朵起来拽了聂大郎身上的夹袄,“你去睡被窝吧!” “你这样行吗?”聂大郎看她缩成一团,挑了挑眉。 “行的!我身体好着呢!再说还有个袄子盖呢!”云朵嘿嘿一笑。 聂大郎摇摇头,把被子拉过来给她,“铺一半盖一半。” 看他拉着垫在下面的褥子盖了一半在身上,云朵眼神亮了,把夹袄给聂大郎也盖上,拉着被子裹在身上,“你要是冷了就说啊!” “嗯,快睡吧!”聂大郎低声应。 早上起的太早,就在驴车上眯了会,晌午又没有午歇,云朵合上眼,不时就睡着了。 聂大郎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一会,也闭上眼睡去。 次一天,天不亮又早早起来。 王忠套了驴车要和聂大郎云朵一块出城去山上寻祛除鱼腥味儿的草药。 在城门口等待的时候,云朵买了几个馍馍和包子带上。 出了城有十多里路,才到了一座山下。 “我在山下看着驴车,你们可要快着些。”王忠没有跟着上山。 云朵把馍馍和包子分他两个,“说不定回去的晚,先垫点!” 王忠接了馍馍和包子,让俩人快去。 云朵和聂大郎走出不远,回头看王忠,云朵忍不住疑惑,看这王忠的表现,不像是他做的。要说韩府,今儿个宴请那些夫人太太吃鱼,没有药水岂不失信丢面子? 还是为了让他们来山里配药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