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叮嘱阮流烟好生休养,东方恪起身出了她的寝房,阮流烟送她到宫门外,直到皇撵在拐弯处消失这才回了重华宫内。一旁搀扶着她的茗月语调轻快,“娘娘,奴婢简直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真是太厉害了!容妃她这次肯定很难翻身了!” “别得意忘形。”睨了茗月一眼,阮流烟同她缓缓进入宫门,“一个容妃倒了,还会有另外的‘容妃’起来,我们这次扳倒容妃太高调,树大招风,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被其他人盯上。茗月,你吩咐下去,命令所有人都提高自律和警惕意识,一刻也不要掉以轻心,以免被人抓住小辫子和把柄趁虚而入。” “奴婢明白。”茗月乖巧点头,“娘娘,那那个玉缀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太可恶了,居然敢勾搭容妃陷害自家主子,真是不敢想象她要是得逞了,主子你和我们该怎么办?娘娘,你可不能轻饶了她!”提到玉缀,茗月就一肚子的火气。她前些日子被罚,只有玉缀帮助她,不嫌弃她,她还以为玉缀是真心跟她做朋友,对她的防备心松懈了不知多少层,谁成想,这不是一只软绵羊,而是一个潜伏着伺机而动的“美人蝎”。 “带我去看看她。” 茗月脸上的浮肿早就消了下去,浅印过两日也能完全消除,她的孩子气让阮流烟有些上扬唇角,吩咐一声,两人朝着关押玉缀的仓房而去。 守在门口的小九依言打开房门,阮流烟望见被制服了用暗红色麻绳捆绑了手脚的玉缀,她歪靠在黑色的大木箱箱身,房门打开的一瞬,她眼里射出的恶毒目光几要把人吞噬。 “你来做什么!”玉缀挣扎端正了身子,“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嫣嫔不必手软!” “杀人么?”阮流烟呢喃,“杀你轻而易举,不过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你到底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我?当初不惜拿上性命赌注,费尽心机随我入宫,当真仅仅是为了与容妃勾结陷害与我?这个理由牵强太说不通,玉缀,你能不能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或许我一高兴,会留你一个全尸。” 阮流烟的声儿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悠然胜算,玉缀双唇紧抿,被她一问之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难以忍受之事,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绿拂,你别装了!你当初强迫我去摸男人的身体羞辱于我,就该知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做的一切都是源于你种下的“因”,我只恨老天无人,不让我手刃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嫣嫔,你杀了我吧!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放肆!”茗月呵斥她,走上前重重给了玉缀两个嘴巴,“这一巴掌,是我替娘娘打的,娘娘在宫外救了你,你却这样对她,实在是狼心狗肺!另外这一巴掌,就是打你出言不逊!” “贱人,有种你就打死我!” 玉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猛地回头,她盯着茗月骂道,茗月被她骂的火气四起,挽起袖子就要再教训她,被阮流烟呵斥退下。 来到玉缀跟前蹲下身子,阮流烟掏出洁白的帕子触上玉缀流血的唇角,轻轻给她拭去嘴角血丝,她表情淡淡开口:“玉缀,我从来没有过‘绿拂’这个名字,而且我确定以前与你并不相识。你该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秘术叫做“易容术”,我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可以承诺不杀你! 但是你千万别跟我耍花招,”说到这,阮流烟眼神冷了下去:“否则,今日你将必死无疑!” ☆、第061章 尘埃落定 但是你千万别跟我耍花招,”说到这,阮流烟眼神冷了下去:“否则,今日你将必死无疑!” 玉缀对阮流烟的话半信半疑,但跟了阮流烟一段时日的她也清楚阮流烟的性子,明白她说出的的话一定会如期做到,特别是阮流烟说出“易容术”一词时,她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脑海里在百花楼的一幕幕浮起,再一一筛想过去,竟觉得有许多可疑的地方。 恍惚中,玉缀不自觉开口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阮流烟凝神听着,心中慢慢有了计较,玉缀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她没必要再编一堆谎言来骗她。 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玉缀口中的殷公子就是殷明誉,而那个羞辱殷明誉的女人会是谁?她是奉了谁的命令?阮流烟让玉缀回忆那女子的特征,玉缀却只记住那个女人是顶着她的“脸”引殷明誉上钩,她的名字叫“绿拂”,还有知道这个女子身手很好以外,就什么都不能提供了。 很明显玉缀是觉得那个盯着她“脸”叫绿拂的人侮辱了她,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当时阴差阳错救了玉缀的她来报当日之仇。这样在大街上她和玉缀初见,玉缀当时脸上露出的奇异表情,和到想法设法跟着她的动机就全都对的上了。 阮流烟当日就是想看看玉缀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才会把玉缀带进宫,其实她的一举一动她全都知道。对于容妃,其实在阮流烟进到冷宫取证,到后面确定东方溶生辰宴想让她出丑的背后人是太后时,那个对东方溶下毒手的人,阮流烟就已经在怀疑是容妃在搞鬼。 因为太后出手了,萧妃不会再多此一举,秦贵嫔不食人间烟火,对于争宠一事并不热衷,那么剩下的怀疑对象就在容妃,何昭容、薛贵姬身上。何昭容已经疯疯癫癫,是排除对象;薛贵姬那时还是降了级的婕妤,从头到尾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排除的可能性非常大,那剩下的怀疑对象就只有容妃。刚开始阮流烟还在犹疑不确定,到了后面玉缀与其偷偷勾结,她已经确定在东方溶生辰宴上,用一石二鸟之术对付她的人就是容妃。 首饰被损坏和后来玉扳指丢失后在茗月房里都是玉缀干的,她的目的是想除掉茗月贴身侍女的名头上位,成为阮流烟得贴身侍女,好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容妃。阮流烟把她的动机掌握在手中,当日责罚茗月降为粗使宫女不过是将计就计。 后面秋罗“崴脚”也是阮流烟授意的,她在为玉缀铺路,既然决定报复容妃,那就就物尽其用,玉缀这个丫头,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这件事卷进来,就当是她自作自受。本来阮流烟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一举扳倒容妃,可好巧不巧出了茗月被容妃的人授意掌掴这件事,容妃的敌意太明显,她岂有不接招之理。 这几日她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既然要扳倒容妃,那第一件事就是骗到玉缀。出了茗月被掌掴一事以后,阮流烟就有时没时的在玉缀面前说两句容妃的狠话,而且心血来潮,让人裁了布,和其他东西做成一个小人用毛笔画了脸谱,还特意让人去查容妃的生辰八字,这件事做的隐秘,她刻意营造出只有玉缀一个人知晓的假象,让玉缀能够信以为真。 一连几日,阮流烟每天都在特定的时间扎容妃小人的日子里度过,这一连三天已经让玉缀觉得完全掌握了她的习性,于是她开始给容妃汇报情况,容妃在得知阮流烟扎她的小人时,恨不得立即冲过来与阮流烟拼命,但是理智拉住了她。容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晓最近东方恪对阮流烟上心,就特意越过他径直向太后郑氏请命,郑氏应允以后,她才趁着东方恪在清心殿时来重华宫搜宫。 她想等人赃并获以后,让东方恪的维护有心无力,打的是木已成舟,事成定局的算盘。到时就算东方恪责怪,她也能倚着太后躲过东方恪的怒气。容妃想的周到,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阮流烟对她早有防备,而且是设好了套子让她钻。 容妃以为胜券在握,进到重华宫后趾高气昂,殊不知这时东方恪也在重华宫。就在阮流烟得知玉缀要给容妃偷偷报信时,她已经抢先一步让人把东方恪请了来,而且为了能让容妃认为能够打压扳倒她的“成就感”更上一层,她还故意用莫须有的借口,使东方恪让李得诏回到清心殿取棋,为的就是支开李得诏这个门外守着的御前大总管,让前来的容妃能够肆无忌惮的“发挥”。 阮流烟很少这样计划周密的去对付一个人,她擅于忍耐,出手时喜欢一击毙命。当年殷明昊那样的欺负她,后面的收敛也不是单单因为殷明誉的警告就收手,而是阮流烟不动声色的反击。有次府里举行宴会的时候,阮流烟就偷偷用以前乡村学到的土方法捉了一条无毒小蛇藏在袖中,就在和殷明昊擦肩而过的时候放出来,装作被他捉弄的样子惊叫,当时满堂宾客都望见了这幕,殷明昊百口莫辩,他使殷府蒙了大丑。 后来殷明昊就被殷忠贤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动了家法还被勒令一个月不许出门在屋内反思,殷明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解了禁令后对阮流烟更加变本加厉,可惜到后来,阮流烟总能摆他一遭还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从那以后,殷明昊才是真正的有所收敛。 对于容妃带来诸多侍卫,却连扎小人的碎片都没找到,这个更简单。宫里为了保持水果新鲜,除了用冰镇,还通常会用编织篮盛放好用绳子吊起来悬在水井半空保鲜,当时的情形点火焚烧毁去东西反而更引人口舌注意,于是阮流烟就吩咐茗月把扎出来的小人缝在在编织篮的底部,然后做成老样子掉在水井。这样也算是兵行险招,好在她的运气好,这些侍卫在房门翻箱倒柜,在院里搜罗盆栽等物品,却略过了那口井。 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容妃降为贵人,被剥夺了抚养小皇子的权利。太后郑氏建议东方恪为小皇子尽快重新选一母妃,被东方恪回绝,太后力荐的是自己的侄女萧妃,但是东方凌身为东方恪唯一的皇子,再选的母妃就等于是大堰未来的皇后,东方恪无论如何也不会跟郑氏妥协这个,加上朝中大臣有荐阮流烟的、有荐秦贵嫔的,这两人太后自也不同意,所以局势一下僵持了下来。现在外面完全是水深火热,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谁会是小皇子最后的母妃。 这件事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之前处在风口浪尖的重华宫终于不再是人们关注的交点,阮流烟这些日子过的舒适异常,对于玉缀,她没有对她赶尽杀绝,而是让人送了玉缀出宫,从此跟她江湖不见。转眼间就到了月底时分,殷忠贤如期让人送来了惊蛰解药,但装着解药的小匣子下面压了一封小信,打开以后,里面的内容让阮流烟有些小小惊异。 殷忠贤说殷明誉去了漠北,说他只听她的两三分话,让她修书一封让殷明誉回来。提到漠北,阮流烟不禁心中一动,上次东方恪带她去见周老,周老口中所言的烬仙藤就是生长在漠北,殷明誉居然这个时候,不得不让她多想。 考虑了一会儿,阮流烟还是依言写下了书信,按照殷忠贤要求的在信里劝殷明誉回来,她这么做不是听话,而是往深处想想,殷明誉会到漠北去的原因并不难猜,她不想欠殷明誉人情。人各有命,假如她真的是短命,命里没有的,她也不会强求。 殷明誉这些日子日以兼程,终于到了漠北的边缘地带,这里茫茫沙漠,白天酷热如夏,一到晚上就如冰窖般寒冷。他们一行加上秋容一共八人,基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来到这漠北极寒之地,全是为了烬仙藤一物。没有画像,只有口述相传的描述,传说烬仙藤生长在漠北的核心地带,生性喜寒,生长在最冰冷的石缝中,或者沙地的夹成里面,想要找到并非易事。 难归难,真正踏上脚下这块沙地,众人心中还是一阵兴奋,原地休息后,喂足马儿后他们去了就近的客栈里面。再往前就是真正的黄沙地,马儿无法前行,他们需要问当地人借租骆驼,不过很巧的一件事是,这客栈里恰巧停留了一支商旅队伍,殷明誉略一思索,跟他们商旅掌柜夏白龙打个照面,几句寒暄,数张银票,他们便定了跟这商旅一起进沙地。 殷明誉素来喜欢做两手准备,虽有商旅同行,他还是另外找了一个当地对沙漠熟悉的当地人当引路人,进了沙漠里面,少不得与商旅分道扬镳,这时引路人就起了作用。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所有人整装待发,殷明誉等人也换上了当地人的衣服和头饰,随着商旅队伍出发。 漠北的太阳很大,早上的的太阳已有些燥人的热意,晴空万里,商旅队伍缓慢而有秩序的往前移动。夏白龙急着给这沙漠里的蛮人送货,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都没让队伍停下休息,殷明誉面色如常的骑在骆驼背上,目光如炬眺望前方,视线偶尔落在同在骆驼背上的秋容。 就在这时,他的眼神一变,顿时凝神听前方的动静。从地面的踏声来判断,前方必有一队大概三十五骑的人马,马术迅猛无情,正飞快地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冲来。 来者不善!殷明誉带来的人亦有所察觉,对视一眼,他们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对。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从前方追击他们,那么只有唯一的一个结果就是——马贼! ☆、第062章 擒贼擒王 “夏掌柜!”十一收到殷明誉递来的讯息,连忙高声唤夏白龙来到他的跟前,“前方蹄声滚滚,这个时候定是马贼出没!你快快速速吩咐大家往回走吧!” “马贼?” 夏白龙听到这开始慌了,“不可能呀,我上上下下打点过了,‘那些人’明明说是今天无贼!壮士,你会不会是听错了,或许这只是普通的过路人?” 夏白龙的侥幸心理让殷明誉抬首望了他一眼,随后冷冷道:“既然夏掌柜不信在下等人,那在下就代表各位兄弟跟夏掌柜就此拜别,夏掌柜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着,殷明誉就下令自己的人撤离,当然殷明誉不会忘记他命人找来的引路人,带上向导老伯,他们一行八人驱使骆驼往回走。 夏掌柜一看彻底慌了神,忙不迭吩咐手下跟上。秋容就在殷明誉身后右后方,趁着大家伙不注意,她低声朝着前方端坐在骆驼背上的男人开口,“能不能破例把我的xue道解开,一会儿马贼就要到来,我也可以帮忙!” “不能。”殷明誉头也不回。 “谁知道解了你的xue道,你会不会趁乱逃——,现在这种时候,我可能没兴趣陪你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你老实点,我会让兄弟们照拂你。”殷明誉的声儿带着不容置喙和气死人不偿命的酷拽。 “你!” 秋容气结,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说话,岂料这种时候了,殷明誉这个疯子的关注点还在她会不会逃跑,真是个怪胎! 长长的队伍往回移动,还未行至半里身后震雷般的马蹄声响彻方圆,夏掌柜脸色煞白,这批货若是被劫,那就真是损失惨重了!吩咐队伍再加快速度,所有人严阵以待,明知跑不过身后马贼,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马贼和商旅队伍的距离越来越接近,这些马贼看到那么多货物,兴奋的嘴里发出各样的呜叫声,呈包围状拦下了整个商旅队伍。为首的马贼头首熊雄面容粗狂,脖颈间挂了一串用各种动物的牙齿穿起来的“项链”,他手举大刀首先朝着商旅队伍的人群冲了过去。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更是振奋异常,明显是要大开杀戒,最后掠夺货物。 都说漠北马贼猖獗,秋容这次深有体会,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惨死在马贼的刀下,但她现在xue道被封,只能把希望寄托出殷明誉身上,希望他能出手对商旅队伍施救。 这边殷明誉面无表情,就连马贼头头熊雄冲过来也不见他身影动一下,然而就在熊雄挥刀砍向一瘦弱小厮时,他自驼背腾空而起,与此同时挂在驼背一侧的水袋被他掷出,击的熊雄手中大刀一偏,保住了小厮小命,其他数人也凌空跟上,与杀来的马贼面正面交锋。 马贼素来打劫商旅队伍惯了,次次都是满载而归,这是头一次见有反击他们的。熊雄被殷明誉打落大刀,在手下跟前颜面大失,不由大吼一声朝殷明誉挥刀而去,殷明誉轻巧的躲过他笨重的袭击,手中长剑直指他的咽喉。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两方人马数量悬殊,擒贼擒王,他得先擒住熊雄,才能控制住下面的局面。 殷明誉的实力不容小觑,熊雄现在才知晓自己轻了敌,现在一招一式间均是小心又谨慎,他的人马多,打持久战的战略是最好。会武功的在拼杀,不会武功的就乱了套,几乎商旅队伍的人马都在慌不择路的逃窜,任秋容喊破喉咙也无人理她。 但是人都是有了教训才听话,冲在最前面的被砍伤砍死,后面的就不敢再随意逃跑,秋容趁机重新命令他们找隐蔽处蹲下,给殷明誉他们有更大的制敌空间。她身在驼背,又大声呼来唤去,不过两秒就成了其他马贼攻击的目标,感觉身后刀风强势挥来,秋容迅速前趴下身子,坎坎躲过一劫,就在敌人下一次挥刀时,她翻身滚落地下。 这马贼好似盯死了她,一击不中接二连三的追着秋容砍来,被封了xue道,她现在的身体反应和敏捷度都大大减弱,只能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打滚躲过敌人的袭击。不知费力的滚了几次,就在秋容筋疲力尽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刀砍向自己时,人群中传出的冷啸让所有人都停了手。 熊雄被捉了,大块头被殷明誉丝毫不费力的提着衣领,脖颈处架着长剑,动弹不得。局势瞬间扭转,秋容大喜过望,迅速从地面爬起。 “要想你们当家的活命,速速放下武器!” 殷明誉催动内力传音,在场的人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一帮马贼纷纷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头首被捉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强力的打击,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负隅顽抗。殷明誉知道他们在等熊雄发号施令,于是手中长剑离熊雄脖颈更近一步,熊雄偏头看他,眼中目光愤愤,后粗声粗气道:“都愣着干吗,老子都要人头落地了,还不把刀放下!” 他这一出声,所有的马贼都得听命放下大刀。 不待殷明誉下令,十一已经让人把这些大刀逐一捡起扔到一块,再让人拖来大盘的麻绳,将这些马贼挨个绑上。马贼打劫的是在进入沙漠的必经之路四水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出了四水弯的,这里的马贼便不会再去打劫,否则将会收到正邪两道的共同讨伐。 “熊当家的,委屈你了,只要过了这四水弯,我们大哥肯定第一个放了你!”用麻绳束|缚住熊雄的手腕,十一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继续绑住下一个。很快几十个马贼都被绑了手腕在一起,商旅队伍整顿以后重新出发,这些人就被人看守着走在到队伍最前,随着队伍一起出发。 一直到了出了四水弯,所有的马贼才被丢至路途,商旅队伍出了四水弯的界地便没什么好怕的了,夏白龙的货物幸免于难,对殷明誉感激涕零,殷明誉个人是无太大的反应,十一这帮人又是粗汉不懂人情世故寒暄,于是只剩秋容对着夏掌柜陪着笑寒暄两句。 “秋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啊!”夏掌柜本是感谢殷明誉等人救了他们的大恩,下一刻话锋一转,说出来的一句让秋容感觉莫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夏掌柜自个又接上了,“有殷公子这样一个武艺高强,又心肠良善的好相公!!” “夏掌柜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秋容连忙开口解释,夏掌柜呵呵笑了声,“别解释了,就算不是夫妻,我也看出来他是你两情相悦的小竹马…” “我们真不是…” “走了。” 殷明誉催促声传来,秋容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往自己方才骑着骆驼停着的地方跑去,刚到了骆驼跟前就听到殷明誉鼻间传来的重重一记冷哼,循声望去,正对上他上下打量嫌弃的目光。 这让秋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抓着缰绳的手不禁有些微微颤抖,习武之人耳力都比常人要灵敏,这个男人,肯定听到夏掌柜所言了,不过这种藐视的目光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 真是晦气,她还没说嫌弃他的话呢! 与夏掌柜分道扬镳以后,接下来的一路秋容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她性格韧和,平常也是能跟兄弟们说上两句话,这猛一不开口,不由让十一略感奇怪,不过更让十一感觉惊奇的是,他居然发现殷明誉好像心情很好,跟秋容完全是截然相反,不过十一识趣的两头都没问,免得一个不慎“引火上身”,那就有损他一世“英名”了。 这一路上有引路人的带路,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下一个路口就是进到真正的沙地里面,这里地势他们均不熟悉,速度比之前在四水弯的时候又不知道慢了多少层。 在沙漠里风餐露宿的好几天,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连烬仙藤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在这时殷明誉接到了殷府的来信,灰头土脸的信鸽历程千里,到了殷明誉手中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殷明誉打开信读完,神色变的颇为复杂。 命人将信鸽带来去喂水进食,殷明誉在一高坡背手付立,他的前面俱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秋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察觉他所望的方向正是皇宫。 这段时间秋容终于理清了殷明誉与阮流烟之间的关系,原来这个男人和娘娘是兄妹,同是姓殷,她却到现在才想到。烬仙藤如此难找,殷明誉还要不顾一切进来,她直觉是跟阮流烟有关,甚至有可能刚才那封信,也是跟阮流烟有关系的,说来殷明誉这个当兄长的对meimei倒好。 秋容思绪纷飞,竟莫名有些伤感,她父母双亡,从小跟哥哥相依为命,可惜小时候哥哥就病重去世,从此这世上唯一一个疼她的的人也没有了… 从思绪里回神,秋容发现殷明誉已经不在原地,环顾四周却是殷明誉在不远处半蹲着身子同十一还有两三手下一起围着查看刚才奄奄一息的信鸽,秋容清楚的看到方才信鸽在十一的手掌心重新站立了起来,然后听见那围着信鸽的几个男人一阵欢呼。 这些人平常应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现在一只信鸽“起死回生”却能引来他们如此欢呼。心里感概,秋容迈步上前,离的越近,从她的角度就越能望见殷明誉精致的眉眼、挺翘鼻梁和下巴,她看到他的唇角有了一丝弧度。 这非他平时的邪笑,冷笑、讥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纯净笑意。秋容以为自己花了眼,就在那一刻,她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然后变的越来越快速,甚至越靠近殷明誉所在的地方,那颗心,就跳动的越快… 时间飞逝,转眼间一年一度的八月十五的中秋节就快到了,皇宫里现在各处都在准备。在中秋节来临的前两天起,宫门各处都已亮起红笼,皇宫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大堰的中秋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宫都有燃灯会儿,宫里的燃灯会儿就定在液庭湖处,到时除了宫中女眷,也会宴请群臣参加,允许臣子携带家眷。 重华宫内,宫内上上下下都在奔走,参加中秋节宫宴是大事,该准备的,去时该穿什么样的服饰,佩戴什么样的发钗,脚踩什么样的宫鞋,这些从头到脚她们一点也不能马虎。 茗月与秋罗俨然成了不停歇的陀螺,现在她们两个才是这重华宫的“当家人”,从申时开始阮流烟就端坐在梳妆台前任他们两个捯饬,现在已经是酉阳末,再有半个时辰中秋宫宴就要开始时,茗月才终于宣布大功告成。时间过去的太久,已经让阮流烟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被茗月唤醒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抬眼下意识的就往镜子里的自己望去。 阮流烟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自己“惊艳”的一天,她眨了眨眼睛正欲讲话,寝房外就传来了一道小太监平缓悠长的唱诺:“皇上驾到——” ☆、第063章 耳鬓厮磨 阮流烟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自己“惊艳”的一天,她眨了眨眼睛正欲讲话,寝房外就传来了一道小太监平缓悠长的唱诺:“皇上驾到——” 她欲起身请安,被东方恪制止,挥退了宫人,他来到阮流烟的跟前,眼里不出意外的闪过一抹惊艳,东方恪伸手挑起了阮流烟下巴。不同于上一次,这次他的眼神满满都是专注,东方恪的拇指摩擦着女子红唇,丝毫不在意女子唇间的红色染上他修长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俯身朝着女人吻了上去。 “皇上——”阮流烟别过脸去,“别这样。” 东方恪扳正了她的脸蛋,“怎么了?爱妃不想朕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