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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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忽然变得柔软,大概有两种情况。 一是因为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看透生死离别,人就会变得更加通透,和慈悲。 二是罪孽越多的人,越渴求救赎。这是他们求心安的救命稻草。 年馥觉得,年志勋应该就是第二种情况。 因为年志勋的年纪并不算大,他和傅萍结婚的时候正值而立之年,现在也不过五十有四。这个年纪放在政坛里,正是顶天立地的好年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因为人在新闻界,年馥大学时一直有关注国内的新闻,年志勋作为一匹政界黑马,雷厉风行极有手段,上位时收拾了不少贪污腐败的官员,因此也进一步攀上了权力的高峰。 然而他不是生来就衣食无忧大权在握的,饶是身边最亲密的特助,或许都想不到如今彬彬有礼礼贤下士的男人,在当年竟是从贫困区里爬出来的孩子。困难时,连一身西装都买不起。 由于缺乏人脉和背景,早年间他的仕途并不顺利,从辛夷县城那个小地方一步步爬到b城省城耗费了他近十年。他也是在省城郁郁不得志时,遇见了影响他一生的女人——傅萍。 傅萍家境殷实,在辛夷时背靠许家这棵大树,一直活得滋润无比,一毕业就被家里安排到了省城一家大学当音乐老师。彼时她正是b城名流社交圈的一朵高山雪莲。 就这么一富有一贫穷,一骄傲一自卑的两个年轻人,狗血的在一场音乐会上相遇了。那时年志勋虽然没钱,但全身都散发着一种高岭之花的气质和坚韧不拔的品格,深深的吸引了“没见过世面”的骄纵富家大小姐傅萍。 说起来,傅萍在感情上并不是白纸一张,身边也不乏条件优越的追求者。她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不说被别人安排相亲的对象能排一马路,就连她屁股后头跟着的求爱者都络绎不绝。 但偏偏,她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就是看上了那个死活看不上自己的穷小子。 许是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她一次又一次死皮赖脸的追求,他一次又一次言辞禁令的拒绝,后来也不知是被死缠烂打的躲不过了还是被感化了,他终于接受了她,并且还在不久后奉子成婚,打了家教甚严的许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许家和傅萍毅然决裂的主要原因。 伴随着结婚这件终身大事的进行,不止一个人问过他们——他们相爱吗? 从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到许家的掌权大哥,再到亲戚朋友,甚至到他们的女儿——作为俩人爱的结晶,年馥不止一次的想过问过这个问题。 在年馥记忆里,她是趴在床上,翘着小腿问mama,你后悔嫁给她吗? 具体的答案已经没意义了,但据傅萍描述,那时候的他们,定是相爱的。 傅萍跟许家决裂后,俩人就一起窝在年志勋的宿舍里,那时她身怀六甲非常辛苦,年志勋会为她揉脚按摩,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三更半夜跑出去买一碗酸辣粉.. 那段时间,是傅萍在这段婚姻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再后来,傅萍受不了这种贤妻良母小女人的日子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一事无成,那时她找了个日子跟年志勋商量,问他可不可以出去唱歌演音乐剧,可不可以再追求一次自己的梦想。 然而年志勋看着小小一只的年馥,拒绝了。 他发誓,无比诚恳,仿佛是在害怕妻子看不起他,生怕她下一秒就跑掉。他说:“萍萍,你放心,我能养的起你。” 从泥泞中成长出来的穷苦少年,不论日后如何跻身进入上流社会,如何学习名门望族的礼数和姿态,他始终都是自卑的。 自卑入骨的他听了那句话,第一反应竟是——她嫌他穷,要自己出去赚钱了。 傅萍大大咧咧惯了,哪里想得到这些,她只是觉得年志勋并没支持她的梦想。 她嫁给年志勋之后,的确吃了很多苦——生孩子时医院没有病床,他们没钱加价买床位,就睡在走廊里,最后还是许家没狠下心,找人帮了忙;生完孩子后,傅萍又做了一段时间全职太太,每天每夜的对着毫无道理可言哭的震天响的小婴儿,她心力交瘁,得了产后抑郁症;最心酸的是,这一次出演音乐剧的机会递到她面前,她终于看到了一丝振作的曙光,却被年志勋一票否决了。 他说,母亲不可以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 她争辩,她也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 也是那天起,俩人之间的隔阂越来愈深,误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但站在彼此的立场,根本说不出谁对谁错。 年志勋因为生长环境原因生性自卑,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可偏偏傅萍是只娇生惯养二十多年的烈焰凤凰,她心思粗,不敏感,有话直说,有时还说话不经过大脑。 她傲娇惯了,是无意也无法去维护年志勋那颗玻璃心的。 于是一起走过几年的金童玉女,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坠入了离婚的深渊。 如果不是傅萍在美国忏悔时一遍又一遍的赎罪,年馥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父母,原来也是相爱过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看着跪在地上无比虔诚的母亲认识到一个道理——爱的天平一旦向一方倾斜,那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在一次读书交流会上,她第一次知道势均力敌这个词,她想,这个词完美的契合了她对感情的要求。 她追崇平等的交往。若是别人给了她三分,她就还四分;别人给了她六分,她就还七分;别人给了她九分,她就还十分。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遇见了jhn涂鸦被抓,她会跟着一起承担责任;遇见了许生生被打,她可以冒着毁容的危险帮她挡刀;她对所有人的付出都锱铢必较,可偏偏到了赵祁那儿,她慌了。 赵祁所押注的,是他整个人,携带着他的梦想与未来。这和当年傅萍所作的事情,是何几相似。 她不会允许,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和赵祁重蹈父母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