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段琴曲,曲调忽高忽低,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不多时曲调转为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龙渊醒传开来,静心聆听心情顿时愉悦开来。龙渊虽对音律一知半解,却也听出此曲是伯牙的《高山流水》。高山流水,知音难寻。或是触景生情的缘故,龙渊的脑海中不禁浮想起,父亲莫名惨死,兄弟死于跟前,自己也落得了个“不是人”的绰号,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如何寻得知音,心中愤慨又有何人知晓?愤愤不平下,身体抖动不已。 察觉到龙渊发出的声响,优雅的曲调停了下来。一人来到了龙渊身旁柔声说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龙渊循声而望,一身蓝色衣衫,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牟晗秋水清目流盼,头戴银簪,青丝披肩,姿容秀丽无比,美若天仙,相貌与先前的女子有几分相似。龙渊不禁呆了一呆。“公子回神了。”听到这婉转优雅的声音,龙渊反应过来,面上一红别过头去。 “jiejie,公子醒了么。”听到屋中jiejie得声音,meimei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公子我把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说完捧着碗,拿起汤勺似乎要喂给龙渊。 “这怎么好意思。”龙渊刚要有所动作,身体间传来的巨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只能放弃了起身的打算。 “你这人,伤得这么重还要乱动,当真是不要命了。”meimei用衣袖擦了下龙渊脸颊上的汗水。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端起碗来吹了吹,舀了一勺药喂给了龙渊。不大的屋中弥漫着旖旎的气息。蓝衣女子不似meimei这般活泼开朗,不知是羞还是什么,悄悄地离开了这里。留下meimei一个人服侍龙渊喝药。 喝了几口龙渊咳了咳,白衣女子捋了捋龙渊的背。龙渊喘了口气对着白衣女子说道:“在下龙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乱世间红颜薄命,对女人这么气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 “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名,容龙某日后报答。”听到这话白衣女子笑了出来,龙渊不自禁的想到一笑倾城这四个字来。 “你又不是读书人,用得着这么气么,再说女人的名讳只能自己的男人知晓,我怎能告诉你呢。”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是龙某唐突了。”龙渊想要作揖道谢,手抬了一半又缩回去了。看着龙渊动作,女衣女子笑了一下说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姓宋,双名青秀。” 龙渊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青秀。青秀面上一红,表情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人如其名啊,话说回来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躺在这。” “今早我和jiejie去取布匹,回到家门口看见你倒在这里,人事不省。我帮你处理了身上的伤势,jiejie清理了家门口的血迹。我不明白你为何受这么重的伤呢。莫非你是赵国的士兵,为我们抵御秦国的入侵呢?”说着,双眼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闻听此言,龙渊楞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他的事一句半句又如何说得清,可看着眼前救命恩人期待的眼神,却又不忍心拒绝。 当犹豫和挣扎写在脸上,任谁都会看出龙渊的为难,更何况是上天有所眷顾的佳人。心中的一丝失望并未表露在佳人脸上,青秀柔声说道:“公子为难的话就不要说了,安心养伤吧。” 见青秀走出屋中,龙渊松了口气,自己虽然狂傲,却也知有恩必报,救命恩人相询,自己却不能实话实说,这种为难的滋味真不好受。心中郁结的他下意识的伸手取酒。无酒,唯痛耳。 人生无常事无定,悲喜交加苦中含。纵有万千伤心事,却无知己把酒欢。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攻不下邯郸也就罢了,这么多人下落不明,让我如何安定军心。”发火者是王翦王老将军。一向沉着冷静的王老将军为何会如此生气,这还要从刚才的攻城战说起,激烈的攻城战中伤亡五千四百余人。更有五十多人下落不明,其中不乏龙渊,纪醉死这等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可谓损失惨重。 “老夫虽不耻龙渊小儿之行为,可他临阵叛到秦国,亦可为他国摇摆之人做一榜样。可如今生死不明,五国之人必以为我借刀杀人,让天下人如何看我。”一想到此事的后果,王翦头疼不已。 军帐中人不乏才智绝伦之辈,王翦的想法也能揣度一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亦有所闻,可这种情况下,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王翦将军将怒火转向他们。 龙源下落不明,帐中最挂心的莫过于霸刀和龙啸,龙渊可是龙脉的人啊,自家人自家疼,关心则乱,现在的他们就和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一旁的蒙武与这二人颇有交情,眼观鼻鼻观心下,心中忽生一法子。 “王老将军息怒,此事事小,攻城事大。为今之计应想办法拿下邯郸,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从邯郸查找这些失踪之人的下落。” 王翦与蒙武共事多年,此人是秦国名将,军中颇有威望,他的话王翦不可不听。王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顺着蒙武的话说道:“话虽如此,可武安君李牧智勇双全,莫要步那王龁后尘才好。”一向英明神武的王翦竟变得患得患失,足见对手李牧之强悍。 王翦此话一出,帐中鸦雀无声。如若此时有根针掉在地上,大家可能都会觉得震耳欲聋。 “吾观李牧,不过土鸡瓦狗耳,吾有一计,定能拿下邯郸。”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将目光统统集中到此人身上。一身素朴白衣,头戴铜冠,腰佩一柄长剑,似是寻常将领打扮。见到开口之人王翦心头一动,“想不到这小子也在我这里,他可不是狂妄之辈,莫非他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