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在这里,普通生与特种生的权利与待遇虽然并没有很大的差别,然而两个人种的划分却是极其严格的,普通生不被允许进入特种生的班级学习,而警署也几乎只招收特种生,只有极少部分的普通生可以进入警署。只是即便进入了警署,也只能从事文职方面的岗位。虽然这也是从普通生安全的角度出发来考虑的,却也扼杀了很多想要成为警察的普通人的理想。 最开始,叶宇征隐瞒自己的体质,是出于担心身份被暴露,而后当他得知普通人并不可以进入警署时,才决定了要一直隐瞒下去。 进入警署,成为一名警察,是叶宇征一直以来的理想,他绝不能忍受他的理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扼杀。 所以这时候,叶宇征看向应少则的目光就充满了敌意。 应少则却完全无视他冷厉的目光,屈腿坐在地上,朝他微笑着,慢慢道:“我最开始怀疑你的身份是在热带雨林,热带雨林里的猎物虽然是通过计算机模拟产生的,然而却依旧带着动物原始的本性。”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它们潜意识里会选择去攻击更弱小的一方,正如新闻里每年报道的探险队事故,野兽通常会攻击队伍里的普通人。而热带雨林里的那些猎物,竟然全部都选择你为首要攻击对象,这让我很难不产生怀疑。” 叶宇征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因为这个?” “还有我给你注射血清时你的反应,那种血清是特地为特种人类配制的,几乎很少会产生排斥反应,更不会产生痛感,而当你注射了血清后的反应却很大。” “你也说了部分人会有反应。” “的确,不过让我更加确定的是这次的生存实习。你可以运用脑电对敌人发动攻击,而特种生的意念力很弱,即使强加训练也无法达到攻击的程度。” “还有呢?” 应少则又是一笑:“昨天的流沙。普通人的身体密度大概是1克/毫升,而特种生的身体密度则是3.5克/毫升左右。” 当物体陷入流沙后,是否会产生下陷以及下陷的速度都是根据物体的密度而决定的。通常来说,流沙的密度大概在2克/毫升,普通人陷入流沙并不会被完全吞陷,而特种生则不然。 “你同苏女萝一道陷入流沙,苏女萝迅速被流沙吞噬,而流沙只没到你的膝盖就停止了,这正是因为你与苏女萝的身体密度不同造成的。虽然每个特种生的身体密度都不同,但只有普通人的密度才会低于流沙。” 半晌,叶宇征才开口:“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应少则坦然迎接上叶宇征看向自己的,充满敌意的目光:“特种生与普通生的身份有很清晰的划分,警署对此的监督也很严格,普通人不可以以任何理由冒充特种人类的身份参与特殊活动,特别是进入警署。” 叶宇征冷淡地看着他:“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你并没有成为一名警察的资格。” “我有没有成为警察的资格,不是由你说了算。” “普通人根本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要说去营救他人。” “你这是偏见。” “普通人类与特种人类搏斗根本没有胜率。” “未必。” “是么?”应少则冷笑了一声,紧紧扣住叶宇征的手腕,一步步逼近他:“如果你打得赢我,我就承认你具备成为一名警察的素质与能力,如果打不赢,麻烦你立刻去教导处承认你的身份!” “你们在干什么啊?” 叶宇征一怔,回过头,见罗生正站在帐篷外,一脸迷糊地看着他们。 叶宇征快速地挣脱开应少则的禁锢,几步走到罗生面前,温着声问他:“怎么醒了?” 罗生揉了揉自己睡得毛茸茸的头发,眼睛里还带着惺忪的困意,抬手指了指外面:“我想要去厕所。” 叶宇征知道叶砂砂怕黑怕鬼,于是对他道:“我同你一起去。” 罗生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应少则很火大。 少有的火大。 特别是当他看见那个人前一秒还跟自己剑拔弩张,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下一秒就忽然又温柔又□□地同别人讲话。 他屈腿坐在沙地上,面无表情。 陆世安缓步走了过来,弯腰坐在他身边。 “戾气好重。” “你说什么?” 火气顺利转移。 “呵呵,”陆世安无辜地一笑:“我说叶宇征呢。” 半晌,陆世安才又悠悠开口:“少则,我知道其实你是为了他好,原本普通生以特种生的身份训练就是不被允许的,这很容易伤到他们。” 应少则没开口。 “不过,”陆世安忽然看向应少则,目光炯炯:“我记得你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很少发火,喜怒不形于色。” 应少则站起了身:“世安,少麟有没有说过,你废话很多。” 唐柏解开了束缚在苏女萝手腕上的绷带,当看到绷带上沾染了些血迹时,皱了皱眉。 苏女萝的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额发湿漉漉地搭在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双腿的关节还脱臼着,以一种可怜的姿态垂着。 唐柏将他扶了起来,把苏女萝翻过来搂在怀里,拿过一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朝他后面轻轻浇了上去,苏女萝“嘶”了一声,悠悠转醒过来。唐柏将他往怀里紧了紧:“别动,不弄干净容易发炎。” 苏女萝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整整一夜精神与rou体上双重的摧残让他的意识都混沌了。 唐柏给他清理干净后,反手一抬接上了他双腿的关节,苏女萝痛得哼了一声,涣散的意识才一点点恢复了过来。 苏女萝黑亮的瞳仁慢慢恢复焦距,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时,先是一顿,接着整张脸变得煞白,浑身不住发出细微的颤抖。 唐柏低着头看着他,停顿了半晌,刚要开口,苏女萝却一把推开了他。他想要站起身,然而刚刚直立起来,脱臼了一整夜的双腿就是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唐柏的脸色也不自然地变了变,想要伸手上前扶住他,苏女萝却哑着嗓子朝他嘶吼:“滚开!” 他在地上缓了半晌,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拉过扔在一旁的外衣胡乱披上,手指抖着去系衣前的纽扣,却哆嗦了半天也没系上。唐柏上前一步,抬手想要帮他去系,苏女萝一把挥开他的手,脚步不稳地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唐柏动作不由一滞。 天色已经微微泛亮,沙漠里的气温却还是很低,苏女萝在茫茫沙地上步履蹒跚地走着,他其实完全没有方向,只是由本能驱使着朝前走,一整夜在刺骨寒风中的折磨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与思考的能力。 唐柏在距离苏女萝几十米远的地方紧紧跟着,这已经是他与苏女萝能够保持的最近距离,只要哪怕再离他近一点,苏女萝就会目光惊恐地看着他,无法控制地浑身战栗。唐柏原以为苏女萝会恨他,不过这没有关系,他可以不顾苏女萝仇恨的目光,对他使用强硬的手段。可苏女萝流露出的情绪只有惊恐,这让他毫无办法。 苏女萝拖着步慢慢走着,随着气温一点点地升高,他却感觉越来越冷,到后来冷得牙齿都直打颤。他觉得很累,想要停下来,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脚步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意识朝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快的缘故,上一刻还冷得要命,这时候却忽然一点点热起来。 苏女萝无意识地抬手抹了把额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流了很多汗,汗水都流到了眼睛里了,让他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了。他揉了揉眼睛,努力地睁眼,想要将脚下的路看清,可视线却更加模糊。 苏女萝停顿了脚步,下一刻,‘啪’地一下倒了下去。 开挂达人陆达蒙 唐柏几乎是在苏女萝倒下的同时,就扶住了他,他抬手摸了摸苏女萝的额头,触手guntang发热。 唐柏面色一沉,将苏女萝软下的身体打横抱起。 他朝四周看了看,这时候日头已经升了起来,气温也逐渐爬高,不多时沙地就会被炙烤得腾起高温。特种生的身体素质较一般人要高上许多,恢复能力也很强,由于发炎引起的一般情况的发烧并不碍事,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只是在这种酷暑的天气里发高热,肯定会非常难受。 他打量了半晌,将苏女萝抱到了一面巨石的阴影里安置好。 苏女萝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还被强迫着做了大量的‘运动’,体力消耗巨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给他找些东西补充能量。 只是唐柏不放心将苏女萝一个人放在这里,可带着他又很不方便,况且他身体状况不好,来回奔波对他的恢复也有碍。就在唐柏两难之时,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喊。 “唐柏?” 唐柏回头,见一个有些眼熟的男生正站在他身后,他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身形很瘦,圆脸,浓眉大眼的。 男生见唐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很是陌生的样子,连忙自我介绍:“我是陆达蒙,你的同学。” 唐柏依旧冷冷地看着他,还是没什么印象。 陆达蒙见自己没唤醒唐柏的一点印象,只好又解释道:“你不记得我了?我经常替你写作业来着。” 唐柏的耐性不多,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去看苏女萝。 “啊!女萝!” 唐柏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他:“你认识他?” “当然啊!”陆达蒙眼眶含热泪:“就是他强迫我帮你写的啊。” 唐柏见他提到了苏女萝,脸上终于拨冗露出了一点表情。 陆达蒙蹲了下来,看向苏女萝:“他好像生病了。”说着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 唐柏却猛地一把扣住他的手。 陆达蒙伸出的手顿时一僵:“手,手,要断了……” 唐柏顿了一下,放开了手。 陆达蒙如临大赦般地揉着发红的手腕,心里将唐柏骂了好几百遍,好歹我也给你写了一个学期的作业,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喂! 好在他和苏女萝属于一个类型的,话唠加不记仇,迅速就把刚刚唐柏对自己的冒犯给扔到了脑后,他凑近苏女萝打量:“他这是怎么了啊?” 唐柏起初没说话,后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眼神一顿,看向他:“你是特种生?” “啊~对啊”不是特种生我犯的着来参加这个什么狗屁生存实习么。 唐柏沉吟了一下:“我要离开一会,替我照顾他。” “哦。”陆达蒙应了一声。 唐柏起身离开两步,又转过头道:“不许碰他。” 陆达蒙等唐柏走远了才低声骂了句:“靠,镶金边的呀,我碰他。” 唐柏不多时便回来了,手上拎着几只野兔,还有几块rou质鲜嫩的仙人掌,只是脸色却不大好,苏女萝现在身体虚弱,并不适合吃这些不易消化的东西,只是沙漠里的环境也不允许他找些别的食物来。 陆达蒙正盘着腿坐在地上用帽子扇风,见他回来了朝他招了招手。 唐柏没搭理他,走到苏女萝身边,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高热已经退下去了不少,只是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唐柏将他扶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喝点水。” 苏女萝没有反应,唐柏将仙人掌的浆液捣烂,递到他干裂的唇边,慢慢喂下去。苏女萝仿佛是渴极了,咕嘟咕嘟大口大口地咽,唐柏怕他呛到,不敢一次性给他喝太多,只能一点点地喂他。 好不容易将几块仙人掌的浆液都给他喂了下去,苏女萝却皱了皱眉,又重重地睡了过去。 唐柏垂眼看了他一会,将他慢慢平放在地上。 “你,找的这些玩意是给他吃的?”陆达蒙指了指随意扔在地上的野兔。 唐柏没说话,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