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尽管事后赵倩倩极力澄清，但是不论哪一个说法是正确的，杨父都对她产生了隔阂。 为着这个赵丽最近心情也一直低落，孕妇不开心自己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现在赵倩倩看到使她们一家都不开心的罪魁祸首，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她走。 “杨果，你别走！” 赵倩倩这一声喊将楼道内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杨果站在众人中间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仍旧是厌恶和鄙夷，她俩交恶的事情相熟的同学都清楚，至于原因了解的人却不多。 知道两人关系不好，有想看热闹的走路满了半拍，眼珠子时不时在两个人身上瞄，想瞧瞧女生撕逼会怎么凶狠。 杨果像往常一样用白眼招呼她，也不答话转身往楼下走去。 赵倩倩看她不听自己的，又见许多人正看着自己，当即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加快脚步就杨果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杨果今天走路专挑有阴影的地方走，等赵倩倩追的远了，放学带来的热闹逐渐被安静取代。 这个方向和杨果以往走的路不一样，她直接出了校门往左拐上河堤，河堤这一片有很长一段路没有灯光，房子也离得远，走上一会儿就会被安静漆黑的环境吓到。 杨果走的快，赵倩倩追的时候没注意路面，等走得远了还不见光亮，赵倩倩这才害怕起来，前面已经不见了杨果的身影，只能隐约听到她跑起来的脚步声。 赵倩倩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跟着杨果出来，她家的方向和杨果走的这一条道是相反的，当时跑的及也没拉着同学一块，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这。 听着龙女河那边岸上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和蛙叫，害怕的赵倩倩立刻反身朝来时的路跑过去，不想才跑了几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向前冲的力道太强，一下把她拉倒在地上。 原本安静的周围因为她这一摔变得不安静起来，像这种漆黑安静的野外环境，为了减弱心底的害怕，大多人都选择保持安静，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动静大了会引起黑暗中某种可怕势力的注意。 赵倩倩原本就害怕，现在一摔，耳边听着噗嗤身旁石子滚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她因为害怕而产生了幻觉，赵倩倩觉得有轻微的沙沙声在耳畔响起。 乍听像是树叶被风吹动带起来的响声，但是再一听又觉得像是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赵倩倩不敢回头看，想要快点爬起来往前跑，但是越着急越害怕，她的动作越是僵硬。 因为害怕，赵倩倩没有注意到那莎莎的脚步声含有某种说不出的韵律，一声一声冲击着赵倩倩敏感的神经。 试了几次终于站了起来，赵倩倩也不敢回头看背后到底有没有人，直接拔腿就跑。 夜风吹过她的耳垂发出呼呼地响声，一缕松散下来的长发贴着脸颊来回飘动，赵倩倩感觉背后的脚步声随着自己较快的速度也变得快起来，听那声音，像是很快就能赶上来伸出手抓住自己。 赵倩倩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浮现那双即将抓住自己的手会是什么样，是干枯如骨还是瘦如鸡爪，这双手的主人有着怎样的一张脸，是披头散发没有五官，还是两眼淌血嘴含微笑？ 这些幻想出来的诡异恐怖画面像闪电一样在赵倩倩脑海飞快的过去，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是忍不住想，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路灯，赵倩倩心里涌起一股希望来，将心底的恐惧冲淡了不少。 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候出现了，赵倩倩跑的太极，龙女河下堤的这个坡是用大大小小的石子砌起来的，路面并不平稳。 赵倩倩因为跑的太急用力太猛，脚上提到一块凸起的石块，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反正就头朝下滚了过去。 这一下摔可不比刚才，刚才摔倒好歹是平地，还是泥土的，这一下却是实打实的石头，摔一下伤势不轻。 赵倩倩顺着坡几个翻滚趴在了地上，她脑子里一阵眩晕，感觉自己处在地震中一样，到处都是摇摇晃晃的。 她抬起头，就着路灯些微的明亮，看到前面她摔下来的坡上方有一个纤细的人影正慢慢踱步下来。 ☆、第18章 赵倩倩晃了晃头，觉得脑海中有一阵恍惚。 摸了摸摔疼的地方，好在刚才她机灵护着脑袋，只在手臂和大腿有几处擦伤。赵倩倩在伤口的地方摸了几下，呲着牙开始看周围。 跑的太远了，这一片又没有灯，她赶紧起来一瘸一拐的开始往回走。 躲在一边看的杨果等赵倩倩走的远了，这才从阴影中出来，不解的问杨桃：“姐，你刚跟她说了啥？我还以为你得打她哩，你啥都没做就放她走啦？” 杨桃吩咐杨果离远一点，别让赵倩倩看到她，所以刚才杨桃蹲在赵倩倩面前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杨桃看赵倩倩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那里灯光明亮，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里，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赵倩倩的行动。 “我刚说的话很有用，估计明天你回学校就能听到消息啦。唔，你觉得咱爹有小三的事闹出来，学校的同学知道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杨桃对于这种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并不在乎，就是有点担心杨果，她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如果心里接受不了，杨桃就得另想办法了。 “他们都知道了？” 杨果有些吃惊杨桃的话，想过之后道：“无所谓，反正传出去跟没传没啥区别，咱是咋着都受气。咱爹也真好玩，他还觉着我跟赵倩倩一个学校，就是不待见对方不说话就行，影响不着啥。我本来就在学校里上学，凭啥她来了我就得走？我不走，我就留着，咱看谁厉害！” 杨桃见她越说越激动，伸手搭在她发顶上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不影响你学习就行，反正马上就要高考了，到时候离了这里，让他们自己吵去吧。” 说到这杨桃问起杨果的高考志愿来，杨桃当初在选报专业的时候听了杨母的话，觉得女孩子做个教师工作安稳，环境也好。 但是现在被分配到大杨庄，周边好打听事的人不少，村里的妇女又都是八卦的心，她虽然跟杨奶奶说了暂时不结婚，但是后几天还是有媒人找上门，不请自来的撇了她跟杨奶奶商量对象的事情。 杨桃适应了这一段时间觉得留在村里教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撇开教育孩子这些东西不谈，她是不喜欢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的。 现在问杨果的高考志愿，也是不想她听从杨父母的话违背自己的本心。 杨果早前就有想法了，只是她没跟杨母说。杨母最近没空，自然也想不到她选专业的事情。 “其实我很想当演员，从看电视就想我要是里边的人就好了。不过咱爹估计不愿意，我听说报表演比普通学校花的钱多，而且人家还有才艺，我啥都没有。” 杨果有些低落，两个人说了一路话已经走到自家门口了。杨果手上有钥匙，也不用叩门，两个人直接开门进去。 客厅的电视机前正坐着杨令翔，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扭头看一眼，仍旧专注在他的动画片上。正在厨房里忙的杨母探头看是他们俩，招呼了一声又进去了。 杨母接到杨父的电话，说是他晚上回来，在外边跟几个做生意的吃了饭喝了点酒，让杨母做点醒酒的东西。 杨母做完温在炉子上，等杨父回来喝。 谁知道这一等就过了十一点，照这个时间点看，杨父多半是不回来了。 杨桃和杨果要进卧室睡觉，杨令翔却是越看电视越兴奋，杨母直接赶着他回了自己房间。 “你俩明天还得上学，早点睡觉。” 又想着杨桃明天没课，杨母便叫杨桃留在客厅在跟她等一会儿杨父。 杨桃示意杨果放心，等杨果进屋睡下，杨桃坐在沙发上，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小，也不理会杨母。 倒是杨母先开了口，对杨桃说道：“前两天有人上咱家来给你说媒，我想着你跟杨明朗也分了，他那边有对象，你也不能单着。要不明天叫人上家里来见见，你要是觉着好两个人就谈谈。” “那人是干啥的？” 杨桃也没生气，问对方的职业。 杨母见有商量的余地，语气高兴了几分：“媒人说那人是搞建筑的，才二十岁，比你还小两岁哩。人家一年能挣好几万，赚钱行。” 杨桃对于媒人口中的这些话一点都不相信，见杨母高兴的很，也没说反驳的话，只是起身将客厅的灯关掉了。 “你关灯干啥，门口没灯一会儿你爹回来看不见。” 杨母见杨桃把灯关了，不解的问她，杨桃回答：“楼道里有灯，再说他晚上回不回来还是个事，说不定人家拐了个弯就找他真爱去了。” 杨父是赵丽的真爱，这话是几年前赵丽亲口对杨桃说的。 早前杨父的生意出了问题，资金周转不灵，如果在没有钱运作周转，就要面临破产的风险。赵丽没有因为杨父没钱就离开，反而卖了她离婚得来的房子给杨父筹备资金，等到危机过去，杨父更不愿意抛弃赵丽了。 杨父也曾亲口对杨桃说，他不能辜负赵丽，因为赵丽在他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如果他真的回归家庭抛弃小三，良心上过不去。 现在回想杨桃和杨父的这一段对话，杨桃真觉得好笑之极。杨父居然跟自己闺女讲良心，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什么良心可言。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杨母一点都不担心头上的绿帽子，她又不是对方的亲生女儿，自然不用替对方难过，说话也就没有顾忌起来。 杨母被杨桃的这番话噎的脸色沉下来：“你说这事啥话？” “实话实说呗，反正你当大老婆当的挺称职，有点古代正室的范儿，大度不吃醋，俺爹能娶了你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这要换了赵丽，顾忌不愿意。哎，我听说赵丽怀孕了，你说她会不会为了自己小孩不想当小三，相当大老婆？你愿意让位呗？” 杨桃脸上露出看戏一般的玩笑，彷佛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爹娘，而是无关紧要人的一场无聊的戏剧，对方伤不伤心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杨母在赵丽和杨父跟前温顺，对着杨桃这个闺女却是能拿出母亲的强悍态度来。 “这是你当闺女该说的话？” 杨母沉着脸，在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幕里，一双眼睛怒气冲冲的盯着杨桃：“回了趟老家就不会说话了，连这话都能说出来，将来嫁人了你咋着在老婆婆家过？有人愿意要你才怪了。” 然而杨桃并不在乎杨母话里的刺，继续用赵丽来刺激她。 说不过杨桃，又被她这样毫不在乎的态度刺激到，杨母怒火上涌就想行使当娘的权利，伸手往杨桃脸上扇过去。 ☆、第19章 杨母那一巴掌终究还是落了空。 杨桃抱胸站在一旁，冷着一张脸看杨母：“我现在长大了，你也别想随便打我，有本事上门打赵丽去，你跟俺爹闹去，就会欺负帮你的人。你听着，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在你跟前说俺爹一个字，就是赵丽大着肚子上门赶你走，我也不会帮你。你自己愿意当王八就当去吧。” 甩下这些话，杨桃转身离开，留下杨母一个人呆在客厅里。 杨母还从来没有听闺女这么教训自己，她在杨父跟前温顺，却在两个闺女跟前强硬惯了，乍一听到这些话还反映不过来，等杨桃离开，整个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杨母渐渐地回过神来，开始浑身打颤。 杨桃的那些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每一句都刺在杨母心里。 对于丈夫出轨她不是不难过不生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和杨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几十年了，她怎么愿意因为赵丽就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庭破裂。 她没有经济来源，家庭生活的一切都要靠杨父来支撑，如果她真的离婚，不说孩子归谁的问题，以后她要怎么办？ 她已经不年轻了，用世人难听点的话说就是人老珠黄，二婚未必能找到比杨父更好的人。 不管她从那方面想，翻脸离婚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杨母知道赵丽的事情之后，一直选择隐忍。 只要家庭还是完好的，她的孩子有一个安稳生活的环境，杨母自己受辱也认了。 可是现在杨桃冷笑说出的话伤到了她，她觉得自己这么辛苦为了杨桃忍受赵丽带给她的羞辱，最终却还要受杨桃的奚落，这让她感觉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杨母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难受。 越想越不甘心，想到这么多年两个闺女专门跟她打擂台，她说不要招惹赵家母女，偏偏杨桃和杨果都不听，每次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为她们收拾烂摊子，承受杨父的责难，杨母就为自己抱屈。 怒气郁结在胸腔里，杨母觉得如果她现在不发泄出来，今晚肯定就睡不着了。 于是上前将杨桃的卧室门敲得震天响，也不怕声音大会影响孩子睡觉了。 “你刚才跟咱娘说啥了，她不是让你陪着等咱爹嘛，她让你进来了？” 杨果对杨桃跟杨母在一块不怎么担心，虽说杨桃一般对杨母都是忍耐的态度，但两个人不容易吵起来，杨果唯一担心的就是杨母会提杨桃嫁人的事。 这事杨母已经在饭桌上和杨父提到好多次，杨果插了几句嘴，但是她要上学，上学期间杨母怎么做她都不知道，但是从杨母的只言片语也能猜测到，她对杨桃的结婚对象要求很低，只要是个男人，能娶了杨桃，她就高兴了，觉得自己为孩子做了一件受益终生的事。 因为杨母的这个态度，杨果对结婚和男人变得格外排斥起来。 以前因为杨父出轨，她本来就对婚姻不抱希望，现在又被杨母这么刺激，杨果的排男心理变得异常强烈起来。 所以当杨果问起杨桃杨母有没有提结婚的事时，杨桃道：“她管不着，我说不嫁人就不嫁人，现在这个社会又不兴包办婚姻，她还能绑着我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