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庄子非也的确从来都没有过蛀牙。他每天都用心刷牙,仔细地用压线清理,有时还会使用特殊药水冲洗。而凌思凡就不同了,他的牙齿很容易蛀,本人又懒得去护理,每年都会有新的洞。 “思凡,”洗漱完毕的庄子非拿着东西问凌思凡,“这些东西怎么办啊?难道丢进垃圾箱里?” “别,别丢。”凌思凡自然是舍不得扔掉的,他的东西都会弄到报废为止,“放在洗手间台子上,以后你就都用它们。”这毛巾和牙刷,就给庄子非了。 “放在……洗手间里?”庄子非期期艾艾地问,“思凡,昨晚我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本意不是要过夜的……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会有机会住在你家里么?” “……凡事都有万一,有备无患最好。”怪了……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给他拿一次性的? “嗯。”庄子非笑了下,而后又抬起头,“那么,等下早餐过后,我就开车回家。” 凌思凡看了看对面的人很困倦的面容,问:“庄子非,你昨晚一共睡了几小时?” “差不多三个小时吧?”庄子非说,“不过不太舒服,中间总是会醒……平均半个小时一次,不过很快又能睡着。”多亏了摄影师这个职业,庄子非睡觉的能力很强,从来都不会没办法入眠。 “就三个小时么……”凌思凡说,“我看,你先别开车了。” “咦?” “虽然你觉得自己没问题……但睡眠不足肯定会影响你的注意力,早上大街上到处都是车,说不准哪辆就会和你的车撞在一起了。” “不会的……” “你在我这再睡上一觉。”凌思凡直接下达了命令,“补一个眠,同时也能错开高峰。” “倒是也行,”庄子非说,“不过,我躺在哪?客厅里的沙发上吗?”凌思凡家没有次卧,或者说,设计图上还有两个卧室,但却被他改成了办公室。除了主卧那张,凌思凡家便没有任何床了——根本不会有人留宿,自然就没必要购置。 “躺沙发干什么?用我的床不就好了。” “……” “……我没洁癖。” “哦……哦。”庄子非的脸红红的,整只兔都有些害羞。 他完全没想到,思凡会说这样的话。 “很多朋友都会这样的吧,”凌思凡又画蛇添足似的加了一句,“那么我先下楼热牛奶去。” “好……” 第一次一起吃早餐,感觉其实有点不同。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的他,仿佛是被修建过的树木,是轻松的,他不像晚上那般地疲乏,窗外的清晨也正勾勒着充满了希望的新的一天。 庄子非吃得比他快,还没等他吃完,庄子非人就不见了,一直到他临出门前才又出现。 “你说今天司机不来,你会自己开车上班。”行踪不定的庄子非说,“你的车窗有点脏了,我怕你迎着光开车时会有点看不清楚前方,所以帮你擦了一下。油箱也已经加满了,你自己去加油肯定又要耽误至少十来分钟。” “……谢谢。” “思凡,路上小心。” “会的,”凌思凡说,“等我晚上回来。” “嗯。” “好好睡上一觉。” “你放心吧。” …… 白天,凌思凡再次与“银桥资本”的人以及“东阳”的人谈判。看得出来,对方依然还在犹豫,似乎不愿放弃之前已经快要到手的美食。 他也见到了诸葛林。他没有主动打招呼,而诸葛林也同样没发出声响。 在工作的间歇,出于一种很奇特的心思,凌思凡拿出手机打开卧室的摄影头看了看。对于像他这样爱财的人,家里是不可能没防盗的。 在黑乎乎的画面上,凌思凡看见庄子非躺在他的被子里。 因为没有睡衣,此时的庄子非是半裸的,只穿了一条内裤在床上。他肩部和手臂的线条结实又平滑,让凌思凡忍不住偷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庄子非半天都没有动作,凌思凡估计他是睡着了。 睡梦中的庄子非,只枕了一小点的枕头,将一大半都抱在怀里,很拼命地搂着。 “……”看着平时枕的枕头被人这样蹂躏,凌思凡忍不住一脸黑线。 第36章 股东内斗(十) 子非从留宿凌思凡家中的那天晚上开始,就显得神神秘秘的很不对劲。凌思凡本以为对方会死皮赖脸地经常要求过夜,谁知竟然没有,这种突然间的“老实”让凌思凡全身上下都怪不自在的。 庄子非每天还是会煮饭烧菜,但是每次,凌思凡一吃完饭他就会告辞。有时凌思凡故意放慢速度慢慢悠悠的,庄子非还会显出一副十分着急的神情。 终于有一天,凌思凡忍不住问:“子非,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没……没什么啦……” “……”真的是很可疑…… “思凡,”庄子非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现在明白诸葛林为什么会被银桥资本和东阳煽动了吗?” “不,”凌思凡摇摇头,“虽然,我很想弄清楚整件事的经过。”凌思凡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却依然连个“why”都不知道。双方为何结盟、突然向他发难?各自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哦……” “不管到底是谁勾搭了谁,我只能靠猜来应对他们。我不知道如何拆散他们,也无法未雨绸缪地防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是、是这样么……” “对。” …… 庄子非还是继续见首不见尾,凌思凡也没有再问,虽然心里时不时地会思考下。 然后,在一个月亮又大又圆的晚上,凌思凡终于得知了一些真相。 那天,晚霞正在褪色,庄子非在离开凌思凡家两个小时之后突然给凌思凡分享了一个坐标。 凌思凡:“……?”微信发来地址干吗? 庄子非紧接着又发过去一条语音:“思凡,救我!” “……?”凌思凡立刻回复庄子非,“怎么了?” 半晌没有收到回音,凌思凡再次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依然还是一片沉默。 “……”被疑惑和担心两种情绪袭击着,凌思凡穿上衣服出了门,并且把坐标发给时鹤生,让他和他老婆一起出现。对于很莫名其妙的求助,警察大概是没办法管的,只能自己过去看一眼了。 坐标上显示的是一家小酒店,距离凌思凡家不算太远。 凌思凡描述了一下庄子非的特征,前台就告诉他大概是在202房。 还真的在这里……? 想着那人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凌思凡几步就跨上楼梯,开始猛捶202房间的门:“庄子非,你开门!” 他将门拍得震天响,连隔壁房的人都被他给弄出来了。 过了大概两分来钟,房间的门“轰”地一声猛地被人向内拉开,把凌思凡吓了一跳,他定睛看了看发现全部都不认识。他没什么功夫去想是什么人,也没去追,赶紧快步走进屋里,但却没有见到庄子非的身影。 “……子非?”他轻声道。 随即,他听见了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思凡……” “……?” 庄子非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思凡……” 凌思凡找了下,终于看见庄子非了——他竟然躲在桌子下,两只手死死地握着两条椅子腿儿,用椅子将自己当住,不让人碰到他。 “……”凌思凡弯下腰,说,“出来。” “呜……”庄子非看见凌思凡,手脚并用地爬出来。 “……”凌思凡看了下,发现庄子非脸通红通红,一直红到脖子,还有一层很细密的汗珠——整个状态不大对劲。 “你没事吧?”凌思凡问。 “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 “……”凌思凡让时鹤生和他老婆先离开,转过头对庄子非说,“现在你应该告诉我,最近在干什么了吧?” 庄子非呆了好长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替你跟踪诸葛林。” “哈?!” “收购安世那次,我就帮到你了……于是想再试试,总想着万一呢……” “你有病啊,”凌思凡说,“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侦探,你能有什么用?” “我也知道不会有用……可是,我实在没别的本事……”那种无力感让他很难受。为了跟踪,他还购买了几种号称能将远处人说话的声音放大的仪器,不过效果全都不好。 “好了好了,”凌思凡问,“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有一个女孩子说她肚子很痛,还说是外地人,自己一人出差,问我能不能将她送回到住处……” “你是大好人么,自然是答应了。” “对……”庄子非继续说,“谁知进了房间之后,她就讲又不太痛了,然后就扑上来亲我,还把我往大床上拽……” “我听说过,”凌思凡突然打断了他道,“现在挺‘流行’的,据说非常有用。如果被人抓住把柄,便请小姐同他上床,醒来威胁对方报警,再与对方达成‘和解’。因为如果真的指控强jian,百分之九十是可以赢的,酒店监控录像上会显示她是不清醒的,是被人搀扶着进入到酒店的房间内的。你现在回想下,进入酒店后她是不是痛得很、需要用力扯着?”这种事情,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退一万步来说,主谋躲在暗处,就算没成也不会有风险。 初次在酒桌上听人讲他“中招”的经过时,凌思凡还挺惊讶的。 “呜~” “女孩主动投怀送抱,很少有人会不入套。听说,倘若真的意志惊人,就会给他下一些药。”为了应对各种状况,女孩会有同伙等在房间里面,但会在两人开始“办事”前找借口离开。 “我就被下药了……他们用针扎我……”凌思凡说的这种事,庄子非全没听说过。那些表面亮眼的人,竟然会设各种陷阱。 “……”庄子非此时的确是十分可疑。他的脸颊绯红,双眼迷离,而且下身凸起显得十分显眼。 “我,”庄子非又说道,“我心跳特别快,血液流得也快,很热……脑子晕乎乎的,不是特别清醒……”他感觉很难受,很慌,意识越来越远,身体也不对劲。刚才那两个人伸手拉他,他也没有机会逃出们去,于是连滚带爬钻进桌子,牢牢抓着板凳,不让别人拖他出去。 “不过……”凌思凡又问道,“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他为什么要使这种手段?” “我没看见交易,但看见别的了……” “别的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