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程艺轩只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沉默了好久，最后只说了声，“好，我明白了。” 她当晚就收拾了东西，走之前，于在中按惯例开了个小型的送别会，在酒店一楼的大厅，因为剧组人比较多，来之前就订了这家酒店，离片场最近，而且经常供剧组使用，保安以及保密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整个酒店几乎被剧组承包了，所以在大厅搞个送别会也没什么。 副导买了些吃的，果拼，啤酒什么的，程艺轩站在人中央，笑得不是太自然，这样的场合，让她觉得难堪，姜寒和景萱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背都绷直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咆哮，想大哭，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程艺轩要走，还是挺惋惜的，一个劲的说遗憾。 并没有待多久，程艺轩敬了大家一杯酒，“感谢大家，白天忙了那么久，都辛苦了，不用跟我耗着了，以后有机会还能一起工作，都回吧，我也走了。” 大家又客气了几句，然后程艺轩就说了告辞，临别的时候，程艺轩看着远处的景萱和姜寒，叫了句，“景萱，姜寒，我可以跟你们说几句话吗？” 景萱撩着眼皮看她，跟着她走了出去，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程艺轩靠在车身上，点着烟抽着，以前总是不敢在姜寒面前抽烟，怕他讨厌，现在她终于能坦坦荡荡的了，爱情应该是让彼此感觉到温暖和轻松的，而不是胆战心惊和算计。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抽烟，酗酒，颓废，表面装得体面，骨子里都快发霉了，本来就是一个烂人，何必遮遮掩掩。 今天在孟家山的生日宴上，她又遇见了当年打她的那个人，是个四十岁的地产老总，叫李万，好女色，发迹之后跟原配离了婚，每天最大的乐趣是养年轻的小姑娘。 那时候孟家山投资失败，整天发脾气，后来不知道怎么认识了李万，李万说想和程艺轩交往，如果能成的话，给孟家山一千万做见面礼，孟家山就同意了，程艺轩自然不乐意，那李万长相就不说了，关键是人猥琐得不行，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万这样的人能做一个集团老总。 孟家山手里捏着她太多的把柄，她不得不答应，于是就交往了一段时间，她借口自己拍戏忙，见面的时间很少很少，那天拍床戏被变态替身摸了大腿内侧，后来虽然很快解决了，可到底是很羞耻的一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李万的耳朵里，李万过来找她，她嫌丢脸，怕别人看见，就拉李万进了她房间，结果吵了起来，李万说她丢他的脸，让她不要再拍戏了，她气极，说她还不想有这么个男友呢，结果李万打了她，拿皮带，抽在了她的胳膊上，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她冷着脸让他滚。 那天她几乎崩溃，情绪异常低落，孟家山打电话骂了她一顿，让她去跟李万道歉，她硬着脾气说不可能，又怕孟家山整治她，就说自己已经有了交往对象，对方也不是无名之辈，别说一千万，两千万都不在话下，她那时候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就说了姜寒的名字。 自然是没人帮她出两千万的，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凑够了两千万打在孟家山的账户上，那几乎是她出道八年偷偷攒下的所有钱，她的片酬几乎大半都交给了孟家山，这些是她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她一直在计划，计划自己有了足够的积蓄和能力，就远走高飞，彻底摆脱孟家山的控制。 八年的坚持，一瞬间化为泡影，没什么比这更让人痛彻心扉的了，姜寒带着助理来看她的时候，她哭的眼睛都肿了，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很长的一道，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蹲在地上收拾李万砸碎的花瓶和杯子，眼泪一直掉。 或许是太脆弱想找个发泄口，又或许是太绝望，总之姜寒问的时候，她就和盘托出了，姜寒整个人就给人一种安全感，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在对抗，天知道她多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她跟姜寒说：“我生母在一个小镇的夜总会当舞女，后来坐台，私交太频繁，怀孕的时候连谁的孩子都不知道，大概是一时心软，又或者是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坚持生下了我。 夜总会的mama可怜她，给了她一个干杂活的工作，生我的时候，没人管，连医院都没去，就在杂物间里，一个关系好的姐妹替她剪了脐带，然而卫生条件不好，没多久就感染死掉了。 我是被夜总会的小姐妹们合伙拉扯大的，七岁那年，遇见了孟家山，孟家山说要领养我，给了夜总会一万块钱就把我领走了，我那时候是真的以为遇到了贵人，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一个变态，专门收集女童，明码标价给给那些特殊癖好者服务。 很多女童身份尴尬，没有家庭做护佑，而且年纪又小，什么都不懂，等到长大了，明白了，最痛苦时候已经过去，没人想把那段记忆揪出来，没人报警，偶尔有反抗的，孟家山自然有手段让她们闭嘴。 我大概是幸运的那一个，因为聪明，长相也还过得去，孟家山就把我养大了，打算多捞一笔，这些年进娱乐圈，不过是为了让我钓个金龟婿，他的门路，多半都是靠这样的手段，明面上还装什么慈善家，烂人！这几年他半隐居，从前那些勾当不做了，我也想过报警，可是没人会出来作证，他做的很干净，我连一点的把柄都找不到。” 姜寒听完，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发表什么评论，递了一张纸巾过去，给她擦眼泪，她感激他的沉默。 或许是那时候的姜寒给了她难得的尊重和善意，这些年来，才让她一直念念不忘。 后来交往的消息不是她和他爆出来的，是孟家山透露出来的，她去求姜寒，让姜寒先不要澄清，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哪怕是十天半个月，只要孟家山相信她和他交往过就可以了，如果让孟家山知道她骗她，下场会很惨。 因为姜寒突然拒绝拍床戏，制片方没有提供替身，所以只能自己的工作团队找，没有审查好替身，说到底还是自己方的过错，这一连串的事起因多少和他有些关系，就默认了下来，后来出国拍摄，两个月，封闭性拍摄，那件事就没来得及澄清。 程艺轩抽了一口烟，把当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她看着景萱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我，本来也没必要，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导自演，原谅不原谅对你也没什么影响，真的，景萱，我挺嫉妒你的，你命太好。” 景萱看着她，她今天情绪很差，抽着烟，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景萱说，“我很同情你，但我不会原谅你。”命再不好，也没有理由做坏事。 程艺轩笑了声，“姜嘉音也这样说，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宴会上碰见李万，李万说了很多下流话，姜嘉音替她解了围，跟孟家山说，宋氏接下来要投资影视，打算捧她，孟家山自然很高兴，只要有利可图，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后来走的时候，她跟姜嘉音道谢，姜嘉音跟她说：“我同情你，但不会原谅你对姜寒的唐突，我从来不说空话，影视会投资，捧你也是肯定的，但我是个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希望你踏踏实实拍戏，别总想些有的没的，不然我可以捧你，也可以捧杀你。” 她忽然觉得疲倦，累的很，这辈子，大概都没法抬头了，这大概就是弱小的可悲。 姜寒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开了口，“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片场，我进组比你晚两天，见你第一面，你穿着戏服蹲在角落里看书，估计是看到了动人的情节，偷偷抹了一把泪，我对你的印象始于那个时候，跟景萱很像，多愁善感，景萱老在我耳边念叨，说多愁善感的姑娘，心肠都不会太差，念叨得多了，就信以为真了，事实证明，是我看走了眼。” 程艺轩猛地抬了头，眼中有触动，她从来不知道，姜寒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这样。 她觉得胸腔的某个点，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姜寒又接着说：“我对你很失望，之所以今天还会帮你，是景萱要求的，她说该我还的要还，该你还的也要你还。让你离开剧组是我的意思，算我对景萱的交代，我二姐会送你去国外，国内的圈子，只要一天景萱在，我就不会让你和她碰上，你应该明白，我做得到。 你觉得不公平也好，但这世上公平都是自己去争取的，本来对你的同情，现在已经消磨得一点都不剩了，如果说你小时候被孟家山控制还情有可原，可如今你都是已经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了，还在被控制，你在怕什么？怕过去的事暴露被人看不起吗？自由什么的都是借口吧！什么都想抓住，反而什么都会失去。” 景萱看见程艺轩慢慢蹲下身，捂着脸哭泣，她没那么多的同情心，拉着姜寒走了。 “姜寒，我说的话对你影响这么大啊？”走远了，景萱问他。 多愁善感的姑娘，心肠都不会太差。 这话大概是初中的时候老说的吧，那时候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看很感伤的青春疼痛小说，多愁善感的很，其实就是矫情。 姜寒嗪着笑，别过了头，“记住了那么几句而已。” “嘁，还不承认。” 回了房间，姜寒把她抵在门后亲吻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景萱听见他说：“好的坏的，关于你的，都记得。” 没头没尾的，她也没深究他在说什么。 只想着，照这情形，明天大概又起不来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有事，今天提前替换~ 我解释一下哈，替身演员一般跟剧组是没什么直接联系的，大多是制作方提供，一般不是经常拍武戏和爆破的演员不会有固定的替身。姜寒那时候找裸替，我说临时拉来的意思是，制作方不提供只能他的团队临时找，所以出事责任在姜寒方，而且姜寒帮程艺轩的前提是那时候他对程艺轩印象并不坏，嗯，就酱紫~ 原谅我没有说清楚……顶锅盖~ 第47章 接下的几天，剧组忙的团团转，每天都在赶进度，前四集终于能如约播出去了，光点是首屈一指的视频网站，流量自然不用说，可近些年来ip大热，网剧今年更呈井喷之势，点击量如何，还真不好说。 前期造势做的也不错，宣传投入力度很大。 片花放出去了两波，主题曲请了内地近几年名声大噪的网络歌手，古风圈的大神，粉丝很多又都是死忠粉，大家各自安利一下，算是衍生宣传了。 周二晚上，九点，大家都围在电脑前看首播……片头曲很燃，演职表重磅，画面很大气，出场很棒，情节很紧凑，颜值破屏，嗯，简直完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松口气，这样的剧，就算不红，也绝不会失败啊！ 剧组的微信群都炸了。 ——啊啊啊，影帝简直帅的合不拢腿，那nongnong的禁欲气息，让我好想扒掉他的盔甲。 ——媛媛姐，你够了，你的偶像包袱掉了，国际女星的高贵冷艳呢？[再见][再见] ——扒掉，扒掉！ ——嘤嘤嘤，我还是小朋友，合不拢腿是神马意思？→_→ ——帅啊！帅！媛媛姐去扒，我为你摇旗呐喊！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万一影帝窥屏…… ——放心啦，影帝才不会无聊的水群呢！ ——话说他站在城墙上，披风被吹起来的时候，镜头从侧面拉过去，那画面，真的好美，我已经臣服了。侧脸杀！ ——不不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帅，帅我一脸血，我要喝瓶八二年的冰镇可乐冷静一下。 ——媛媛姐，原谅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现实，影帝已经代替了你女一的名头，你只能屈尊女二了。[doge脸] ——第二集开始了，我竟然喜欢上姒音那个小魔头了，景萱的小表情太贴戏了。 ——哈哈哈，蜜汁逗，看见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墙头上吐槽大厨长的时候，我笑得直不起腰。 ——真心美啊！拍的时候还不觉得，成片出来怎么这么美！ ——站cp了，站cp了，我是官配煜锦党~ ——我站双魔，两个魔头，纨绔程阳小侯爷，还有逗比景萱小魔女，这俩蜜汁配一脸啊哈哈哈！ ——只有我觉得将军和小侯爷基情满满吗？ ——噗哈哈，在一起在一起@姜寒@程阳 ——噗哈哈，在一起在一起@姜寒@程阳 ——噗哈哈，在一起在一起@姜寒@程阳 …… 底下莫名站起了队，景萱趴在床上笑个不停，摸着键盘也跟了一条上去。 温媛媛艾特景萱：你这样调皮，会失去影帝的知道吗？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调笑，大家多少也都看出来景萱和姜寒关系不一般，听温媛媛这样说，景萱也没反驳，就更大胆地调侃。 然而程阳也出来掺一脚，针对刚刚大家站队的内容做回复，他说：我站双魔！ ——嗷，小侯爷表白，魔女快收了他。 景萱发了个大笑的表情：不不不，我等将军收了他！ 那边程阳看着屏幕上的字，揉着眉心无奈的笑，他很想说，这句不是玩笑话，可是注定是无法说出口了，他起身，喝了一杯冰水，心口燥热，难以平静。栗子在它身边蹭，他抱过来，蹭了蹭，“某人说要养你，可是好像忘了呢！” 姜寒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景萱趴在床上翻滚，边擦着头发边凑过去，“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俯身，拿过她手里的手机，还开着聊天的界面，最前头两条就是程阳发的那个和景萱回的那个。 他挑眉，景萱跟他解释，“大家在站cp呢，cp你懂吧？你和温媛媛是官配，纨绔小侯爷和逗比小魔女是双魔cp，还有人站冷面将军和纨绔小侯爷的cp，哈哈哈，笑死我了。” 姜寒一头黑线地看着她，“什么跟什么！” “唉，你老了，不懂！”景萱摇头叹息，夺过手机继续水群。 姜寒眯着眼看了她一眼，出去了，没多久，景萱看着聊天界面，蹦出来一条消息：我觉得萧呈煜和姒音也挺配的！ 看名字，赫然是——姜寒。 万年潜水党姜寒冒泡，大家忙着捕捉男神。 ——前排合影！ ——卧槽，影帝来水群，我要跑……生无可恋脸.jpg ——哈哈，媛媛姐，节cao捡起来，站住，憋走。 ——捕捉男神，男神嫁我！ ——好吧，你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吧，你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1 ——好像……面瘫将军和逗比小魔女还真的……挺配的。 ——嗷，男神你变了。[再见] ——艾特景萱，请问被男神表白是什么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