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阿梅虽然后悔，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除非你不想吃饭，就不用去干活。否则还是老实地熬着吧，再说了大兴舅舅也承诺过，一年后帮着想办法的。阿梅就寄托在这个希望上了。 匆匆地扒了一口饭，阿梅就跟着大兴舅舅出门。 再一次地坐上大兴舅舅的自行车，很快就到了村办公大院。 这个办公地点紧挨着的就是一个小学，这会儿小学里传来阵阵读书声。这个小学不大，只有一到三年级。至于四年级开始，就需要去大池楼小学读书。那边离这里更加地远，骑车半个小时，走路估计一个小时能不能到还是个问题。 再想要多看一眼，阿梅就被大兴舅舅给拉进了村办公室。 “大兴啊，你怎么过来了。呦这就是你外甥女吧，听说是苏海市过来的，那可是大城市。不过你来了咱们村子当知青，该干的活还是需要的。当然照顾也会给你。明年咱们这里的小学就有一个知青要抽上去了，到时候给你安排。”村支书是个中年男子，似乎跟大兴舅舅的关系很好。对着阿梅也是一片和蔼，都给阿梅做了承诺了。 一边的大兴舅舅看着阿梅疑惑的眼神，就笑着介绍道：“阿梅你就叫他阿根舅舅吧，以后就要靠他多多照顾你了。至于去小学工作的事情，你暂时先不要说出来，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毕竟村子里不止是你一个知青。比人也都眼巴巴地盯着呢。” 阿梅听了，知道这些都是为了自己，立马点点头。 “那就麻烦阿根舅舅了。您放心，我这次带了一些书过来，在教学上一定不会让您难做的。” 阿根见阿梅这么自觉，倒是觉得很高兴。一边的大兴舅舅也松了一口气。 “当然你当小学老师的话，怎么说也要再等段时间。现在还是需要下地干活的。你说女孩子，怎么说总也要轻松些。不过后天需要收割晚稻，你是肯定要参加的，吃得消吗？真的不行，可以跟我说。” 阿根想起来其他知青才来的时候的状态，就很担心。 阿梅不可能逞强，只是讪讪地笑道：“阿根舅舅，很多事情不是我说能够吃得消就行了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该开口的时候，我还是会开口的。” ☆、第十一章 阿梅的实话实说，倒是让阿根不讨厌，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儿就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该是这么说，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大事儿。阿梅，我尽量给你安排，只是你也要尽心地干活。别让人有说嘴的借口。”阿根村支书笑着对着阿梅说道。 阿梅郑重地点点头，有照顾，自然是要的。这样自己还能够省却很多麻烦。 也不多话，阿根就带着阿梅出门。 出了村办公室，顺着西边的马路朝后走。 “呐，这些地，都是咱们村子的。大多数知青就负责那片田。阿梅，你以后也是在这里。”说着，阿根村支书就朝着东边的一块田一划拉，算是给阿梅做了介绍。 阿梅立即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片金色稻田，知道该是收割的时候，都成熟了。 “知道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包干区了吗？”阿梅想了一下，这才问道。 “也算是，不过你们知青一般都只有七八分的工分。这个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村子里不是只有你一个知青。”阿根村支书面有难色地对着阿梅说道。 阿梅了然地点点头。 “没事，我能够干多少活就拿多少工分。我也不想占集体的便宜，让您为难。只是过年的时候，是否分的东西就少了？” 阿梅虽然不在意工分，但是过年分的东西却是很担心。毕竟自己吃住都是在大兴舅舅家里，东西少了，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的嘛。 “你只管放心吧，到时候却是不会缺你的东西。只是你欠的工分，或者干活补上，又或者是用钱买，这些都是可以的。”阿根村支书笑语道。 阿梅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只要干活一年，就能够干轻省的活计。到时候再想办法赚钱吧。 既然放下了心中的事情，阿梅就仔细地观察以后要干活的那片稻田。 一边大兴舅舅却是跟阿根村支书商量阿梅的住所问题。 “阿根，你知道的，知青点那边太乱。我不放心阿梅住到那里去，只是我家里人也多，一时间住不开。我想着是否村里支援一些料子，就在我家边上建一间草舍。我们也好方便照顾。这样我jiejie也放心多了。” 阿根村支书随意地点点头说道：“也是，你家的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四个孩子，还有你的老娘，就挤在一间草房里。也实在是困难。不如就这样吧，竹子和稻草我们村子里支援，只是石头，倒是公家的东西，我还是要跟采石场里的人商量一下才行。” “也好，这个事情麻烦你一下。我看今天晚上去我家喝酒吧。再具体商量商量这个事情。”大兴舅舅笑眯眯地对着阿根村支书说道。 “你放心吧，我尽快帮你办成，喝酒就不来了。等阿梅的草舍建完了，我再去喝一杯也不迟。”阿根村支书拍拍大兴舅舅的肩膀。 一会儿，阿根村支书就回去了。只剩下大兴舅舅和阿梅还在这里看着。 “行了，咱们回去吧，这两天让你先休息一下，等收晚稻的时候。有得你忙了。刚才你阿根舅舅让你多看书，你可别忘记了。” 阿梅点点头。 两人一起沿着窄窄的田埂，往回家的路走去。 很快两天过去。这天天还没有亮，阿梅就被大兴舅舅给叫醒了。 “快点起来，咱们要去集合了，今天全村人都出动，收割稻谷。你也要去知青点一起的。不要忘记了，割稻一定要小心，别割到了手脚。”大兴舅舅不放心地叮嘱阿梅。 阿梅点点头，表示知道。 “舅舅，您放心吧，这些我都会小心的。” 陈家一大家子，加上阿梅都跟着来到村里的晒谷场。 阿梅自觉地离开舅舅家的队伍，而是去了知青聚集的地方。 山三村的知青也就五个人，加上阿梅才六个。首先看到阿梅过来的是一个老大姐。 “你就是前两天村支书说的那个知青。虽然说你不住在知青点，但是该干的活却是不能少了，即使没有干完我们也不会帮你的。当然了，你如果叫你亲戚来帮忙，我们没有意见。对了我叫庚裕青，你叫我庚姐吧。”庚裕青不客气地对着阿梅说道。 阿梅听了忍不住想要挑眉，觉着这些人可能也不怎么欢迎自己，又是怕自己拖后腿。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庚姐，你好，我叫朱梅郁，大家都叫我阿梅。您放心吧，绝对不会托您后腿的。” “恩，这样最好，这是姚碧潭，这个是狄卫青，那个是徐红章，最后这个是闵兰。村里还有一个知青叫胡宇，他不用干活，现在他是小学代课老师，明年的时候就要被抽调去萧、山了。” 随着庚裕青的介绍，阿梅跟这些人一一打招呼。倒是这些人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不过态度还是有些淡淡的。估计也意识到了阿梅的特殊，否则着怎么迟了这么久才来报到。而且阿梅住的地方也不在知青点，这些都让五个人忌讳。而且也是大家的竞争对手。 阿梅注意到了这些人的态度，不过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等明年之后，自己总归是要被这些人敌视的，只除了胡宇吧，不过是对阿梅不在意而已。 阿梅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站在一边。 很快台上阿根村支书就开始讲话了。无非就是一些收割晚稻，鼓励士气的话语来。 萧、山地理位置优越，没有什么大风大浪的，这里很适合种植水稻，和其他作物。物产也很丰富。这一次收割，不止是晚稻，还有其他比如花生，甘蔗之类的。 总之，大家都是按照小队分组的。 至于知青这边，就把自己分内的干完就行。也就是说，阿梅不仅需要割晚稻，还需要收其他的东西。现在阿梅真的是很忧虑自己是否能够坚持到最后。 庚裕青几个知青，根本就没有管阿梅哀嚎的表情。只是径直分配各自的任务。 “阿梅，你是刚来的，但是咱们也不能够特殊地对待你，毕竟你要在这里呆好几年。总不可能什么都不会吧。所以，你先跟着我们抢收晚稻，等晚稻之后，还有其他的，一样一样地来，你觉得如何？” ☆、第十二章 在一个小团体里，有些时候外人是插不进嘴的，即使是身为村支书的阿根，也不能够强要求她们接纳阿梅。不过庚裕青她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毕竟有的时候阿梅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阿梅也就跟着这些人一般的劳动强度，总之就是没有什么照顾而已，能做的只能是咬牙忍着。 阿梅与其他五个人就来到了田里，跟着一起拿着镰刀开始收割稻谷。 划定范围，阿梅就开始不紧不慢地挥舞镰刀。尽量做到匀速，否则一天的时间真的撑不下来。还不时地站直，伸伸腰部。免得到了傍晚的时候连腰都直不起来。 阿梅脖子上为着一圈毛巾，身上是长裤长袖衬衫，脚上踩着一双解放鞋。为什么包得密不透风，防止站了皮肤瘙痒。这些都是大兴舅舅教导的。 “唰唰唰”到处都是这个声音。 金黄的稻子，成片成片地倒下，都整齐地码放在收割者的身后。 村里专门组织了一些年老的劳动力过来搬运这些稻子，到晒场去。那边有专门的一台打稻机器。自然一台机器服务整个村子的稻子，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边还有十几个人专门在石头上砸。 如此循环，使得整个村子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没有一个是空闲的，只除了喝奶的娃娃和走不动道儿的老人。 从天蒙蒙亮开始，到天蒙蒙暗，中间只剩下喝茶吃饭的时间而已。 等阿梅从田里下来，深深地觉得这个腰不是自己的了。但是阿梅没有抱怨，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只是在路口的地方等到了大兴舅舅他们，才跟着她们一起回去。 回到大兴舅舅家里，天完全就暗了。虽然很累，但是还不是阿梅休息的时候。 既然准备好好地当知青，那么该干的活还是要帮着干的。 跟着两个表妹，一起淘米，烧火之类的。 大兴舅舅也就看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准备到了这里，有这样的自觉，自己也算是松一口气。如果阿梅不服管教的话，那最头疼的就是大兴舅舅，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舅妈在厨房里指挥两个女儿和一个外甥女怎么做饭，烧菜。 很快简单地烧制了几个菜合着米饭，这可是因为农忙才有的待遇，只为了补上今日的消耗。这是这几天，阿梅深刻认识到的一个道理。 晚饭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吃的，用蒲扇扇着风，驱赶着蚊子。 阿梅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捧起一碗饭狠狠地吃了几口，才舒口气。 大兴舅舅也是喝了一口酒，这才开始跟阿梅问话。 “阿梅啊，今天累不累？还适应吗？还有其他的老知青是否有为难你？” 阿梅听到问话，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 “舅舅，没有，她们对我还好。至于累不累，那肯定的。不过我想我可以适应，咬牙过了这么几天，就能够好好地休息。舅舅，我没事的，您要相信我。” 阿梅乐观的话，倒是让大兴舅舅放心了很多。只是还是不怎么放心地叮嘱道：“万一真的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能够闷在心里知道了吗？” 一边的外婆，在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行了，行了，让孩子好好地吃饭，说是不累，其实哪里那么容易。阿梅，你好好地干活，有人欺负你了，你也别憋着，我看那个人敢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说着就一拍桌子，大有一种放马过来的样子。早早地守寡，把外婆养成了这样的泼辣爽利的脾气。一个女人带着一儿一女，要面对所有的事情，不得不强。 一边的大兴舅舅无奈地看着外婆。 “妈，您说什么呢，村子里的哪有人来欺负咱们。有阿根在这里，咱们不是受到了很多的照顾的嘛。阿梅的事情，阿根可是打包票的，这会儿可是一定要低调，否则明年的时候可不好调动啊。” 一听儿子这么说，外婆也就不再说话，又恢复了边喝酒，边抽烟的状态。 阿梅在下边听得心惊胆战，不过很快也就放心了。至少有家人的维护真的很好。不像在苏海市那里，除了懦弱的朱mama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待见自己。这甚至让阿梅产生自己真的做人很失败的疑惑。 “恩，外婆，舅舅，你们放心，我阿梅就不是能吃亏的人。不过我也不会主动惹事的，你们两个人放心吧。还有谢谢舅舅您一直以来多方为我考虑。说将来怎么样，那些太虚了，只是我也只能够说将来。将来外甥女绝对不会忘记您的。一定好好地孝顺您。”阿梅站起来，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边的舅妈见阿梅这么快就表态，也知道阿梅的确是变。只盼着这个转变是一个好的转变，那样自己也能够轻松很多。 “好了，好了，今天大家都这么累了，就不要多说了。阿梅，你自己好好地干，不要让人说什么闲话就行。” 阿梅郑重点点头。一边几个表弟表妹们，只是看着。明年的时候安排阿梅去当老师，也不是他们能够争论的。总之都安静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