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阿兰一愣，不过，想着两人今天也没有见，更是没有顶嘴直说，也就点头答应了。 吃晚饭，阿梅还是如昨天一样的作态。不过阿兰倒是更加有孝心，帮着朱mama收拾好了碗筷之后，才来找阿梅。 “阿梅，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我来你房里说话。刚才在饭桌上不好说的，我一会儿还着急会厂宿舍呢。晚了这里就有些僻静了。”阿兰倒是好奇阿梅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按说两个人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恨不得日日不理睬。 阿梅从贴身的钱包里拿出五张大团结出来，递给阿兰。 “我临去乡下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些钱，也解了我刚开始的燃眉之急。现在我在那儿也站稳了脚步，也凭着力气赚了一些钱。这钱我就还给你了。我给加了倍。也好过这七年的时间。” 阿兰吃惊于阿梅的态度，依照七年前阿梅的脾气，那落到袋子里的钱哪里能挖出来，还给利息的。看来阿梅在乡下也不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也就不再犹豫，接过阿梅手中的钱。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只是我想要说的是，虽然你在乡下已经站稳脚跟了，也有一份工作。只是到底是临时的代课老师而已。我想着今年恢复了高考，你想要参加已经是来不及了，不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多多看些书，来年去考一次，总也是一次机会。再说了，你这几年都看着文红的书，基础应该是不会差了的。”阿兰叠好手中的钱，放进口袋里，这才对着阿梅劝说道。 阿梅没有想到阿兰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个话。看来以前是阿兰真的看不起阿梅，这才多由不屑。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过是稍微改观而已，并不能够让阿梅觉得亲近。 “你不说，我还忘记提了。今年的高考我就参加了。等我明天回去，估计分数也差不多出来了。我准备报考素旦大学。当然你放心，学校有宿舍，我不会住家里的。我跟家里这样清淡一些，比较好相处。”阿梅像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一样，对着阿兰说道。 阿梅的话再次让阿兰惊到了。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看不上的大姐已经超越了自己，自己引以为豪的资本，落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如果就没有那么多的好心情了，还怪自己多嘴，干什么问起来，现在倒是脸皮挂不住了。 “噢，是吗？今年文红用书，参加了高考。才结束高考，我就把那些书借来了。明年的时候参加刚刚好，既然大姐如此有把握，我也就不再担心了。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晚了厂宿舍要关门了。”阿兰转身准备走。 阿梅叹了一口气，又看着后窗外的天儿的确是暗了很多，也就不再多留。今天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即使在同一个城市里也相见少了。姐妹之间相处成这样，两相都有错，可是却不能和解，也不愿意和解。 等阿兰走了之后，阿梅就准备早点休息了。毕竟今天走了这大半天，也累得慌。而且明天还要早起去赶车呢。 哪里知道这会儿朱mama进来了。 “阿梅，你明天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朱mama顿了顿，问道。 “恩，都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六点就出发。”阿梅知道朱mama的意思，直接就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阿梅，我知道，你对家里人都是有些怨气。尤其是大可和小可两个不该动你的包，不过你们到底是嫡亲的姐弟，哪里有隔夜仇。我代他们两个人向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朱mama期期艾艾地对着阿梅说道。 阿梅一愣，下午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那么袒护着两个儿子。这会儿怎么就来说这些话，难道她也知道自己的两个人有错儿。不对，朱mama从来都是对两个儿子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好的。怎么可能承认这些呢？不对，除非有什么事情让朱mama改变了注意。 “妈，我没有放在心上。正如你说的，不过是看看我的包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而且我明天就要走了。用不着为这点小事儿道歉的。”阿梅淡然地对着朱mama说道。 “要的，要的，你也知道你这两个弟弟都是被你爸和我给宠坏了。做事情不做考虑，你下午的时候说的话也对，我也是该好好地管教一下，否则以后学坏了，我只有哭了。”朱mama一味地对着阿梅检讨自己的态度。 阿梅不耐烦了，再加上身上累，更加不耐听朱mama说这些话。 “妈，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您用不着这么铺垫，你就直接说出来吧。我能做到的就做，但是我不愿意和为难的，那也就没有办法了。”阿梅眼神地对着朱mama说道。 朱mama被阿梅截住话头，尴尬地张张嘴边。 好一会儿，朱mama这才开口。 “阿梅，我刚刚听阿兰说，你准备报考素旦大学。看来你也参加了这次高考。看着你信心还满足的。这有把握吗？” 阿梅一挑眉，早先已经猜到了一点。想不到上个大学居然如此被重视。其实最后不还是为了大可和小可两个。真是懒得说话了。 “到底有没有把握，这些都是我的事情。考得上考不上，我都不会赖着家里的。妈你既然知道了。那没事儿，就出去吧，我想要早点睡，明天还要准备赶路呢。”阿梅说着就想把朱mama给推出门外去。 可是朱mama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阿梅啊，你听我说，你这考上了大学，这是家里的荣耀。还有，这阿梅你来了苏海，不如就住在家里。就住这个房间，阿兰以后呢就住厂宿舍吧。”朱mama巴巴地对着阿梅说道。 “不用了，学校也有宿舍，住在那边更加有学习氛围。我就不打扰家里了。”阿梅可没有领情。 ☆、第八十一章 朱mama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学校宿舍怎么有家里一人住一间舒服呢？还是住回家里好。顺便也可以帮你两个弟弟和阿兰补习一下功课。也让她们能够考上大学。”朱mama满脑子的憧憬。 “最好让她们三个也考上素旦大学，对吧？”阿梅顺着朱mama的话说下去。 “是啊，是啊，最好是这样。你们姐弟四个人都考上素旦大学，我这当妈的也就放心了。咱们家也会成为胡同里的头一份儿。”朱mama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阿梅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地冷起来。 “妈，我有自己的打算，上了大学不是代表着只要等着就能分配工作了。反而，我要更加地努力，才能够增长我的能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当他们两个人的保姆。好了，我要休息了，妈，你就出去吧。” 阿梅的话无疑是拒绝了，朱mama自然是不愿意的。作为女儿，该是为mama分忧解难的嘛。 “阿梅，你说什么呢？不过是让你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你两个弟弟。你就这么不想着你两个弟弟好吗？我难道是白生了你吗？你有这个能力，怎么就不知道帮衬这家里？以后你弟弟发达了，自然是会想着你的。”朱mama也生气了。 阿梅像是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朱mama。 “妈，我二十一了，不是三岁的小娃娃。而且我不傻，看看他们两个现在的态度，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以后发达了只会更加地看不起我，把我踩在泥里。就是我答应了，就他们这样的学习态度，想要考上大学，真真是白日做梦比较快一些。妈，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能够考上素旦大学，也是靠着自己自学的。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那就也好好地自学，相信他们一定能够考上的。” 朱mama脸色铁青，可是也知道阿梅这里是不能够说通了。但是心里的起意，却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既然这里说不通，阿梅的心里也是对着大可和小可两兄弟有心结。不如从另外方向入手。 “算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只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如多待两天，不着急回去啊。”朱mama想着留下阿梅住几天，总能让阿梅心软的吧。 “不了，我还要回去填饱志愿呢，晚了就是我成绩再好也没有用了。好了，妈，我已经计划好了，您就不要多说了。”阿梅实在是不耐烦再跟朱mama绕圈子，只能把朱mama推出了房间。 朱mama还要说些话，但是自己人已经在屋子外边了，连房门也给关上了。 无奈，朱mama只能去大可的房间。 大可的房间就是当初阿梅住的那一间，这会儿房里正点着暖暖的灯。而大可也极认真地在看书。 “妈，您怎么来了，你刚才不是在跟大姐说话。怎么，她还想着要多住几天吗？要我说，她一向是脾气不好，直接赶出去就行了。用得着对她这么客气。要知道二姐现在住在宿舍，又是要干活，又是要看书的，那样的环境哪里能住人啊。妈，你就是太宠着大姐了。”大可皱着眉头对着朱mama说道，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的好像阿梅是个赖着不走的住户一样。 朱mama苦着脸，坐在书桌边上，正色地看着大儿子。 “大可，你怎么这么说你大姐。说什么赶不赶走的，这个家怎么说也是有她呆的地方。你别忘了，这个房间原本是她的。要不是家里屋子紧张，我也不会动她的房间的。你这说话太没良心了。再说了，你们都是姐弟，以后兴许你还要靠她帮衬呢。” 朱mama的教育，可没有得到大可的赞成。 “拉倒吧，妈，她不来攀扯我们，连累我们就不错了。还想着她帮衬，可不要笑话死我了。我就是要人帮衬也是我二姐，二姐她可有本事了，也没有靠着家里就成了纺织厂女工。现在更是要参加高考。等明年的时候，她就成大学生了。那咱们家才是风光。我大姐也就是在乡下那个地方一辈子地窝着了。”说到阿兰是满心崇拜，可是轮到阿梅则是满眼的不屑。 朱mama一直以为子女们的相处，不过是偶有小摩擦，大体上还是团结友爱的。没有想到，相互之间的矛盾已经如此地严重了。 朱mama霍地站了起来，第一次用严厉的口吻对着大儿子说道：“大可，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大姐。再说了，谁说她一辈子也就在乡下窝着了，估计来年，她就可以回到苏海了，她今年就参加了高考，还考得不错。素旦大学是妥妥的。” 大可目瞪口呆地消化着朱mama说的消息。 “妈，你没发烧吧？都说胡话了，说大姐她考上了素旦大学，这不是天方夜谭嘛。要是我二姐考上了，倒是有些可能。妈，别是大姐用话来糊弄你吧，目的是什么，还是想要赖在家里，不回乡下了。对，就是这个样子。妈，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越想越有可能，大可也就更加地不耻阿梅的为人了。 朱mama也有几丝不确定，可惜又不能立马去问阿梅。刚才的态度已经那样了，如果真的问出来这样的话，估计这个家里可以翻天了。晚上大家都不用睡了都。 “这话，你明天可不要说，你大姐是一定要明天就走的。没得你们两个人有吵起来。我这当妈的都不好帮着哪边。知道了没有？”这话，让人听了，就知道朱mama是相信了十分了，很觉得大女儿是诓骗二女儿的。也就二女儿心地善良，就这么相信了。 无意外的，大可的话，让阿梅少了一份sao扰，只是在朱mama的心里的分量也越发地轻了。 阿梅睡下之后，又是一夜无眠。 早上阿梅五点就起来了，早就在来的那天在车站那边看好了。今天六点半发车，阿梅打算一定要在六点前赶到车站，否则还这怕赶不上车子。 阿梅穿戴好出门，朱mama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了。 听到堂屋里的动静，朱mama探出头来。 “阿梅，你这就要走了吗？我做了糖听蛋，你吃完了再走吧。”说着就端出来一碗点心。 阿梅也不客气，接过碗，就呼呼地吃了起来。朱mama犹豫了又犹豫，想开口问问清楚。 阿梅吃完点心，一抹嘴巴，就对着朱mama说道：“妈，我吃好了，这就走了。下回来苏海，估计是要年后开学的时候了。有空会来看你的。” 朱mama忍了好久，这才说道：“阿梅，在村里好好地干活，多看看书。不要为了面子死撑着。考大学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很难，连着阿兰也不知道能否考上。你、、、、、、” 朱mama这话可够婉转了，不过阿梅也听懂了。昨天说破嘴，不过是不忿阿兰的自以为是教训的口气，现在倒是不再想着争论什么了。 “妈，是否是真的，我也懒得辩论。您如果觉得不是，那就当我胡说撒谎吧。好了我要走了。再迟，就没有办法乘上这唯一一班回去的长途车了。”阿梅无意解释，拿起行礼，就准备走了。 朱mama现在又有些疑惑了，只是到底，还是相信打儿子多一些。 “算了，你快去吧。免得赶不上车，代我问你外婆和舅舅一家好。”朱mama想起厨房里还煮着粥，也就这么叮嘱一句而已。 阿梅‘哦’了一声，就出了门。 出了胡同，阿梅就招了一两三轮车，直接去汽车总站。 阿梅直接到了候车室等车。 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上车了，阿梅坐在空旷的候车室也觉得有些无聊。就去一边报刊亭那边卖了一份报纸。 赶着来乘车的人见见多了起来。不时地有人从阿梅的身边走过。阿梅也不在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梅身边就做下了一个人。 阿梅不习惯跟被人并排做这，就抬起头，准备往旁边挪一个位置。 谁知一回头，却发现旁边做的是阿兰。 阿梅一愣，没好气地对着她说道：“怎么来车站了？难道我还要自作多情，你这是来送我的？” 阿兰尴尬地笑笑。 “大姐，你今天走嘛。我来送送你嘛。呃，大姐，你看书，有做笔记的吧？能不能，能不能借给我看看。我保证等考试过后，一定原物奉还。” 阿梅一脸的了然，讽刺地笑了起来。 “阿兰，我从来没有跟你好好地说过话。就是上次分别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为了妈，而来找我的。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脾气坏的，有些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甚至是不如，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呢？我像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吗？” 阿梅的话，揭开了两姐妹最后的一层纸。血淋淋地摊开来，连着最表面的敷衍都是不愿意了。 阿兰的脸色变了又变，就在阿梅以为，阿兰终于忍不住了。哪知道阿兰却笑了起来。 “大姐，我知道，昨天晚上和之前我的态度是不怎么好。但是我们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帮我，其实也是在帮助你自己。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是在极力的想要摆脱这个家。那么你就该帮助我，这样，妈也就不会总想着让你帮衬大可和小可。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几年大可小可越发的不对了，经常跟不好的人混在一起，你也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的麻烦。” 阿兰的话很有道理，即使她不说，阿梅也有点觉得。大可小可两兄弟上身有那种小混混的感觉。现在阿兰这么说，更加地坐实了阿梅的感觉。 但是阿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阿兰。好像是在说，你又能做到多好。难道阿兰就准备接手这个价的麻烦吗？怎么可能，像她这样现实又自私的人，怎么想都不会这样做。到时候只会盘扯着自己的。 可能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阿梅也就十五分钟的上车时间了。阿兰怕自己在这之前无法说服阿梅。 “阿梅，你考虑好了没有？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想妈之前也找过你了吧。相对她提出来的要求，你不认为我的主意更加地让你省心吗？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吗？”阿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否则她怎么能够成功。哦，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她真的是一个很成功的人了。就是她这样百折不饶的态度。 “阿兰，你不该这样的，我以为你一直是高傲的。就像在两个月前，你直接打电话给我，要回那些书一样。在你眼里，我是永远比不上你的人。你为什么要低三下四地来求我。你没有必要的。即使没有我的笔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考上大学的。何必呢，再说，我是一定不会帮你的。”阿梅平静的对着阿兰说道。 这几乎成了解不开的结，两个人相对无言。阿兰做的事情，阿梅不想关心，也不愿意关心。 阿梅就是不愿意让阿兰继续说下去，就怕自己听着听着就鬼迷了心窍，答应了下来。 “你也要上班，快去吧，别迟到了。我也该上车走了。一天就这么一班车，耽误了，我今天就回不去了，那你屋子也就腾不出来给你，你也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看书复习了。”阿梅拿起行李准备走人。 阿兰拉住阿梅的行李带子。 “如果耽误了，你可要继续住下去的。我在纺织厂宿舍住着其实也挺好的。”真亏得阿兰还能够跟阿梅笑得出来，真能够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