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玄幻小说 - 城主总是不正经[穿书]在线阅读 - 第54节

第54节

    众人沉默了,静静看着,祁昭上前一步,云虚藤木的枝叶尖端对着那人的喉咙,面无表情说,“道歉。”

    那人瞳孔一群,丝毫不怀疑,若是他还是拒绝,祁昭真的敢刺穿他的喉咙。

    他咬牙,许久,艰难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最后一字尾音落下,祁昭收回藤木,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很淡。

    “你不行,也别觉得旁人和你一样。”

    同样意思的话之前元崎也说过,当时只觉着愤怒,可现在被祁昭这么轻轻说出来,语气里明明半点嘲讽都不带,可就是能让人觉着前所未有的难堪。

    那人低下头,没吭声。

    祁昭再没看过他一眼,退回元崎身边,眉眼还是温润的,但现在已经没了任何人敢小视。

    将底下人前后的态度变化收入眼里,魏舟木满意笑了笑,今日的事都在他把握之内,他心里早就清楚,祁昭二阶夺魁和渡灵九层势必会忍人怀疑,最重要的一环就在祁昭这里。

    若是他今日没有动手,比起忌惮,旁人更多的会是觊觎,但现在不一样了。

    走出这步,从此晚景城祁昭就不再是那个窝在洒金街籍籍无名的人了。

    还是他眼光好,小徒弟就是争气。

    这么想着,魏舟木又一笑,朝边上的谢慎看了一眼,却看到后者唇角弧度轻缓,目光凝在祁昭身上,温柔的快要浸出水来。

    年轻人真是rou麻的厉害。

    魏舟木叹了口气,传音给植灵殿大长老,闻言,大长老捋了捋胡子,开了口,“如此,了还有人有异议?”

    底下没人吭声。

    “既然没了异议,那此次试炼排名就这么定下了,排名前二十者,稍后随植灵殿前去领取奖励。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众人看着他。

    “阶位考核一年一度,无论灵力如何也只能晋升一阶,但方才诸位也看到了,这本就不合理,植灵殿墨守成规数年,也是时候做出变动了,所以——”

    大长老站了起来,神情骤然间变得严肃,一字一顿道,“即日起,阶位考核阶位晋升抛去限制,只要能力够,可以跃阶!”

    浮生界植灵殿阶位考核数千年未曾有变,这无疑是大事,尤其还是在向来守旧的凤凰城。

    这对灵植师是好事,众人没有反对,植灵殿的一些人却变了脸色。

    凤凰城内情势复杂,植灵殿里长老府和城主府各有势力,大长老属于城主府一派,这事此前并没与任何人商量过。

    长老府那边的人自然不愿意,朝边上使了个颜色,当即边有人出了声,“这是大事,植灵殿没权力全然做主,还是要城主同意才合规矩。”

    他们分明已经从长老府那边知道了聂槃失踪,有恃无恐。

    大长老笑着,笑意却没到眼睛里,“拥有凤凰令即可当是城主的意思,如今凤凰令就在谢城主手里,我同他商量过,是同意的。”

    众人朝谢慎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他腰间赤金的凤凰令。

    这就合乎规矩了,众人点头,说话的人见扯规矩没用,很快换了思路,“即便有凤凰令,凤凰城和晚景城到底还是有别,谢城主的想法不一定和城主相同,此等大事,谢城主代为决定还是不合适吧?”

    说着,边上多了不少人附和。

    眼看节奏带起来了,植灵殿三长老不紧不慢开了口:“这话也是没错的,这事不如先放放,等聂城主回来再说也不迟,我——”

    话说到这里,突然被人打断了。

    “不用等了。”

    大殿的门在这一刻被缓缓推开,众人齐齐看过去,有人步伐从容从门外走了进来,赤金衣袍火焰一般,眉目张扬,桃花眼肆意挑了挑。

    是聂磐。

    众人一同躬身行礼,“聂城主。”

    聂磐颔首,目光在四周环绕一圈,语气漫不经心,“谁说我不同意的?”

    他视线定在三长老身上,挑眉,“是你么?”

    三长老眼神晦暗,他听长老府的意思,分明是说聂槃十有八九回不来了,之前才那么拖时间,现在的话……根本就没了挽救的余地。

    他走了下去,拱手,“不敢,之前只是有些忧心,想要更稳妥些罢了,既然您同意,我等自然拥护。”

    聂磐一笑,“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了,随后将布告贴出去,规矩就这么定了。”

    大长老应下。

    聂磐不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散了吧。”

    前来参加试炼的人随着植灵殿的人走了出去,不久,植灵殿的人也去忙各自的事情,殿里就只剩下了几人。

    聂槃面上的笑一点点沉了下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真是麻烦。”

    谢慎面无波澜看了他一眼,把腰间的凤凰令解下来扬手扔了过去,聂磐收好,笑了笑,“这种有人替自己把事担了的感觉,真不错。”

    祁昭鄙夷看了他一眼,走到了魏老身边,魏老正和大长老说着话,他听了一会儿,大致也听明白了。

    今天这事其实是场交易。

    大长老早为植灵殿墨守成规的规矩发愁,但长老府势力蛰伏太深,一时间也寻不到的机会。魏老便找上了他,借试炼后在植灵殿的时间将祁昭的名声传了出去,代价是帮大长老改变局势。

    说起来也不算是代价,毕竟魏老和傅老他们也早觉着现今的规矩太死板,改了是好事。

    听他们说完,祁昭眨了眨眼睛,只觉着这背后的水确实是太深了。

    他悄悄凑到了谢慎身边,像只小动物一般柔软笑了笑,谢慎眼神柔软看了他一眼,袖子下的手探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前面是魏老和大长老,旁边有聂磐,元崎和秦慵,祁昭掌心潮湿,有些害羞,更多的是欢喜。

    他觉着他和谢慎这样像极了读书时候的恋爱,在旁人面前小心翼翼将彼此的手心握在一起,然后低头笑。

    青涩又美好,祁昭读书时没体会过,遇见谢慎的时候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但那种感觉却分毫未少。

    谢慎全都给了他。

    祁昭偷偷笑了笑,挨近谢慎耳边,“谢慎。”

    “嗯?”

    “喜欢你。”

    谢慎一愣,耳尖骤然通红,眼神依旧柔软,嗯了一声,心里欢喜中又有点不对劲,觉着自家小傻子突然这么会撩,他再不努力点恐怕压不住。

    祁昭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却看到了他红红的耳尖,笑眯眯往那里吹了口气,“害羞了?”

    谢慎眼睛眯了眯,没说话,转头在祁昭唇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吻在唇上一点而过,祁昭一顿,害羞的人瞬间就多了一个。

    将他们的打情骂俏看在眼里,元崎和秦慵觉得自己眼要瞎,先一步走了,聂槃啧了一声,“你们够了啊。”

    祁昭低下头,谢慎面无表情朝他看了一眼。

    聂槃:“……”

    又不是我不给你亲,你看我做什么。

    被迁怒的人觉着自己很无辜,摊手表示惹不起。

    那边魏老和大长老说完了话,朝祁昭这边走了过来,祁昭急忙走过去应,“老师,您要回去了吗?”

    “是时候回来了,年纪大了,一到下午就困。”魏老笑了笑,看祁昭的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半晌,伸手在他柔软的发顶揉了揉,“你让我骄傲。”

    祁昭弯着眼睛笑了,目光干净又纯粹。见状,魏老眼神更加柔软,“老人家就先走了,我看你们年轻人似乎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没关系,慢慢来。”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朝祁昭和谢慎手指交握处看了一眼。

    祁昭不好意思一笑,却没松开手。

    魏老眉头微微一挑,没再说话,摆了摆手,抱着龙牙草和青藤叶回了凤凰客栈。

    他走后,祁昭和谢慎相视一笑,这才看向聂槃,“之前我给你说过的周泽,现在就在植灵殿后殿,还没醒,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说说你失踪的事。”

    “总归无事,看看也好。”聂槃说。

    祁昭便和谢慎带着他去了后殿靠左的一间房间,周泽还没醒,安安静静睡在榻上,聂槃缓步走过去,掀开床帐,“我倒是想看看是多重要的人,让你们如此上——”

    之后的话在看清楚榻上之人容颜的时候戛然而止。

    聂槃整个人都僵了,手指颤抖着,轻轻碰上周泽的脸颊,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了,眼睛里情绪冗杂在一起,深的发沉。

    认识与否,此时已经不必说了。

    祁昭站在后面,没上前去打扰他,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聂槃才放下床帐,竭力让手指不再颤抖,转过头来,祁昭看见他眼睛有点红。

    “你们……在哪里寻到他的?”

    聂槃问,声音也是颤抖的。

    祁昭把两次见周泽时的状况都给他说了,闻言,聂槃眼神沉了沉,“他一直在被追杀?背后有黑色凤凰纹的人?”

    祁昭点头,“和周泽胸口的凤凰纹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聂槃抿了抿唇,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祁昭看的出来,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沉默了一会儿,聂槃眉间的沉郁重了几分,颓然在桌后坐下了,“有些事,也罢,到现在也是时候说出来了。这种黑色凤凰纹,我确实知道怎么回事,还有此次的不告而别……”

    “都和这些有关系。”

    第54章 第54次不正经

    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那时聂槃还在韬光养晦,长老府暗自扶持了一人, 妄图取代聂槃的位置, 这人叫魏嘉栩。

    彼时聂槃年九岁, 一人之力抵不过长老府,为躲开长老府监视,平时里常在苍梧山修炼, 后来他遇见了一名来山上采药的少年, 眉眼弯弯, 声音清朗, 笑着送了他一朵花。

    少年让聂槃唤他阿泽。

    此后阿泽常到山上来, 时不时给聂槃捎些书和吃食, 一来二去, 二人很快熟悉起来。聂槃自小孤独惯了,和阿泽相处越久, 心绪也就越发沉淀,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时, 已经晚了。

    一往情深,逃都逃不开。

    阿泽是个心思通透的,尽管聂槃竭力掩藏自己的心思, 可到底也没能瞒住,那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阿泽坐在梧桐林里看医书,聂槃在他边上痴痴看着他,许久, 看到那人突然回头,眼睛干净的琉璃一般,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时的天很蓝,眼光透过树叶斑驳在他脸上,整个人身上仿佛被揉了一层细碎的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