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路人甲的清穿日常在线阅读 - 第57节

第57节

    “已经七岁了。”张佳氏忙替那孩子回答道。

    “那不小了,可上学了没有?”那拉太太微微笑了笑,又问。

    “上学?”结果那小子一副不解的模样,“我也得上学啊。”

    那拉太太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连淑慧都有些吃惊,这古代别说五岁就要进上书房的皇室子弟,就是寻常人家,只要不是很穷,也早早的叫孩子读书识字了。就是搁在现代,七岁也是幼儿园上完了,该上小学了。

    “难道这孩子还没开蒙?”那拉太太见自己这便宜外孙别说上学了,竟是连上学都没听过似得。

    淑慧那庶姐想要张口的,不想又是张佳氏抢在先头回答,“先头咱家在守孝,也耽搁了。”

    那拉太太刀子嘴豆腐心,见这孩子偌大年纪还没读书识字,闻言便拉下脸来,“亲家太太这话很是糊涂,大哥儿多大了?连开蒙都没开蒙,实在不像话。若是在家里守孝,他父亲也是正经的举人出身,教个孩子难道还费事吗?”

    这倒也是,淑慧也有些不解,当日据说自己这个庶姐闹了一出又一出的,法喀夫妻失了耐性,将她远远的低嫁了。只是再低嫁,也得是差不多的人家,不过能太过分了,这孙家,虽然是汉军旗,好歹是在旗的,自己这个姐夫也是个举人,还算是有些前途的。

    一个举人教个毛孩子识字背背三字经千字文都不行吗?实在让人费解。

    这会儿就轮着淑慧的庶姐出来解释了,“夫君忙着呢,整日里写诗作画,还有文友相邀,很不得空。”

    淑慧心下道,教个孩子识字而已,说的跟多大事一般,再说了,不是说在守孝吗,整天去闹什么文社诗社的不要紧吗。

    那拉太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而此时,淑慧的便宜外甥此时抓着那拉太太的衣袖,撒娇道,“外祖母第一次见我,不给我点见面礼吗?我看外祖母这项圈上的珍珠真好看,要不就给了我吧。”

    那拉太太这一听,都愣了,这,这直接就要上东西了?淑慧也傻了,别说规矩那么大的封建社会清朝,就是现代社会,也不能这么厚脸皮啊。

    偏张佳氏也不说什么,一直笑眯眯的,竟然还深以为然的样子,显然觉得自己孙子真是又可爱又活泼。

    此时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美人孙佳·玉琼见识了这一场也回过神来了,觉得太糟心了!看来自己再不出手不行了,真让这一家子这般闹,只怕天不黑就得被人给赶出去。

    ☆、晋江独家首发

    行家一出手, 就知道有没有。孙玉琼这一出手,立刻就掌握了局势,她先是打断了她母亲张佳氏的话, 然后便掌握了整个话题。

    虽然从母亲到兄嫂到侄子都是个拎不清的,这位姑娘倒是个明白人。且她说话极讨喜, 长袖善舞玲珑八面都是往少里说的,倒把那拉太太原本对她很一般的印象, 刷到了接近满值。

    连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冷眼瞧着的淑慧都自叹弗如,不得不赞一声高手!

    这位孙家姑娘说完了云南风光说物产,说完物产说养生,说完养生开始询问京中情况,那拉太太并西林觉罗氏都听得欢喜,不知不觉越来越热情, 这一下午竟是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这一看, 都到了傍晚了, 你能把人家给赶出去吗?自然是不能的,反□□喀一家子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且那拉太太觉得孙佳氏这姑娘确实讨喜, 又有淑慧的那庶姐再不讨喜, 她也是当嫡母的, 太苛刻了恐引人非议,便叫人准备了两桌宴席。

    让法喀父子陪着自己那便宜女婿孙思远,自己则带着长媳女儿招待女客。

    只是那拉太太她到底不很喜欢淑慧那个庶姐一家行事,说是宴席菜色也更接近家常菜, 不过更郑重些,多做几道菜罢了。

    不过孙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察觉什么差异来,且宴席上气氛也还好,这位孙佳氏姑娘再接再厉,成功的打断了母亲和嫂子犯傻,然后把那拉太太和西林觉罗氏哄得笑个不停。

    饭都吃完了,当然人也就留下了,自有下人把孙家一家子带到客院里去安顿下来。客院虽然不是多富丽堂皇,也是新修缮好的,窗明几净,家具俱全,新床单新家具新被褥,倒比孙家一家原本住的好不少。

    淑慧那个庶姐还略有些不乐意,觉得那拉太太这是刻意的疏远自己。还是孙玉琼看的明白,劝道,“嫂子和大哥一同住,怎好往后院里去?到底也避讳些。”

    当婆婆的孙佳氏倒是满意自己眼下的住宿条件,却又升起来得陇望蜀之心。

    摸着床褥,张佳氏笑眯眯的对自己儿媳莺歌道,“我看你那嫡母也还算和气啊。既然这样,明儿你就与她说说,让你帮着管家好了。”

    “毕竟她怀着身子精神不足,长媳是个庶子媳妇不说,又刚生了孩子,肯定看顾不过来,你meimei年纪还小呢,不经事。”

    孙玉琼自己这娘又生起了念头,听着就头疼,然而却不能不说话。她刚来的时候是存了一点念头,觉得对方如果是个软柿子,自家若是能拿捏住了,不说帮着管家,就是有些权力,也便于她行事。

    可是这一下午试探了下来,却看得出来,西林觉罗氏不说,那拉太太虽然心软心底也不坏,却是个精明能干的,十分厉害。

    自己嫂子那meimei更是个厉害的,年纪轻轻,虽然不爱出风头,也不言不语的,脾气看着柔和,可是说话很在点子上。晚上用膳布置住处等,却都是她在发号施令,显然已经管家了。下人看着这位姑娘眼神也很敬畏,显然素日就是个有威严的。

    且不说出嫁了庶女跑回来帮嫡母管家多不讲究,有这位格格在,人家正经的女儿能管家,自然用不着自己嫂子一个庶女越权。

    今儿能留着住下来,她已经费了好大的功夫了,结果晚上又费了一壶茶的口水,孙玉琼才打消了母亲和嫂子的妄想,叫人安生下来。

    其实那拉太太虽然对这位孙姑娘很有些好感,但一想到当年自己那个庶女的折腾法,就有些戒心。淑慧就更不用说了,她本就不是容易相信人的,平白无故的来了这么一家人,怎么可能让她放心。

    倒是西林觉罗氏,觉得孙玉琼很有些本事,有很有件事,说话来都带一点推崇了。不过她素来是不管家的,她的看法倒是没什么意义。

    且有些事情,那拉太太也还要瞒着她的,便叫西林觉罗氏先回去照顾孩子了。虽然孩子在屋里有奶妈嬷嬷照顾,康姨娘也守着,西林觉罗氏也确实不放心,自然没什么异议。

    淑慧倒是留下来陪着那拉太太说话,顺便等消息。要知道虽然那家子人是留下来了,那拉太太自然不可能不作什么,自然叫伺候的人注意听壁脚。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不起眼的媳妇过来打报告,这个媳妇被派这个用处,也是因为她有个特长,耳朵特别好使,夜里能听见十数里外的狗叫声。

    这么个能人,听个壁脚自然听得真真的,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上来,那拉太太虽然没对自己那个庶女报什么希望,依旧有些生气。

    “听听,竟伸手伸到了亲家家里来了。”那拉太太转头对这淑慧冷笑道,“你那个庶姐,自己就不是个好的,嫁了人,婆婆竟也不是好人,狼狈为jian起来了。”

    “倒是她家的那个女孩儿,脑子还算是清楚。”淑慧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我那个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傻子呗!

    如果说那拉太太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法喀就是快要死了,云岩云林兄弟俩也憋得不行。

    虽然说当日法喀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是个酸儒,这也是他可以为之的。真找个有能为的,只怕是容忍不下自己那个女儿,说不准还与自家结仇。

    可是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也让人难以搭话,噎的法喀一顿饭都没吃下去多少。

    爱和文人雅客来往,是他自己个的事,看不起权贵官僚,勉强算你清高,可是你指摘这个,挑剔那个算什么?谁给你这样的权力这样指点江山?

    法喀如今也混到正二品大员了,在朝中有些脸面,也算是简在帝心,皇帝都不会怎么挑剔他。便是大阿哥阴谋算计自己了一把,当皇帝的还给自己这个臣子隐晦补偿一下呢。

    如今这算是什么?白丁女婿的挑衅正二品大员岳父,这是要吃药了吧!

    ☆、晋江独家首发

    自己父亲被人指责, 还是被个酸儒小辈,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指责。云岩云林两个当儿子的,心里也是极气恼。

    再一次孙思远隐隐指责自家攀附媚上后, 云林便不给他留颜面了,直接不客气道, “姐夫这般有骨气,怎么就来咱们家了?不应该隐于高山, 不与我等凡夫俗子来往的吗?”

    “你, 你竟然这般说我,还有点亲戚情分吗?”

    “孙高士这话有趣。”这一生气,云林连姐夫也不喊了,用了个加重音的高士。

    “您不是这也看不起,那也看不上,这般污蔑我们不好, 怎么就讲了亲戚情分了?既然您做了初一, 也不能不让我们做十五吧。”

    “要不是看再咱们是亲戚, 我如何会对你们说这些?”

    “呦,感情您污蔑我们还是亲近的表现?”云林冷笑, “要不是看再那点亲戚关系, 现在我们容忍的下你大放厥词才有鬼。”

    这两人你一言, 我一语的,孙思远那也正经科举考出来的举人,很是会引经据典,云林在京城里混了那么些年, 嘴皮子也不是白给的。

    结果就是差点闹起来,还是云岩给拉开的,法喀看着气鼓鼓的跟个□□的女婿,也是心里大怒。如果不是大晚上,真的想把这一家给赶出去啊。

    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压抑着没把人给赶出去,而让个小厮扶孙思远回了客院。

    孙思远呢,也觉得气的不行,自己这个丈人一家真是无情无理取闹,本来嘛,爱慕富贵竟然还不许人说了不成?他还是有那么点气性的。

    回了客院,便召集了母亲老婆meimei,借着点酒意,宣布不能再在丈人家住了,明日就搬走。他既然身为文人,当然要有些风骨,岂可和这等小人同流合污?

    且不说孙思远母亲本来虽然暂时被女儿劝服,却还是觉得,来日方长,管家可以徐徐图之嘛。再说,能住下来,自家女儿也能借着男爵府的名头嫁人。

    结果被儿子这么一闹,男爵府是待不下去了,张佳氏心里别提多失望了,张嘴就抱怨起儿子来。偏孙思远喝了点酒,有了酒意,那是十分的执拗,和母亲顶撞了起来。

    他媳妇那拉氏虽然名义上帮着劝架,却是更向着婆婆些,毕竟荣华富贵跟驴子前头挂着的胡萝卜一样,谁不爱呢,所以话里话外都觉得丈夫傻。

    然而这一群人中最郁闷的却是孙玉琼,好容易摆平了母亲和嫂子,结果这边按倒了葫芦浮起瓢,哥哥又出了幺蛾子。

    心好累!

    到底不愧是第四十九次任务,妈蛋难度那么高!本来目标就那么高大上,四阿哥胤禛,有名的四四,未来的雍正,不知道多少穿越女重生者外加土著攻略的对象,难度本来就很高了。

    自己这硬件条件也达不到,相貌虽然还不坏,出身却不好,一个汉军旗小官宦家的女儿。倒霉的是上次选秀还因为守孝错过了,下次选秀便又要逾岁。出身不高吧,也还能忍,历史上的四阿哥也有几个出身不高的姬妾,再想法子就是。

    更让人糟心的是,这一家子从上到下竟没个明白人,贪婪好财且有些重男轻女的母亲,正日酸儒状做些酸诗词没什么能力的哥哥,斗鸡一般整日寻事的嫂子,还有个被惯坏了的家里的金宝贝侄子。

    现名孙玉琼的某个倒霉姑娘在知道现状后简直恨不得撞墙。她素日又不是走战斗路线的,好容易花了两个月把这一家勉强收服住。又打听出了自己那个嫂子的父亲如今已经是二品大员,三等男,嫂子的嫡出meimei还即将成为康亲王世子妃,觉得很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方撺掇着这一家子上京里去攀亲。

    正好孙思远的守孝期满了也想借着岳父的势头补个好缺儿,提议倒也没受到什么阻拦。

    只是本来也说的好好的,孙玉琼觉得自己的主意绝对是能行得通的,谁料到先是快到京城里张佳氏突发奇想,想要去亲家家里当一当家,这好容易给打消了想法。自己这个哥哥和岳父大舅子又闹翻了。

    孙玉琼知道以自己的出身,别说是得到未来雍正的心,想要跟如今四阿哥挨边那难度都高的不得了。还是要借这亲戚家的势,她才能和四阿哥见上面,有所联系。

    因此虽然心里恨不得把自己这坏事的哥哥剁吧剁吧包了包子算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又费了一壶茶的口水,才把自己这个哥哥暂时给安抚下来。

    待到她躺下的时候,已经快四更天了,这一天,光口水就费了三壶,累成狗妥妥的,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结果五更半就又被丫环喊起来了,借住在人家里,还想和人家打好关系,孙玉琼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必要的请安礼节还是要守着的。

    只是看着铜镜里自己的俩大黑眼圈,孙玉琼就很想吐血,到底又花费了不少功夫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她深知自己这样走技术路线的,外表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一丝一毫都不肯懈怠了。

    收拾好了,她又硬把不情不愿的嫂子那拉氏也挖了起来,去一道跟那拉太太请安。

    那拉氏那是相当的不痛快,她昨夜里睡得也晚,且早上天冷,被喊起来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孙玉琼却自有道理,“到底是嫂子的母亲,嫂子虽然嫁了人,如今是第一日,却怎么能不过来请安?”

    小那拉氏也不愿意被嫡母挑刺,因此也就硬撑着爬起来了,当然,外表收拾的就没有她那小姑子那般仔细了。

    姑嫂两个过来的时候,那拉太太也是刚起来,正在梳妆,因法喀回去后又冲她抱怨了一回,她夜里睡得也不算早。她也没想到孙玉琼和自己那个庶女会来请安,因此起的比平日晚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见那两人过来,脸上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心里不藏jian,倒也因为这一行为对那两个稍微改观了些。梳洗过了,便叫丫环们奉了茶上来,与这两人说话,孙玉琼又为昨日哥哥的行为道歉,连小那拉氏都说了几句软话。

    又不过片刻,西林觉罗氏和淑慧也过来了,那拉太太问了孙玉琼的口味,便叫下人去安排早膳,然后又说起来别的话题。

    淑慧就问道,“明儿,四阿哥大婚的正日子,您是要入宫赴宴还是不去?”

    孙玉琼本还安生听着,结果就听着这么个劲爆的消息一时愣了,这四阿哥马上要大婚,自己行事恐怕就更难了。

    那拉太太却没注意到她脸上瞬间闪过的晦暗,在她看来孙玉琼又没见过四阿哥,怎么会想到这里面的门道。就是连淑慧,也难以想到这个投奔来的亲戚家的姑娘还有那样的雄心壮志呢。

    “我倒是不太想去。”那拉太太虽然是三等男爵,二品大员的夫人,入宫赴宴也只够做个末席,还很辛苦。“不过,皇子婚宴到底也是难得了。

    “也是,额娘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呢。”淑慧笑道,“再难得,光今年,从太子到四阿哥,就是三位呢,明年五阿哥七阿哥怕也要轮的上了,八阿哥如今前几日刚指了婚,只怕要等这一仗打完了。”

    “总有机会的。”那拉太太笑道,“也看明日是个什么天色吧,如果天气好,便去就是了。”

    孙玉琼张了张口,想要说话终究是没说。毕竟那拉太太就算是入宫领宴也不会带着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

    只是,那拉太太参加婚宴总是有机会的,可是自己还会有机会吗?

    按照资料上所说,四阿哥要等到康熙三十七年才会开府出宫。如今自己想要接触到四阿哥的难度极高,而自己的年纪也不很小了,十五岁,康熙三十七年都十八了,自己只怕很难拖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