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目标
出来山洞，罗晓飞骑上四小姐的马，打算先回空青镇，然后乘坐巨鹰飞走。城主府是不能待了，虽然谷一惜和四小姐死了，但说不定有人知道内情，到时古阳得知此事，那才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冬日雪冷，马蹄烙下梅花印，风雪中只有他一人前行；见那树落雪沙，听那灌木摇晃，更显心中孤寂。 大约奔行五里，忽然见前方风雪中有一个头带斗笠的男子立在风中，他牵着马儿，身染霜色，眉宇如剑，原来是燕州。古阳痛失一女，不想四小姐再有损伤，便叫燕州看好她，不管到哪里都要随行。只是那封信中写了要保密，四小姐才叫燕子州等在这里。 燕州也认得罗晓飞，他上前道：“你…是洛山部的那个小子？为何在此？”他与四小姐同来，认得四小姐的马，皱眉道：“四小姐呢？你为何骑着她的马？” 罗晓飞暗道一声倒霉，只好诓骗道：“四小姐有要事，叫我回城主府报信，说是找到三小姐踪迹了。” 燕州惊讶道：“当真？三小姐在何处？” 罗晓飞道：“前日三小姐出门，不巧遇到灵兽袭击，好在她机智躲在一处山洞里才活下来。就在前方五里，燕州统领一看便知。我先回府，稍后再和燕州统领细说。”便一拉缰绳，冲向了空青镇的方向。 燕州修为不弱，早已察觉到罗晓飞身上的血腥味，但既然三小姐被灵兽袭击了，有点血腥味也正常。他独自在风雪中等待，迟迟不见四小姐返回，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便连忙打马冲向山洞。进去一看，只见到满地碎尸，四小姐的头颅躺在血泊中，双目圆瞪，甚是可怖。 燕州大惊，抢出洞xue直追罗晓飞。 今日风雪势大，马蹄印浅薄，但依旧能辨识一些。他追到空青镇三里处，发现马蹄印驶入荒林中，心道：“洞xue内只有四小姐尸体，这小子又跑了，他肯定就是凶手！但……城主托付我照看四小姐，这下人死了，我定然脱不了干系……” 他心中恼怒，又不知该如何跟谷阳交代，只气得胸口起伏。 正在此时，那门口又行来一队人马，三男一女，修为深厚，都是城主府的侍卫。 那一个高大的男子见着燕州，上前问道：“燕州统领，四小姐在何处？” 另一个人也是个男子，身材瘦削，语气不善道：“叫你看好四小姐，你却偏偏把人带出来。若是四小姐有损伤，城主大人定要取你小命！” 那女子脸上有一道疤痕，也说：“袁凤城主虽然答应和解，但毕竟死了一个侄儿，若她使阴招可就不妙了，快些叫四小姐回城。” 燕州面色难看，这要是说四小姐死了，必定没好果子吃，他环视众人，说：“四小姐就在林中，我去去便回，你们稍等一下。”便打马冲进林中，直奔罗晓飞而去。 那四人等了半个时辰，眼见着风雪更大，一时心中烦躁。那女子道：“燕州还不返回？”另一人道：“说不定遇上了灵兽，我们一起去帮忙。”几人商议片刻，同样追着燕州而去。 风冷雪静，荒林中忽然变得热闹起来，罗晓飞在前逃命，燕州追在后方，还有四个高手跟随。 其实罗晓飞本打算乘巨鹰离开的，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燕州发现后根本来不及乘坐巨鹰，只能遁入林中躲避，他也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追兵，只顾着蒙头狂奔，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罗晓飞的马终于累了，都怪四小姐太重，把这马的力气消耗一空，他也只能停下来歇息。冬天日子短，眼见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山坡。他休息了没一会儿，忽听马蹄声响，竟是燕州追来了。 罗晓飞满脸惊讶，只能上马继续狂奔。但燕州的坐骑乃是良驹，无论体力、耐力都比罗晓飞那匹马要强，跑了四里路终于被他追了上来。 燕州叫道：“还不站住！” 罗晓飞面色不变，道：“燕州统领为何来找我？” 燕州怒道：“你杀了四小姐，现在连我也一起连累了，你说为什么来找你！？” 罗晓飞心中警惕，拉紧了缰绳继续跑，燕州就追在一丈远，但他没有急着动手，只问道：“我见你小子也是一个讲情义的，为何要杀四小姐？” “她要杀我，那我便杀她。” 事到如今罗晓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了实话。 燕州闻言一窒，不解道：“你一个低等侍卫，平日就算得罪了四小姐，顶多挨一顿鞭子，为何她要杀你？” 罗晓飞道：“我和那个袁安认识，四小姐杀了袁安，也要杀我，所以我便杀了她！” 燕州闻言沉默，两人在风雪中奔行了一里，他却一直没有动手。罗晓飞暗自准备着，见对方迟迟不动手，一直绷紧的神经都快虚脱了，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动手？” 燕州摇头道：“如今抓你回去也无用，古阳一定不会轻饶了我。” “那你……” “我也离开城主府算了。” 罗晓飞闻言差点从马上摔下去，这都什么鬼？燕州却说：“四小姐为人恶毒，也打死过府中侍卫。众兄弟多有怨言，但碍于她身份尊贵，没人敢动手。”他看向罗晓飞，眼中有点佩服，说：“还是你小子有胆，连城主女儿都杀！” 罗晓飞坐正了身子不说话，燕州又道：“那些个贵族，平日穿金戴银、喝酒取乐，干得都是一些龌龊之事，我一向不屑与他们为伍。” 罗晓飞惊讶道：“那你为何在府中当差？” 燕州露出几点无奈，道：“我以前是佣兵，在帝都杀了个贵族，没办法才逃难来此。本想过点平凡日子，没想到又被你搅和，如今是不能回去了。” 罗晓飞面色惊讶，不知燕州倒底有何打算，只暗自提起几分警惕。但以自己暴露的实力来看，燕州即便要动手，也不可能偷袭，倒是他多心了。 又前行数里，夜色渐浓，林中昏暗难辨事物。燕州耳力好，早已听到背后的追兵，他皱眉道：“那些人不好惹，这下麻烦了。” 罗晓飞练习斗气的时间不长，耳力差，听不见那些追兵，好奇道：“还有追兵？” 燕州道：“那些是空青镇本地的侍卫，对城主忠心耿耿。我此前欺骗他们，说是来找四小姐，若被他们追来发现是你这个小鬼头，我们两个都没法交代。” 罗晓飞刚好不想和燕州同行，免得这人突然出手袭击，又或者改变心意了要抓自己回去顶罪，便说：“不如分开走？这林中黑暗，又有野兽潜伏，他们应该不敢分开追的。” “我见你有点意思，不如指点你一条路。”燕州却岔开了话题。 “指点我什么？” 燕州道：“你可以去当个佣兵，那里更适合你。” 罗晓飞皱眉道：“说这些没用的作甚？后面的人就快追来了。” 燕州沉吟片刻，说道：“你的马没力气，你骑我的马离开。”言罢竟然冲近几步，把自己的缰绳递给了罗晓飞。 “那你怎么办？”罗晓飞不解道。 燕州道：“我追上来只是为了问清你杀人的缘由，总不能莫名其妙背了黑锅。但我还有不少钱财留在城主府，不能丢下，所以我要先回去拿了钱，然后乘巨鹰飞走。”他见罗晓飞不动弹，又道：“你扮作四小姐，把他们引开一两个时辰，也好方便我行事。” 罗晓飞寻思片刻，恍然道：“燕州统领，你还真有点意思，我一定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便接过缰绳，和燕州互换了一匹马，抱拳道：“告辞了，燕州统领。”言罢狂打马鞭，消失在黑暗中。 燕州骑上四小姐的马，干脆也不跑了，就等在路口上。少顷，若真有四人追来，那四人见着燕州，纷纷停步，一个女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四小姐呢？” 燕州脸色焦急道：“四小姐不知发什么疯，非要往林子里跑，还和我换了马。你们快去追，晚了恐怕要出事。” 众人惊讶道：“到底怎么了？” 燕州摇头道：“我哪知道，我的良驹被换走了，如今想追也追不上，就拜托几位了，千万不能让四小姐出事。” 那女子闻言，急道：“那赶紧去追，不能让四小姐出事！”几人刚要离开，一个男子忽然道：“燕州统领，你一个人在后面很危险，不如我陪你回去，顺便带点人过来帮忙？” 燕州当然不想找人陪自己回去，不然就要穿帮了，摇头道：“林中虽然危险，但四小姐更重要，你们不用管我，速速去追她，我一个人返回空青镇没问题的。” 那女子催促道：“别啰嗦了，速速去追！” 几人不再耽搁，慌忙追进了林子。 林中走得干净，燕州这才慢悠悠往回走，虽然他骑的马脱力了，但他不着急。那四人去追罗晓飞，等回来的时候马匹更累，肯定比他迟回城主府。这样一来他就能抽空拿到钱财，然后远走高飞了。 走了大约半日，已是月上中天。燕州这才回到城主府里。谷阳闻他回来，气急败坏道：“一冬去了哪里？” 燕州知道谷阳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平日犯了点小错误还好，这次看丢了四小姐，肯定要被这人杀了，所以干脆懒得说实话，只说：“四小姐贪玩，在城外还未返回，不过城主大人放心，有库云、焦山几位陪着她，应该没有危险。四小姐说一个时辰后就回来，叫您不要心急。” 谷阳皱眉道：“真是胡闹！天都黑了，还敢在城外乱跑？你去把她找回来！” “那……我多带点人一起去。”燕州道。 谷阳点头道：“若她不肯回来，你就绑回来，不要手下留情！” 燕州领命，去内院招呼几个兄弟，还顺便打包了所有金票。他出得门来，招呼众人，浩浩荡荡的出府，等行至城门口，燕州吩咐道：“你们去城外候着，等看见四小姐，就绑她回去。” 几个侍卫惊讶道：“燕州统领不一起去？” 燕州道：“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我得先去向城主大人汇报。”便叫众人留在原地等候，他却去买了一壶酒，转道去了巨鹰的飞行点等候。 巨鹰，身长百丈，能够日行万里，是这个世界的主要出行方式。燕州进了飞行点，听那一声鹰啼，直冲得九天呼啸；见那翅膀翻飞，吹得雪沙狂舞，黑夜中难辨真容，真是一个庞然大物。 巨鹰出行前都要喂饱，燕州也有耐心，大概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起飞的巨鹰，他便上了鹰背，钻进一个避风口，然后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这里刚巧有一个人认识燕州，那人好奇道：“这么晚了，燕州统领要去哪里？” 燕州道：“哪里都行……”只要有实力，去哪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