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贼
那几个小乞丐，有缺胳膊断腿的，有骨瘦如柴的，有蓬头垢面的，形色蜡黄十分的可怜。但他们人数太多了，罗晓飞也不是土豪，就给那几个瘸腿的几枚金币。谁知其他乞丐见了，突然扑上来抢，搞得现场一片乱糟糟的，有几个脏兮兮的家伙还撞到了罗晓飞。 罗晓飞皱了皱眉，也没和这些小孩子计较，只站在原地不动弹。 掌柜的跑出来，呵斥道：“都滚开！” 那些小乞丐见了，慌张的跑了，那掌柜把人全都轰走了，这才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这帮小兔崽子，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罗晓飞摇头道：“我不生气。”便进了屋，正准备拿钱袋，却发现身上空空如也，钱竟然被偷了…… “肯定是那帮乞丐偷的，他们手脚不干净！”掌柜的也发现了状况，连忙提醒一声。 罗晓飞真有点怒了，抢出门，跳上屋顶仔细看了，却发现有三个小子往巷子深处跑，他慌忙追了过去。 “你们三个混蛋！给我站住！” 那三人见了，神色更加慌张，竟然分开来跑，左边的一人钻进小屋，爬进了一个破旧的鼠洞，右边的一个跳入了湖中潜水不见了踪影，还有一个小个子跑得慢，被罗晓飞一把抓在手里。 罗晓飞把他提起来，推在墙上，怒冲冲的道：“把我的钱还来！” 那小乞丐不说话，只瞪着双眼睛。罗晓飞一拳砸来，吓得他闭上了眼，却只是把石墙打出了裂痕，威胁道：“说！或者我揍你！” 那小乞丐依旧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哑巴。 罗晓飞没奈何，就拽着那小乞丐的手，扭在一边，疼得他满脸冷汗的，但他依旧不说话。罗晓飞又加重了力道，几乎把他手掰断了，他疼得牙齿打颤，只是这人似乎是个茅坑里的石头，依旧是不说。罗晓飞十分生气，耽误了这么会儿，其余两人应该跑了，再看这小子，身子瘦弱，只有一件破旧的衣服，钱应该不在他身上。但罗晓飞只有那么点钱，如今被偷成穷光蛋了！ 巷子里正好有个警卫走来，他见罗晓飞在逼问小乞丐，上前问道：“怎么了？” 罗晓飞气愤道：“这小子偷了我的钱！” 那警卫闻言，却把腰间的斧子给拿了下来，指着那小乞丐道：“按照帝国的法律，偷窃要被砍掉双手！” 那小乞丐闻言明显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没说话。罗晓飞见状，也借助警卫的煞气狠狠地威胁道：“交出来，我保证不伤你，只要拿回我一半的钱就行，怎么样？” 那小乞丐还是不说话，警卫见了，拽过他的双手，摁在地上就砍。 那小乞丐吓得脸色苍白，努了努嘴，却只闭上了眼。 下一刻，斧子落下，却被罗晓飞挡住了！ 那警卫被人拦住，心中不快，皱眉道：“你做甚么？” 罗晓飞其实也很生气，但这小子至死不说，应该是个哑巴，他还能如何？难道真要砍了这小子的手？便说道：“罢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不想伤他。” 那警卫却道：“你倒看得开，但这帮小偷弄得帝都外城乌烟瘴气的，人都跑光了！你今日放了他，明日他又去偷别家，岂非是祸害？”便把那小乞丐抓来，作势又要砍手。 罗晓飞吓了一跳，连忙拦住斧子，道：“算了吧，这么小的孩子，撑死也就十岁，应该能改过的。” 警卫却嗤笑道：“改过？我当警卫这么多年，就没见这些人改的，你不处罚他，等他长大了，就要去抢！” 罗晓飞依旧摇头道：“我不想伤他。” 那警卫却不想放过小乞丐，道：“你不想伤他，但维护帝都安宁是我的职责，我要履行职责，你也管不着！”便抓来小乞丐，摁着双手，举起斧子轮下。 呼啦一声，刀光似乎划破了夜空。 那斧子没砍中小乞丐，却砍在罗晓飞的手背上，火星四溅，还溢出一道血线。罗晓飞是故意减弱铁熊拳的，还流了一点血。那警卫砍伤了罗晓飞，大惊道：“你做甚么？这……可怨不得我！” 罗晓飞捂着手，故作疼痛道：“你砍伤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警卫吓了一跳，就怕遇见了贵族，他们这种在外城混吃等死的可不敢惹事儿。罗晓飞又把雪莱给的信物拿出来，那警卫见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告饶道：“将……将军府的……大人，您怎么来这种小地方，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他头如蒜倒，在那儿不住得磕头。 帝都的警卫，特别是外城的警卫，地位一般都不高，就管一些杂事，现在遇到将军府的人，差点都吓晕了。 罗晓飞也十分惊讶，原来这信物这么厉害，又装腔作势的道：“你伤了我，得赔偿我的损失！” 那警卫闻言吓傻了，将军府的人还能缺钱？他以为罗晓飞要杀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止不住磕头道：“小人该死，大人饶命啊……小人该死，再也不敢了……” “别磕头，只要给我五百金，这件事就揭当揭过了。”罗晓飞有点脸红的说道，将军府的信物何其珍贵，换一座金山都没问题，只是罗晓飞并不想去依靠雪莱那种黄毛丫头，但如今身上的钱财全都没了，今晚也没地方住，只好要点金币凑合凑合，也不多，只要五百金币罢了。 那警卫一听就懵比了，只要五百金？这……这人难道是个骗子？他心中古怪，又仔细看了信物，确实是将军府的没错，但信物也能作假的…… 那警卫思索片刻，不管真假，他都不敢再忤逆罗晓飞，只是暗自决定等回去就把这件事报告上去，如果是假的，定要取这小子性命。他心中阴测测，却没表露出来，拿出五百金交给罗晓飞，又求饶道：“大人，求您别杀我……” 罗晓飞摆手道：“我不为难你，你且去吧。但你要记着，下次不准再砍别人的手，特别是这些小乞丐的。” 那警卫更加怀疑，这种话完全不像一个贵族说出来的，便记住罗晓飞的相貌，起身跑没了影子。 罗晓飞这才转过身来，瞪着那小乞丐道：“你到底是不是哑巴？” 那小乞丐一言不发，也不跑，只埋头蹲在角落里。罗晓飞气得不行，竟然遇到一颗茅坑里的臭石头！他思索片刻，循循善诱道：“你那些同伴，见你被抓了也不回来救你，你又何必维护他们？你把那两个小鬼的住址告诉我，我就放你走，如何？” 那小乞丐看了眼罗晓飞，还是不说话。 罗晓飞真是服了，竖起大拇指道：“你真狠！行，行，你赢了，我走行不行？”却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那小乞丐抬起头，望了眼罗晓飞，把头低下也不动弹。 罗晓飞虽然从警卫那里坑了一点钱，但哪里肯死心，便猫着步子悄悄跳上屋顶，躲在那小乞丐的后面，只要这小乞丐回去了，他就悄悄地跟上去，也好顺藤摸瓜找回自己的钱财。但他低估了“劳动人民”的韧性，这帮小乞丐是惯犯，行动默契又很有章法。因为他们都不能练武，无法察觉武者的跟踪，所以一旦被人发现了，就必须在原地待满两三天才行，期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移动分毫，之后才能回去，就是怕连累了同伴。 罗晓飞等了半天，就见到那个小乞丐坐在一边，拿出个干巴巴的面包啃，吃完了，就蜷缩在角落里，直到半夜都没动弹。 罗晓飞等得不耐烦，心想这人一定是茅坑里的石头转世的，而且砍手都不怕！反正他是没耐心了，天知道这混小子还要待多久，再说练了一天的武都累死了！便回了栈，饱餐一顿，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罗晓飞将醒未醒。掌柜的慌张跑来，叫道：“观，您的马不见了！” 罗晓飞惊讶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道：“昨日您把马绑在门口，又去追那几个小偷，后来我见马碍事，就把牵去了院子里……谁知今早一起来，就发现您的马被人偷了……” 罗晓飞捂脸道：“这都什么鬼地方！” “您的马……要我赔吗？但我家境贫寒，没钱赔的…”那掌柜的可怜兮兮的说道。 罗晓飞无语道：“家境贫寒，你还能开栈？” 掌柜的听了，连声道：“您可别这么说，我这是祖传的屋子，不值钱的。” 罗晓飞真是心累，叫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那些乞丐是不是串通好了？为何被偷的总是我！” 那掌柜的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您可别冤枉人，我绝对没有偷您的东西。都怪那些小乞丐，他们无法无天的，专偷陌生人。您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肯定一早就瞄上您了。” 罗晓飞撇了撇嘴，皱眉道：“这些小乞丐哪来的？昨日一个警卫说要砍手，但那个小乞丐既不反抗也不求饶……这到底怎么了？” “求饶？求饶了一样要被砍手，估计是他们知道没用，所以干脆不说话，也省得连累同伴。”掌柜的却说道。 “……是吗？” 罗晓飞闻言沉默，这不是因为乞丐团结，而是因为他们绝望。这个世界的阶级如此森严，他们深知无法幸免，干脆不求饶，因为求饶了也没用。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悲凉…… “幸好我没去拷问他，否则伤了这些可怜人，又于心何忍？” 但那些小乞丐也未免太过份了！马没了要怎么去学院！？什么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罗晓飞今天算是认识了！除去买屋子的钱，一共一千七百多金币全都被偷了个精光，这可是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估计偷他的小乞丐要笑疯了，真是越想越气人！ 但马也丢了，只能一路狂奔，等快入城的时候，忽见一队人马前来，十六匹良驹，骑马者个个精良，乃是清一色的飞羽甲侍卫。罗晓飞见是军队的人，赶忙让开，却有一个声音喊道：“罗晓飞！刚要去找你呢。” 罗晓飞抬起头，见马上骑着一个瘦削的小子，戴着小毡帽，披着大红袍，淡色眉儿笑吟吟，十指尖尖勾缰绳，却是那个熊孩子雪莱。 她抓了缰绳，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罗晓飞，嘻嘻笑道：“真是你啊！今早得到消息，说有人冒充将军府的人，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