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画师(5)
“红袖jiejie？你们怎么来了？”房间内，郁从萱看着面前伺候着自己喝水的两个姑娘，疑惑。 名字叫红袖的那位姑娘抿唇一笑，并不说话。郁从萱也不意外，这个女孩子向来是沉默少言的，但是偏偏笑起来特别讨人喜欢。 “大小姐，从今天开始，奴婢和红袖就来您身边伺候了。”另一位姑娘语气欢快的说，只是不知道这个欢快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诶？绿竹jiejie说什么？”郁从萱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听了。 “大小姐没听错，以后啊，奴婢就得来您这里讨口饭吃咯~”绿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郁从萱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把她自己喜欢的丫头送过来，但是，她只需要听话就好了。 反正，母亲总不会害她的。 这么想着，郁从萱脸上就带了笑意，母亲还是关心我的呢。 到底是被独宠了十几年，即使性子再好，郁从萱还是有点爱吃独食小毛病的，以前只有她一个孩子的时候不显，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把原本全属于自己的宠爱几乎全都分了去，心里要说没有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要说对那个孩子有什么恶意，那也是没有的。更何况，他们......从不曾见过。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郁从萱的身子也不好不坏的就那样拖着。 突然有一天，郁母派了人来请她过去。 郁从萱有点开心，母亲很久都没主动要求见她了呢。 兴致勃勃的妆扮了一番。 身后的两个大丫头，绿竹和红袖，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不忍。 虽然来了郁从萱这边伺候，可是以前的关系都还留着，想要知道点什么小道消息，简直不要再容易不过。 可是，她们到底还是没有打扰郁从萱难得的兴致。而且，小姐知道了也不见得就会不高兴，说不得会更高兴呢？！ 郁从萱高高兴兴的去了郁母的院子，又神色难辨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良久，郁从萱才叹了一口气，上床睡觉。 无论如何，结果都不是她能改变的了。 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嫁给彬哥哥就好了。 这么想着，郁从萱还真的开心了起来，毕竟，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呢。 现在，他终于要来娶她了。 少年曾经藏着的红烛，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是他偷偷的把它们换上去的。 少年很开心，他的姑娘，终于要嫁过来了呢。 婚后，小日子很甜蜜。 然而不过一月，新媳妇儿的身子骨就撑不住了。 又两个月，刚办完喜事的人家，取下了红绸，挂上了白幡。 至此，郁从萱的人生宣告完结，可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她的夫君，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艾久久蛮以为那个少年会再娶的，最多把他的姑娘放在心上的一个角落里。 然而，并没有。 艾久久看着那个少年一夜之间哭瞎了眼，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不少，看着他孤身一辈子。 后来啊，他是举世闻名的盲眼画师，画山画水，画景画物，皆栩栩如生，却从未画过人。 曾有人重金聘请他作肖像画，终不得，失望而归。 时光匆匆，当初的少年已是满头白发。 他这一辈子，都在作画，却从未在她生前为她作过一幅画，这是他和她，一生的遗憾。 他这一辈子，也都在为她作画，画高山流水，亭台楼阁，一一烧给她看，这是她和他两个人独有的浪漫。 “老爷爷，老爷爷，你画的这个漂亮的jiejie是谁呀？”身着素衣的画师放下画笔，慈爱地轻轻按了下小孩的头，若细看，便能看出一双黑眸中并无亮光，寂若死水…… “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 “你若瞧过了，便能记一辈子。”说罢，画师转向窗外，远处是破落的座旧城楼，那里，载着，一个故事的始末。 后来，盲眼画师驾鹤西去。 那么有名的人，自然很多人送行，当然，或许他们真正的目的在于老画师的那间小画室里。 打开，一室沉默。 满壁画像，皆是一个女子模样，那人眉眼含情。有人认出，正是画师亡妻。 艾久久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影像仍在继续，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看。 死后有魂，魂入奈何，是谓轮回。 画师魂魄似是感觉到自己离了体，回望了一下躯体的方向，没有丝毫留恋的飘走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导引，画师没有丝毫意外的来到了地府，遇到了奈何桥。 桥上，有一个婆婆。明明看不见，却清晰的知道，那里就是有一个婆婆。 画师想，或许，她见过萱萱呢？ 于是上前。 “婆婆，你是这奈何桥的守护人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她，很好看！见过的人一生都不会忘的…“ 那婆婆看了他一眼，未语，眼底却好似有星光闪烁。 可惜，画师的魂魄看不见，他似乎只是在倾诉，又或许是在喃喃自语。 “我啊，我在找她，我很想她，想告诉她，我心悦于她，只可惜，我再也看不见她了。“ “我希望……我能……再见她一眼，一眼就好……“ 良久，画师才等来婆婆的回应，婆婆笑道：“见过。” “见过？那她可好？可……可曾提起过我？您……”画师好像一下子整个灵魂都鲜活起来了，“罢了，如今我不过一眼盲之人……何必……” 何必什么，画师没有说，但是他整个魂魄都透出了一股安心的味道。 那婆婆低声呢喃，声音只有自己可以听到，她说：“彬哥哥……” 影像到这里便结束了，艾久久却怔怔的，良久没有回神。 明明久病初愈的身子，却透着一股飘渺的仙气。 不知过了多久，艾久久终于回过神来，哎呀呀，好处给了这个躯体，浪费了！ 本就好看的躯体，更加引人注意了，就像是拭去了灰尘的明珠，光彩夺目。 算了，本公主大方，不予凡人一般见识，反正还要在这个躯体里住好久呢。 某久才不会承认，最后一点才是她放弃拿回那些心境进阶引的灵气的主要原因呢！ 她可是大方的人鱼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