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段鸿渐疾言厉色,一脸的惋惜,“我真是错看了你,你怎么是这般的女子?” “我是哪般的女子,总好过你这种斯文败类。” 他正要嚷出声,雉娘对青杏一挥手,青杏就将他一掌拍晕。 “三小姐,现在要怎么做?” “赵燕娘的大礼,我不能辜负。” 雉娘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茶水,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面一闻,眼神更暗。 这茶水有异味,想来里面有什么杂料,赵燕娘想毁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在渡古时,董氏就是这般,想要置她们母女于死地,赵燕娘不愧是董氏一手带大的,手段雷同。 只不过,她比董氏要蠢,这个计谋并不高明,漏洞百出。 还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到时候要怎么摘脱?可能燕娘恨她入骨,连怎样圆话都没有多加思索,只想着让她失贞,一旦坐实此事,自己名节尽毁,其它又有什么关系。 雉娘的目光发冷,青杏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她指指床塌,青杏手脚麻利地将两人搬到塌上。 后面传来雉娘无起伏的声音,“将他们的衣服脱了。” 青杏略一诧异,然后便把心一横,闭着眼嫌弃地将他们的衣物剥除,然后盖上被子,赵燕娘在里面,段鸿渐在外边。 雉娘晃着手中的杯子,走过去递给青杏,青杏会意地掰开他们的嘴,分别灌进去。 处理完这一切,主仆俩打开后门,悄悄地离开。 赵燕娘的婆子丫头还在前门不远处守着。雉娘和青杏从后门的小路一直往边上走,绕过她们,来到凤娘的屋子,巩氏正满脸通红地坐在凤娘的对面。 做为母亲,就算不是亲的,这婚前教导必不可少。可巩氏本就是羞怯的性子,让她教闺房之事,又不是亲女,她哪里开得了口,踌躇半天,都说不出口。 见女儿进来,松了一口气,将袖中的册子塞到凤娘的手中,凤娘了然,用袖子盖住册子。 巩氏看着走进来的女儿,轻声地问道,“你不是陪你二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雉娘脸色不虞,有些不满地嘀咕,“二姐才不要我陪,一看到表哥去了,就嫌我碍事,将我赶出来。” 赵凤娘的眉皱了一下,孤男寡女,夜里独处一室,有些不妥。转念一想,他们明日就要成为夫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见吧。 雉娘对着凤娘说着恭喜的话,凤娘也和她说些趣事,还提点她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凤娘之前并没有将这个庶妹放在眼里,谁知事情出人意料,庶妹变嫡妹,还和皇后扯上关系,若能交好,以后在京中也是助力。 两人一个有心修复关系,一个有意拖延时间,相谈甚欢。 说了半天话,巩氏想起还有燕娘那里没有交待,开口道,“凤娘早些歇息吧,我还要去燕娘那里交待一下。” 凤娘点头,这样也好,母亲过去,段表哥就会识趣地离开。 雉娘好似有些为难,迟疑半晌,似是不解地道,“娘,我看二姐神神秘秘的,还将丫头婆子都遣开,将表哥留在屋里,表哥好像不愿意的样子,我总觉哪里有些不妥。” 凤娘心里一沉,段表哥不喜燕娘,根本就不想娶燕娘,她和姑姑都知道,要不是姑姑说是皇后的意思,恐怕段表哥怎么也不会答应。 燕娘不会因为表哥不愿意,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她当下也有些坐不住,便要和巩氏一起去燕娘的房间。 一到燕娘的屋外,果然曲婆子和木香就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又不敢进屋子。她喝道,“你们不在里面侍候主子,在外面做什么?” 曲婆子正欲回话,看到凤娘身后的雉娘,愣了一下,将口中原本想好的说辞咽下去,低声地回道,“是二小姐吩咐奴婢们的,让我们不能随意靠近。” 凤娘冷着脸,让身边的下人去敲门,下人走近门前,吓得面无血色,连退几步。 巩氏也瞧出不好来,赶紧上前,听到里面传出男女的喘息声,暗道不好。 雉娘对青杏使个眼色,青杏冲过去,一脚将门踢开。一行人闯进去,一瞧清里面的情形,巩氏连忙捂住雉娘的眼睛。 眼睛被巩氏捂着,雉娘仔细地听着声,一阵男女靡靡之声,心知事情已成,装作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然后被青杏给拉出去。 ☆、第69章 换亲 雉娘被青杏拉着, 满脸通红地退出屋子, 青杏本就是将他们敲晕,她估摸着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就算是没有醒来也无防, 男女不着衣裳睡在一起, 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显然事情按最好的方向进行,两人已醒, 醒来后药效发作,青年男女,自然会失去理智滚成一团。 屋内两人正在动情中,就算是被人大力踢开门,都丝毫没能惊醒他们,他们叠在一起,男子白花花的,女子反而黑糙糙的, 不堪入目。巩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凤娘虽然性子沉稳,可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当下就跑到门外, 喝令曲婆子进去。 本来塌上的人还未入巷,一番磨蹭, 传来燕娘尖利的呼痛声,段鸿渐已经得了手,塌上响起不堪入目之声。 巩氏也退出屋子, 塌上之人正是忘我。曲婆子胆战心惊地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怕是完了。 两人紧紧贴着,她无从下手,愣是等两人完事分开,才敢将他们拉开,塌上已经一片狼藉,赵燕娘也渐渐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众人。 两人都光着身子,曲婆子用被子将赵燕娘包起来,一旁的段鸿渐不好处理,只能去叫下人,难免惊动赵氏。赵氏闻讯赶来,看到情形,差点晕过去,两人明显是服用某些助兴药,才会丧失理智,做出如此羞事。 她忙让下人们将段鸿渐穿好衣服扶出去,盯着塌上的燕娘,燕娘脸色潮红,脑子里还是晕晕的,还未明白发生何事。 巩氏一脸的自责,拉着赵氏,说自己没有看好燕娘,凤娘也责怪自己,没有管好燕娘。 雉娘吓得哭起来,“姑姑,都是雉娘的错,二姐请来表哥,表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二姐却十分的高兴,她将雉娘赶出去,雉娘心里奇怪,却没有及时告诉娘,等我们赶来时…都是雉娘不够机灵。” 赵氏恨急,这燕娘就会坏事,肯定是她见鸿哥儿对亲事不情愿,怕临时生变,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哪知弄巧成拙,弄得人尽皆知,搞成这般模样。 她急急地跟去继子的屋内,段鸿渐也清醒过来,正想着如何解释,赵氏就流着泪自责,“鸿哥儿,都是母亲没有管好燕娘,让燕娘如此算计于你,还弄出这般丑事。” 段鸿渐心里疑惑,分明是雉娘主仆敲晕他,怎么不见母亲提起,却一直在说燕娘做的手脚,他心中不解,却默不作声。 “母亲已经知道,你不喜这亲事,燕娘才会下药算计你。事到如今,这门亲事不结也得结,母亲知道你委屈,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放心,你舅母和表妹都不会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等以后,母亲再为你纳几个美妾,你想纳几个都行,你说好不好?” 段鸿渐还是不说话,如此也好,自己能摘得清,管他是燕娘还是雉娘,他可是受害者,如此一想,一脸的悲愤沉痛。 赵氏安抚好他,这才顾得上去找燕娘。 燕娘已经明白过来,叫嚷着是雉娘陷害她,雉娘吓得哭起来,巩氏指着燕娘,抖不成声,“燕娘,母亲是哪里对不起你,倾尽全家的银钱给你置办嫁妆。你嫌赵家小,要在段府出嫁,母亲也依你,你meimei心地善良,得知你要出嫁,要陪你说话,你却将她赶出来,现在出了丑事,又要赖在她的头上。究竟我们母女欠你什么,让你如此的糟践?你若不想见到我们,那我们就走。” 巩氏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的雉娘,头也不回地连夜出了段府。 赵书才听到动静大惊,追出来,“发生何事?怎么要连夜回去?” 巩氏没好气地道,“老爷,妾身说不出口,您还是亲自问小姑子吧。” 等赵氏赶到时,就听到燕娘将巩氏母女气走的消息,她气得真想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巴掌举在空中,停了一会才放下,“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太让姑姑失望。” 赵燕娘已经收拾好,靠坐在塌上,满脸的恨意,“不是我做的,我都说了是雉娘害的,都是她陷害我和表哥的。” “雉娘害你?她为什么要害你,她有什么好处?分明是你见鸿哥儿不愿意,才想出下作的手段。” “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是雉娘害的。” 赵凤娘扶住要倒下的赵氏,“燕娘,你说雉娘害你,你的下人躲得远远的,也是雉娘安排的?你将表哥叫来,也是雉娘安排的?还有你给表哥下药,难道也是雉娘安排的?” 燕娘哑口无言。 赵氏不想再听到燕娘的狡辩,无力地道,“你莫再遮掩,我是你姑姑,不会害你。你放心,明日你和鸿哥儿的亲事会照旧,不过是提前一天洞房,这事就此揭过,不许再提。” 赵燕娘一听,还要再嚷,赵凤娘瞪她一眼,“你如果再嚷,嚷得人尽皆知,那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这才闭了嘴。 赵书才赶到女儿住的地方,见院子里跪着燕娘的丫头婆子,心知又是二女儿惹的事,明日就要成亲,今晚还不消停。 他质问曲婆子,曲婆子不敢隐瞒,将燕娘和段鸿渐的事道出,他一听,怒气冲冲地进屋,也不管赵氏和赵凤娘在场,一巴掌就招呼在赵燕娘的脸上。 赵氏赶紧拉住他,“大哥,消消气,明日就要成亲,可不能将燕娘打出个好歹来。再说她和鸿哥儿本就是要做夫妻的,提前一天也没什么大碍。我是她的婆婆,我不计较,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书才喘着粗气,赵燕娘不服气地瞪着他,“你还敢瞪?你这心肠,就和你生母一样,不知廉耻又恶毒。” “她不是我生母,我哪点像她,我都说了,都是雉娘陷害我的,你们为什么不信?”赵燕娘叫起来,赵书才气不过,又一巴掌拍下去,脸肿得老高,看着骇人。 “还敢诬陷雉娘?今日我就打死你算了,让你和你的生母去地下做伴。” 赵书才说,就要撸袖子,赵氏连忙拖着他,让凤娘也帮忙,两人合着伙,加上下人们帮忙,才将他拉出房间。 赵氏狠狠地回头盯着赵燕娘,又看着下人们,“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我就将你们打杀了。” 下人们跪下一片,齐声保证。 赵书才被冷风一吹,气也消了大半,总不能真的将燕娘打死,他一脸的羞愧,都不敢看自己的meimei。 赵氏将他送到前院,此事就此作罢。 巩氏和雉娘坐在马车,拉着女儿的手,心有余悸,“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莫要瞒娘。” “娘,我没事,赵燕娘想算计我,被我将计就计。” “你这傻孩子,以后可不能以身犯险。”巩氏哭起来,轻轻地打了她一下,又舍不得打重,看着就和拍一样。 “娘,我有分寸,青杏是会武的,且还不低,女儿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才敢和赵燕娘对上的。” 巩氏后怕地流下眼泪,“你答应娘,以后就算是有把握,也不要以身试险,要是你有个万一,娘就不活了。” 雉娘连忙安慰她,“好,娘,我答应你。” 母女俩回到赵宅,赵书才不在家里,索性两人同睡一屋,兰婆子将巩氏的东西搬到雉娘的房间,母女俩洗漱后便躺下。 晕黄的烛火忽明忽暗,雉娘轻声地开口,“娘,明日咱们就不用去段府吧,省得还要去受闲气。” “好,今日之事,将我气得够呛,人也提不起精神,就说我气病了,你要留下侍疾。” 雉娘小声地笑着,紧紧地搂着巩氏。 翌日,赵书才一早就来接母女二人,巩氏有气无力地躺在塌上,雉娘坐在塌边上抹眼泪。 赵书才老脸拉不下来,咳了一声,“怜秀,你这是怎么了?” 巩氏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雉娘抽泣着,“父亲,娘昨天回来就气得爬不起来,今日恐怕是无法起身。” “可有请过大夫?” “请过,大夫说怒极攻心,要静养调息,父亲,要不今日雉娘和娘就留在家里…” 赵书才坐在塌边上,安慰了巩氏几句,再叮嘱雉娘好好照顾母亲,便独自赶去段府,段府里一片欢庆,凤娘和燕娘两人都已梳妆妥当,就等着常远侯府来接亲。 赵燕娘一直眼红赵凤娘,又在同一天出嫁,自然是不愿意服输。她的彩冠不能比着凤娘来,凤娘是有品阶的县主,彩冠是三凤七尾,她不能比。但盖头却是比着凤娘绣的,加上喜服,也是比着样子。 姑姑很是不满,但燕娘才不管,她身边有刘嬷嬷,刘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人,帮她出谋划策,很快就让人赶制出这身喜服。 也是刘嬷嬷跟她说,赵宅太小,在那里出嫁太委屈,不如在段府,又体面又好看,以后说起来,也好听。 刘嬷嬷已被她收服,她自然是信得过的。 段鸿渐也穿好新郎服,阴着脸在外面做着样子,等候新娘子出来。 赵燕娘身边的刘嬷嬷和赵凤娘身边的黄嬷嬷在无人交换一个眼神,便错开,各自去侍候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