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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吧。”蒲龄说。 “阿姨阿姨,我比他多,我七个小时呢。”肖肖在旁边连忙说。 毛阿姨抬眼看了看她。 “真的我数着呢!”肖肖急了。 “行啦。”毛阿姨皱皱眉头,给了她六十块钱。 “谢谢阿姨!”肖肖咧个嘴傻笑起来。 蒲龄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路回去。 市中心离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坐公交车要花两块钱,他今天一整天才赚了五十,花两块钱不划算。 他往耳朵里塞了个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沿着马路往前走。 初秋夜晚有些凉,蒲龄扯了一下外套的袖子,把手藏在里边。 离家还有两三站地的时候,蒲龄停了下来,看着马路对面那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贴着张招聘启事: 特招店员一名,晚间十点至十二点,要求仪容良好,耐心细致,工资面议,有意者进店咨询或拨打...... 蒲龄都没看完,直接就跑了进去。 老板坐在收银柜台里边玩手机,一抬头看到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进来打劫的。 “你你你!”老板指着他。 “我,”蒲龄喘口气,笑了一下,“来面试。” ☆、09 宫野咬着烟,防毒面具歪在脖子上。 他把斜挎在身上的破袋子扯下来扔在脚边,从里边拿了几个喷漆罐,然后进了楼。 这是个好地方。 上回在这儿揍薛信那几个王八蛋的时候意外发现的一个好地方。 没人住,墙皮除了有点儿发黄之外大都还算平整。 宫野掐了烟丢到楼梯台阶上,盖上面具,晃了几下手里的罐子,随便找了面墙。 深蓝色的颜料像雾气似的飘出来,洒在墙壁上。 喷头选的是最细的Skinny Caps,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决定下次还是把喷头换成中等大小的。 宫野潦草几笔,胡乱画了个深蓝色线条勾勒出来的女人。 又涂掉,重新画别的。 一个小飞机。 一头小猪。 一只头上三根毛的鸡。 又玩了一会儿,他才从口袋里掏出手稿开始好好地看。 手稿画了有小半个月,废了好几叠纸。 宫野看着手里的稿子,指尖轻滑过纸面上那一块鲜红与深蓝交汇碰撞的地方。 宇宙。 手稿的名字,他给取的。 宫野像猫似的微眯起眼,抬眼看着被他乱涂了半天的墙。 半晌他把手稿胡乱塞回口袋,上手。 灵感来临的时候宫野能够把眼睛耳朵都关起来,除了眼前那一片墙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他伸长手臂用喷头勾勒手稿的初形,来回反复地在墙壁前晃。 热得出一身汗,他又腾出一只手把短袖给脱了。 墙壁完成大半,宫野停下来叼了根烟,靠在楼梯栏杆上休息。 他伸手擦了一下脑袋上的汗,后知后觉手上有颜料。 “cao。”宫野叹口气,拿起地上揉成一团的短袖擦了擦手,摸出手机打开前置看自己的脸。 额头上一块青灰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乌青。 他皱了皱眉,调转镜头,对着墙壁拍了一张。 最近的天气已经不怎么适合在院子里拿自来水管随便冲个凉了。 蒲龄拿了条毛巾,提着澡篮子出了门。 四合院后门出去,拐一电线杆子,走几十米有个王哥洗浴中心,是个又小又旧的澡堂,但水烧得很烫,洗一次五块钱。 蒲龄推门进去,付了钱之后去更衣室脱衣服。 更衣室也旧,摆的几排保险柜都褪了色。蒲龄把衣服一股脑全塞进保险柜里,只穿了条内裤去了澡堂。 澡堂里人不多,扑面而来一股掺了洗发水沐浴露味道的热气,糊得人睁不开眼睛。 蒲龄在角落里找了个淋浴的空位,拧开水龙头,guntang的热水一股脑地冲下来,把他浑身上下淋了个透。 “搓澡伐?一次三块钱。”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大爷笑眯眯地走过来问。 蒲龄抹了把脸,对他摇头。 大爷又走开问别人去了。 又进来几个男的。 蒲龄刚抹完洗发水,准备冲掉的时候不经意抬眼,看到前面一个脱得赤条条的修长身体。 ...... 宫野? 蒲龄微眯眼,为了确认又多看了一阵。 还真是。 这一片儿除了他也没哪个男的留这么长的头发了。 蒲龄挑了一下嘴角,动作很快地冲干净了头发,拿着澡篮子走到宫野旁边的淋浴头下面。 “衍哥。” “谁啊?” 宫野正闭着眼睛洗头,声音有点儿不耐烦。 “蒲龄。” 蒲龄在哗哗的水声里抬了一下头,看着宫野。 宫野手撑着墙壁,仰起脑袋任热水淋了一会儿后背,才睁眼看他,笑道:“怎么这么巧啊弟弟?” 蒲龄把脸转了回去。 宫野瞅了瞅他,乐了:“你怎么洗澡还不.脱.内.裤啊?” “关你屁事。”蒲龄闭着眼睛洗了把脸。 “你脱我又不看你。”宫野啧了一声。 “......” 蒲龄没说话,又把脸转了回来。 澡堂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破灯,光线常年枯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