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舰
“参谋长,拖曳舰队联系上了!” 就在鲁斌满腹不安之际,通讯兵的一声汇报,将他从思虑中挣脱出来,连忙吩咐道“赶紧向拖曳舰队发报,告诉他们博林设施还不完善,最好改变航向,停靠在湛东水警区。” “是!”通讯兵应了一声,旋即按动手中的发报机,将一长串电码发送出去,这一次拖曳舰队的回复很快,可当鲁斌看过之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有些天旋地转,因为那份电文尽管不长,但字字重于千钧“真正的战争,是不跟你讨商量的。” 只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把鲁斌所有的侥幸全都击碎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脸上更是愁云惨淡,甚至在某一刻都生出为什么不跟着司令员和政委去京城学习的荒诞念头。 没办法自家事情自家知,堪东水警区下属四个驻泊港,其他三个倒还好说,都是五十年代末依靠苏联援助修建的,尽管比不上北海舰队那些专业化更高的大港,可专业水平和保障能力还是能说得过去。 只有博林驻泊港,作为一个临时停靠港,不过才成立三年,各项软硬件设施很不完善,拖船只有两艘,而且其中一艘拖船还处在维修当中,就这么一个要啥没啥的临时港口,如何能伺候得了拥有两艘千吨级别的大舰。 所以鲁斌在得知拖曳舰队停靠的目标港是博林时,第一个想法便是希望舰队能改变航线,停靠在设施更加齐备的湛东水警区。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拖曳舰队根本就不理睬他的商量,这让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拿起电话,叫通博林驻泊港。 就在鲁斌急着联系博林驻泊港时,晨雾遮掩的洋面上,一艘舷号为501的军舰正劈波斩浪的朝着六十海里外的博林驻泊港全速前进,在其身后用数条缆绳拖拽着一艘比之体型足足大了一圈的军舰。 从外观上,两者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在上层建筑前的炮位上,多出一座双联装的导弹发射架,再加上各种琳琅满目的雷达和通讯天线,看上去要比拖拽它的501舰高大上许多。 这便是如今中国海军手中唯一的一艘防空护卫舰,531舰。 此时位于531舰上层建筑内的指挥室里,舰队指挥员董益民正用绘图尺在海图上标注了下一个航迹点,旋即打开一旁的航海日志,查看了下这两天的航海记录,这才抬起头看向一脸玩味的政委徐涛“堪东那边的回复发出去了吧。” 徐涛点点头“发出去了,只是……老董,你这么做是不是……我就怕张兵回来找你麻烦。” “张兵要是有能耐,让他去找导演部好了,一个驻泊港成立三年了,竟然连两艘军舰都没办法停靠,我看他张兵有没有脸张这个口!” 董益民并没有徐涛那般忧心忡忡,反而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因为他断定跟他同届的老同学,现任堪东水警区司令员的张兵如果知道内情后,第一时间不是找他麻烦,而是羞愧找个地缝先钻进去。 水警区下属的驻泊港竟然连军舰都停靠不了,要脸的张兵绝对会疯掉。 似乎是明白董益民的胸有成竹,徐涛并没有再说张兵,而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说的事情到是没错,但我们也要看清实际,博林驻泊港是成立了一段时间。 不过这些年的经费一直无法到位,港内的设施一直得不到完善,停靠些小船还能勉强,可我们舰队却是有两艘千吨级别的大舰,博林驻泊港怎么可能消化得了?” 见董益民态度固执,徐涛索性也把话说得更直接了些,董益民听罢却是怔了怔。 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变得肃然起来,旋即望着舷窗外薄薄的晨雾,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千多吨护卫舰的就叫大舰,一个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三百多万平方公里海洋领土的大国,却把一千多吨的舰艇叫大舰,老徐,你不觉得这话听得很刺耳吗?” 徐涛没想到一项乐观派的董益民会被这么一句话弄得这般黯然萧索,不过想想之后也就释然了,作为五十年代被保送海军舰艇学院的徐涛,跟董益民和张斌是同一届学员。 cao纵巨舰,保卫海疆成为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梦想,然而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海军官兵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基本的装备却跟原地踏步走一般,没什么大的变化。 这对当初怀揣梦想的三人不失为沉重的打击,于是张兵转去了基地,一心去搞岸上设施;至于他则转为政工干部,扎深理论工作,唯有董益民一直没有放弃年轻时的梦想,自始至终待在海上。 但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如今的中国海军依旧没有摆脱空、潜、快的战略架构,千吨级的护卫舰不但技术落后而且数量不足,至于吨位更高的驱逐舰更是跟香饽饽一样少得可怜。 以至于一般小国都寻常的千吨级战舰,在领土广袤的中国却成为军港眼中的大舰,如此境况真的很难说不是一种讽刺。 “老董,别想那么多了,现如今国家政策已经转向经济建设,相信以后咱们海军会好的!”看着董益民萧索的背影,徐涛试着安慰道。 董益民却望着窗外的晨雾爽朗一笑“对此,我深信不疑!” 说着转过头,看向徐涛,明亮的双眸里哪里还有半点的萧索,反到是满眼的自信爆棚感“所以咱们硬件不行就得多动动脑子,至少也要做到未雨绸缪,现如今陆军老大哥在路上给越南一记耳光,他们自然不会甘心,陆上打不过咱们,保不齐会在海上找晦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说咱们的弹药油水以及破损维修在哪里更方便?” “博林!”徐涛几乎是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说道“老董你是说,海军司令部意思……” “嘘……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董益民冲着徐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旋即再次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