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当然可以啊，不过要等到下周进组以后遇到他才能帮您要了。”易亦珏答道，虽说她和顾子路合作过，私底下关系也还行，但也不可能随身携带他的签名，自然至少要等到下周才能要到了。 “没事没事，我不急，能要到就太感谢你啦。你有自己开车来吗？没有的话我们送你回去。”武白玲一边用车钥匙遥控开了一辆银色的沃尔沃，一边说道。 “不用了，我有自己开车来，谢谢阿姨，阿姨再见，”易亦珏跟他们挥挥手，笑眯眯地补充道，“啊，还有已经被赔给我了的小余同志，再见。” 余长皓本来懒得理她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摇下车窗，冲还在外面站着的易亦珏说道：“那到家给我打电话。” 待车子进了拐角，驶出了视线，易亦珏才上了自己的车。 武白玲在后视镜里看到易亦珏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的车离开，感叹道：“哎呀这个小易真是太有礼貌太有家教了，乖得不行，好，这个好，就这个了啊，快点定下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平时余长皓听这些话都听烦了，不过现下倒不知怎么的，觉得十分认同，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易亦珏回到家里时，王芳萍已经不出所料地回来了，正在厨房里烧菜，易亦珏跟mama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屋，从包里拿出手机时，不小心将武白玲刚才送给易亦珏的那个首饰盒带了出来，易亦珏顺手捡起来，打开一看，差点亮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易亦珏手上拿着首饰盒掂了掂，一手拨了余长皓的电话，走到窗边等待接听。 “到家了吗？”余长皓接到电话，便和饭桌上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走到包房外面的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孙童童也看到了方才余长皓放在桌上的手机上，显示屏上不断跳跃闪动着的那个名字，神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你mama给我的这个礼物，未免有些贵重了吧？这样的猫眼石，少说也得两三万呢。”易亦珏把玩着手中的首饰盒，有些难为情，觉得受之有愧，说好的旅游纪念品呢？ “没事，反正你戴给我看，也不算我亏。”余长皓的声音听在易亦珏耳里很撩人，隔着电话听筒，都感觉有一串蚂蚁从心上爬过，酥酥麻麻的，泛起一丝涟漪。 余长皓出来没两分钟，孙童童也跟着出了包间，刚出来便听到这句话，余长皓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兜里，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余长皓的正脸，却依然可以看到他唇边溢出的一丝笑容。 孙童童抿了抿嘴，袖子里的拳头慢慢握紧，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不动声色地站在他后面，静静地等待他和易亦珏的通话结束。 她决定今天要做个了结，她不知道易亦珏和余长皓有没有在一起，关系又到了哪一步，但不论如何，她和余长皓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余长皓在感情上不是个主动的人，她也不是，但总要有一个人先跨出那一步，既然是她先喜欢他的，这一步，就让她来跨吧。 ”行，那我就收下啦，就当是你对我今天去你家，一会儿变成票贩子，一会儿变成特务间谍，产生了名誉和精神双重损失的补偿。”易亦珏笑着盒上了首饰盒的盖子，玩笑道。 “你本来就是特务间谍啊。”余长皓挑挑眉，说道。 “我是间谍？那你说说我窃取了你们什么情报啊？” “你是没有窃取情报，但你窃取了我啊。”余长皓笑着说道。 易亦珏忍不住笑了：“啊，可是我窃取了抬不回家怎么办？这个战利品太重了。” “没关系啊，我很乖的，不用你抬，你牵着我走就行。”余长皓眨眨眼睛，神情像是在卖萌，可惜易亦珏在电话那头看不到平时赛场上球风强硬的运动员此时跟个小狗似的眨着小狗眼。 易亦珏虽然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不过听声音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别给我卖萌，行了，我妈叫我吃饭了，你也赶紧进去吧。” 余长皓收了线，脸上还挂着笑容，刚转身便看到孙童童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脸上的笑容可那个僵住了，错愕道：“童童，你怎么也出来……” 余长皓话音未落，便感觉一个娇小的身子扑过来，不长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怀里的人扬起笑意盈盈的笑脸，从余长皓的角度却能看到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在努力忍住眼泪。 不论是当年在学校还是现在在单位上，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主动跟异性有过多接触的传统女孩，她这样做，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孙童童自己知道，余长皓也知道。 “皓哥，我想问一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吧？那你对我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孙童童的声音有些哽咽，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道。 余长皓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孙童童的背，轻轻将她推开，答道：“朋友的感觉，普通朋友。” 孙童童咬了咬下唇，不死心地追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变成……另一种感觉呢？或许我们可以先试试……” “没有可能，”余长皓打断了她的话，摇摇头，一手搭在孙童童的肩上，弯下腰，轻声对她说道，“童童，我们两家认识很多年了，孙指导更是我的恩师，我们都不要把气氛闹得太尴尬，好吗？别哭了，进去吃饭吧。” 孙童童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留出来了的眼泪：“我可以再问一句吗？” “对，我和易亦珏在一起了。”余长皓叹了口气，知道她要问什么，率先答道。 孙童童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半晌，她不是喜欢死缠烂打之人，对她来说，走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再多做纠缠，她自己都替自己丢人。 当晚回到家里，孙童童便一头钻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箱子来。按理说，常年放在床底下的箱子上面应该早已沾满了灰尘，但这个箱子却出乎意料的干净，像是有人定期擦拭清理一样。 第42章 绯闻 孙童童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打开箱子，里面是她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宝贝：自己刻录的余长皓各场比赛视频的光盘，只要是能找到的公开视频,从02年到今年，他的每一场比赛，她都如数家珍，一场不落地刻录了一份，希望着有一天能把这个意义非凡，记录着两人成长的礼物送给她,希望他能看到自己对他有多用心。 箱子里还有她去看他比赛时留下的门票的票根，她和他在场边的合影,有他去芬兰比赛结束之后,在北极村旅游时给她寄来的明信片,虽然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她还是珍藏得很用心…… 孙童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盖子重新盖上：这些,现在就全都扔了吧,一件都别留了,她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孙童童搬着箱子往外走，步伐有些沉重，走了几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箱子，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环保袋，里面装着刚出锅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手幅和小卡，原本是准备等他下个月参加体育盛典时发给粉丝应援的，既然决定要放下了，就连粉丝都不要再做了吧，否则总像是还留着个念想，有个牵挂似的。 孙童童把环保袋丢进收纳箱里，吃力地歪着身子将箱子搬下楼，将箱子扔在了垃圾箱旁。 第二天早上便会有人来清扫，之后，就什么也不会留下了吧。 孙童童的视线在收纳箱上稍微停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的孙礼看到她回来，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孙童童顺从地坐到孙礼的身旁，脱了鞋，把双脚放到沙发上，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地把脑袋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孙礼拍了拍孙童童的脑袋，似是在安慰女儿，声音中带着欣慰：“放下了？放下了就好了，你这么多年的心思，爸也知道，但说句不好听的，皓子要是喜欢你，他早就喜欢你了，爸就是不好跟你说，现在你能自己看清，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想通了，长大了，爸也就放心了。” “嗯，想通了，世上三条腿的癞□□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孙童童的笑容里带了些自嘲的意味，“是我以前太幼稚了，以为我跟余长皓就跟小说里的青梅竹马似的，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就会在一起，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通了，长大了？”孙童童顿了顿，“也可能是因为余长皓的身边终于出现了除我以外的另一个女人吧，而且还是个，各方面都比我与他更配的女人。” 孙童童想，自己的不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 在易亦珏出现之前，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为此着急过，她总是在余长皓身后安静地站着，每年最期盼的不是自己的节假日，而是余长皓的休假期，平时有时间有闲钱就去现场看他的比赛，那时候乒乓球还不像现在这样火，疯狂喜欢余长皓的人不多，观众席也总是很空旷，她很享受那样的感觉，感觉那时候，余长皓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今年运动员们，尤其是余长皓突然火了起来，她还是很骄傲，看着一个人从无人问津走向全民偶像，而她，是离那个全民偶像最近的女人，网上那么多人叫着他“老公”，嚷嚷着喜欢他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怎么样，反而有些暗自得意。 唯一的不安出现在他开始频繁地和一个叫易亦珏的女明星出现在网络上，新闻上时，一向不爱麻烦的他主动来乒乓球室教易亦珏打乒乓球时，以及余长皓提起她时总是在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却柔和了他刚硬轮廓的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