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多臭就有多香
三日后,霍淳儿定了岭南的亲事,据说来年开春就要出嫁。 时间缓缓进了冬月,气温骤冷,被烧的沈府修葺的差不多了,沈秋檀带着懋懋搬了回去。 即便修葺过了,但时间紧张,必然还有些来不及掩藏的痕迹,沈秋檀没有刻意要求抹除这些痕迹,这些都是证据,她要留下来,即便是个提醒也好。 放火的凶手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她手里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可有时候,在权势面前,即便是证据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流血的战场狼烟滚滚却也光明正大,即便马革裹尸也算热血一生,而没有刀枪拼杀的地方却不啻于另外一个战场。 形势让她只能暂时蛰伏,而后才是伺机反扑。 但最蹊跷的不是纵火的凶手,而是旺德楼里那一场架,她的人只查到一半,忽然全部失去了线索。 萧旸就是这么给自己交待的? ………… 腊月初二,王蕴飞来做。 沈秋檀拿出最大的热情招待,开心的忙碌着,王蕴飞直接拉了她的手:“快坐下歇歇,我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现在秋檀还叫自己jiejie,但等齐王回来大婚,自己就该叫她六皇嫂了。 如今局势不明,齐王在西南虎踞龙盘,隐隐已经有了与鲁王分庭抗礼之势,作为鲁王妃的王蕴飞本该与沈秋檀避着些距离才是,可她完全没有如此做,沈秋檀也没有。 “jiejie的身体调理的如何了?怎么瞧着你这气色……”沈秋檀有些担忧,将桂圆红枣茶往她手边推了推。 王蕴飞摇摇头:“本来想着早些来看你……” 沈秋檀的杏眼一扬,露出疑问之色。 “前些日子停了月事,还以为是有孕了,没想到是月事不调,空欢喜一场。”王蕴飞没有掩饰脸上的落寞,这些被柳氏和刘氏嘲笑的往事她并不介意告诉沈秋檀。 沈秋檀沉默着端起了热茶:“先调养好身子,孩子总会有的,蕴飞jiejie可千万不要着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月事紊乱可大可小,最容易亏虚了身子。 “嗯,我来是想问你,上一回在白云寺,你是不是……” 沈秋檀一凛,长睫垂了下来,而后她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是有话要说。” ………… 鲁王府,刘泠玉正在对着浴桶宽衣。 玉足轻点水面,先试了试温度,而后身体才埋进熬得黑稠黑稠的药浆之中。 水被搅动,臭味变得浓烈,刘泠玉皱起了鼻子,将心一横,整个人连同发顶都泡了进去。 冲天的臭气涌入她的身体,搅动着她的感知,虽然不疼,却也不舒服。 想她自小爱香,从来都是香喷喷的,最落魄的时候也没吃过这种苦。 可她坚持住了,一会儿换气,一会儿又埋入水中。 如此往复,足足半个时辰,她才从臭气熏天的药浆之中钻了出来,整个人钻进了另外一个干净的浴桶。 不多时,她从盥洗室出来,再一次的感觉到体态轻盈,自带异香。 这都是那臭烘烘的药浆带来的好处。 没想到那么臭的东西,却换来了香飘飘的自己。 刘泠玉很满意。 她向来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有异香为噱头,必然是如虎添翼。 前些日子赵王的人悄悄来联络她,她早知道赵王即便被幽闭也有些手段,只是没想到他会派人来找自己,可他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在他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rou的小官之女么? 她既然没能真的出家,又嫁给了鲁王,便是希望鲁王最后能登得大宝。 赵王的事她才不想管呢,她如今只想生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不过说起来,那个给自己送来治伤药膏的人,竟然没有再出现,她了王府之后,连原本派来跟踪她的人都不见了。 莫非是对方收手了? 她摸了摸滑腻的脸,心里并不十分踏实,而且最近眼皮跳得有些厉害,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那汪春山活在外面,始终是她的一个隐患,还有沈秋檀。 凡是知道自己来历的,都必须死。 “孺人,有消息了。”疏影悄悄的靠了过来。 “嗯?”刘泠玉雷打不动的抹着香膏。 “楚王的玉佩还在他自己身上,赵王的打探不到,咱们王爷自己有,那么您手里的这一块只能是齐……” “嘘。”刘泠玉抬起手,止住了疏影的话:“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么久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叫她打听出了玉佩的出处。 她一方面很满意玉佩的主人,因为齐王近来势力做大,无论她是想左右逢迎,还是将玉佩给到鲁王对齐王做些什么,都游刃有余,只看未来局势如何了。 可另一方面也对她如今的势力还有些不满。 王蕴飞那个女人,明明就喜欢做算术题,弄些水利工事的,何必还要天天揪着自己不放,害得自己常常无法施展手脚,也限制了势力的培植发展。 也因为势力不满,耗费了这许多光阴才查清楚了玉佩的主人。 她从妆奁最下面的一个小暗格里将玉佩取出来,温润无暇、品质上乘,果然是这群龙子凤孙才能有的。 齐王,李琋,沈秋檀? 呵,红唇露出一抹微笑,竟然真的是天助我也! ………… “你说真的?”王蕴飞听了沈秋檀的话,惊得坐都坐不住,这恐怕是她快二十年的生命里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看错,那时候我混在济阳城的灾民堆里,那位袁大姑娘还去施过粥,连身上用的香膏都是一样的。”沈秋檀将震惊不安的王蕴飞按下:“jiejie,这件事我憋了许多年,本来是有一条线索可以证明真相,可惜……” “什么线索?” “是一个人,曾经是我爹的仆人,后来投靠了袁贲,害死了我娘。袁楹心一路北上,应该就是他护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袁楹心的过去了。”可惜汪春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知道了,只以为她是个爱争宠的,没想到她竟有这般手段,之前都是我小瞧了她。”王蕴飞脸色渐渐恢复,只手指已经嵌入了掌心都不自知。 她一直怀疑上一回小产,已经育有一子的柳氏是主谋,刘氏顶多算是个从犯罢了,但如今看来,还要重新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