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愿嫁
看着楚长悦在原地久久未动，神态中似乎带着犹豫，赵凌宇眼神微微一黯，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下意识地薄唇微启，试探地低声问道：“你……不上来喝杯茶么？” 楚长悦闻声微愣，她似乎从对方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不安？ 他在不安什么？ 是与她一样，不知如何安置心中那丝不该有的情愫吗？ 原来，他也喜欢着她吗？ 与往常并无二致的相对而坐，楚长悦垂眸，有些失神地看着从茶盏中微微飘浮而起的雾气，感受到有别于以往的相处气氛，心绪无法平静。 “今年的赏花宴就快到了。” 片刻的静默后，赵凌宇轻声开口。 “嗯……”楚长悦几不可闻地应道。 又是一番沉默，楚长悦仍然低垂着眸，察觉到对方欲言又止，思绪有些紊乱，却不敢胡乱猜测。 忽的，身前袭来被一片阴影，细嫩的柔夷被握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中，楚长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对方微微用力握紧，微恼抬头，才发现赵凌宇的面容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刹那间忘了反应。 楚长悦感觉自己的脸颊似有火在烧，除了父亲与哥哥之外，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别的异性的掌心，与父亲满是粗糙厚茧的触感不同，这双手温润中带着坚韧，有些像哥哥曾经的双手，只是不知何时起，哥哥的手中也渐渐覆上薄茧，甚至能触摸到一些浅浅的伤痕。 不知怎的，这一刻楚长悦心中突然泛起对楚长珏的想念，不知他在军营中过得如何，还得多久才能回家一趟。 远在军营中的楚长珏似心有所感，脑中闪过楚长悦的盈盈笑意，冷厉的脸色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 这厢，赵凌宇看着楚长悦羞恼的眼神变得有些迷惘，手中不由得握紧了些许。 感觉到双手处传来的力量，楚长悦蓦地回过神来，却见赵凌宇眼中情愫暗涌，满脸认真的神色，声音低沉，似带着一丝紧张地问道：“若是可以，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楚长悦从来没想过赵凌宇会有这般不合礼数的举动，更没想到会听到这般更为不合礼数的询问，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不知为何，就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不知怎地就已然回答出口：“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能得授君意，有何不可？”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惊愕万分、难以置信，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般回答虽然大胆，但也并无不妥。 赵凌宇闻言眼中满是惊喜，俊逸的面容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相信我！等我！” …… 楚长珏最终还是没有回来，楚长悦想着，也许哥哥也存着几分避开这种场合的心思吧？即使在外的名声再差，拥有绝世容颜又不缺身份背景的楚长珏，还是有着非常多倾慕者的！ 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这次往楚长悦身边凑的贵女比上一回翻了好几倍，其中有许多有意无意地便会扯到楚长珏身上，除了原本对楚长悦的攀交或讨好，更多的便是明里暗里对楚长珏各种喜好的打探。 上一次赏花宴，认出她的人比较少，她又逃得快，温婉璃勉强能帮她应付着挡下来，但这回那些贵女显然直奔她而来，温婉璃也无能为力了，况且身处这般家世，终归是要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虚与委蛇。 楚长悦内心有些崩溃，但面上不显，只是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特别是女人多的地方，更是无法避免。 这不，有些身份不够凑不上前的贵女，觉得自己被冷落无视，愤愤离去，有人更是语带嫉妒地低声讽刺。 “什么呀，不过是个空有几分姿色的病秧子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清高个什么劲儿，不过是仗着家世好而已！” “哼，看人家相府三小姐，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五皇子妃了，不也照样温谦有礼。” 楚长悦眉心微蹙，养病的这几年虽说也顺带修身养性了一番，但不代表着她的脾气就真的变得如表面这般温和。 温婉璃深知她的性子，忙暗中拉了拉她的袖子以示劝阻。 迎上温婉璃安抚的眼神，楚长悦了然一笑，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作为回应。 她才懒得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一般见识，只是免不了有些不爽而已。她就是貌美家世好怎的？除了可以酸几句，再嫉妒也嫉妒不来！ 不过听到别人拿她和那相府三小姐对比，楚长悦还是下意识地往相府女眷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其中一少女端着如胜利的孔雀那般招摇炫耀的架势，被一群贵女前后簇拥，故作温和的眼神中难掩高傲，不用想定然就是那位三小姐了。 巧合的是，那位三小姐离得并不远，似乎也听到了那番拿她作对比的讽刺，于是也朝这边看来，只不过，在看到楚长悦也正看着她的时候，暗戳戳地投来一个高傲且不屑的眼神。 楚长悦见状暗自翻了个白眼，那些人眼睛得有多瞎，才会觉得她温谦有礼？ 嗯，确认过眼神，最好只当陌生人。 将近午时，长公主终于出现。 楚长悦默默松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继续被这么多人围着疲于应付了。 入座之时，楚长悦注意到长公主并非如去年那般居于首座，那最高处空置的宴桌似乎昭示着即将上座之人贵不可言的身份。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五皇子驾到！” 随着一道尖细的嗓音高喊而起，所有人皆离座俯身恭迎。 在此之前，来参与赏花宴的人并不知道，今年的赏花宴皇上、皇后和一直神秘无比的五皇子会出席，于是几乎都按捺不住忐忑而又好奇的心情，悄悄偷看三人的容颜，尤其是五皇子。 楚长悦也不例外。 但当看到五皇子的面容的瞬间，楚长悦脸上闪过错愕与震惊，眼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