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哦嚯,挺厉害的呵。 顾知闲冷笑:“我当然有脸。我只不过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根本碰都没碰到他!大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 她狠狠强调了“大妈”这两个字。 刚才这个女人私自占了她的床,强行把她挤到那个上铺去,她本来就不爽。现在这个小孩子还这么没教养,没经她同意就乱动她的吉他,顾知闲的火气一下子全部都涌了上来。 小孩子哭得很大声,走廊上很快聚集起一些看热闹的无聊乘客。 女人气得快吐血:“你叫我什么?” “大、妈。”顾知闲盯着她,冷冷道:“你估计脱离时代太久,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这把吉他要一万多块钱,如果你儿子弄坏了哪里,你要照价赔偿。” “你不要胡说!”那个女人一听这把琴要一万多块钱,明显就慌了,“不就一块破木头,还一万块钱,谁信呐?!” 话虽这么说,顾知闲注意到她的脚明显往后面挪了两步。 这大妈也太好笑了,还以为自己会碰瓷?呵,他们都不配碰自己的琴。 顾知闲低头,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吉他。 她这把maton srs808是她当时攒了两年的钱买的。那段时间她不仅疯狂地接演出,打了好几份零工,还向卢焕预支了很久的工作室收入,和刘正军周旋了大半年,才攒下了这么一大笔钱。 对于一个民谣音乐人来说,有一把好吉他,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现在这对母子这么没素质,不仅乱动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这年头奇葩太多了吧,她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么想着,她就看到琴箱上被磕出的一个小坑。 maton琴箱上的漆本来就薄,现在磕出的这个小坑被她这么看着,越看越刺目,心痛到爆炸。 顾知闲还没来得及举起吉他骂人,就有乘务员挤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都冷静点,别吵架了?” “他们……”顾知闲指着那对母子,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说一遍,就被那个中年妇女打断。 她哭丧着一张脸,向乘务员哭诉道:“这个小姑娘打我儿子,你看,他都被吓坏了。” 话音未落,她儿子就十分配合地哭得更加大声,满脸惊恐。 嗯? 嗯?? 嗯??? 顾知闲简直要鼓掌了,演得真特么太好了啊。 这么小就培养起来,以后绝逼可以走上国际舞台。 她都懒得看这卖力表演的母子俩一眼,将一旁的琴箱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中年妇女的床上,然后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那个乘务员过来拍了拍顾知闲:“你真的打这个小朋友了吗?” 中年妇女在一旁煽风点火:“这还用问么!你看她头发染成这种样子,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我cao.你妈!”顾知闲再也忍不住了,才不管有没有小孩在场,指着中年妇女的鼻子,张口就骂开了,“他妈你世界里所有染头发的都是打架抽烟喝酒的坏女孩是吧?大妈,这都21世纪了,你特么能不能清醒点?他妈你乱动我东西他妈我都没说什么,你他妈还要不要脸?嗯?” 乘务员连忙劝道:“小姐,冷静点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情绪已经被点燃,顾知闲一下子无法冷静下来。 她想到刘正军,想到卢焕,想到今天特么在这趟破火车上还碰见这种极品大妈,心里一下子无比委屈。 特么的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她不想被苦心智劳筋骨饿体肤啊!!! 真他妈是日了狗了,所有的一切都他妈的去吃.屎吧!!! “去他妈的!我冷静不下来!”顾知闲一甩手,躲开乘务员的拉扯,“他们他妈的擅自动我一万二的吉他,都磕坏了,我他妈还没打这个小屁孩!我今天就帮这位大妈教育教育她的小孩,让他知道他妈的每个人要知道怎么给自己犯下的错擦屁股!去他妈的!” 那个小孩趴在床上,已经吓傻了。 中年妇女挡在她小孩面前,大声反驳:“你这个贱婊.子不要乱说话,没人碰坏你的那破木头!还一万二呢,你别以为能从我这里讹钱!” 讹、钱? 顾知闲不怒反笑:“大妈,我还真不想要你那脏钱。让开,我打他一巴掌,我们一笔勾销。” 那中年妇女见顾知闲动了真格,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撒起泼来:“打人了打人了!你们就是看我没带我家男人,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还有没有天理了,没有人管管吗!” 那个小孩也顺势开嗓大哭。 场面一时间乱做一团。 顾知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突然觉得很疲惫,什么话都不想说,靠着身后的中铺床位,冷冷看着这对极品母子。 乘务员为难地看着她:“小姐,你看……还是算了吧?” 这种不讲道理的乘客最难处理,他现在还是希望这个泼辣的红发小姑娘能先让一步,吃一点亏,这样场面更好控制一点。 那个小姑娘没说话,倒是她站在一旁的男朋友开口了:“这不是破木头。” 乘务员一时没听清:“啊?” 季言指了指顾知闲的琴箱:“那不是破木头,是maton srs808,用澳洲的桃花心木做的全单民谣吉他,市价一万二。我刚才看到了,那小孩确实磕碰坏了一块。而且,这位小姐没有打他。” 乘务员疑惑看着他,正想开口说话。 季言似乎看出他的疑问,加上一句解释:“我和她不是一起的,只是顺路看到。我住在3号车厢。” 乘务员暗自点点头:哦,那么这个男生就不是这个小姑娘的男朋友,他的话也就可信了。 那个中年妇女抬手指着季言,声嘶力竭:“你和她就一伙的,你就是这个小婊.子的姘头!服务员,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被称作“服务员”的乘务员很无奈,摊了摊手:“阿姨,他们不是一起的,那我也没办法不听他的啊。” 言下之意就是,季言是这件事的第三方目击者,他说的话就证明了这对母子在说谎。 顾知闲斜眼看他。可以啊,谎话说的很溜,完全不脸红。而且,她不知道他眼力这么好,连她吉他的型号都一并报的出来。 季言在做出了那两句解释之后,闭上了嘴继续沉默,俨然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中年妇女也没有证据证明季言就是顾知闲男朋友,一时语塞。 乘务员见她终于不撒泼了,松了一口气,趁胜追击:“阿姨,我们这里既然有人看到了是你孩子调皮动了这位小姐的琴,她也没有打你家孩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好吧?” 他自动忽略了小孩是怎么拿到顾知闲的吉他的,只想快点把这件糟心事结束掉——顾知闲的床铺那么高,就凭小孩自己怎么可能拿的到? 中年妇女假装思索了片刻,正想顺着台阶点点头。 顾知闲靠在一旁,冷冷开了口:“我不同意。” 中年妇女表情一僵。 顾知闲拨弄了一下头发:“要么让我打他一巴掌,要么赔我钱。大妈,你看着办吧。” 去你妈的,她一万二的maton啊,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第15章 矫情逼 顾知闲冷冷看着中年妇女,目光森凉,气势逼人。 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屏住了呼吸,紧张地观察着事态发展。 两人对峙了许久。 终于,中年妇女先行落败。 她极其不情愿的撇了撇嘴,避开顾知闲的目光,问:“多少钱?” 顾知闲伸出五个指头。 “五百?”想到那一万二的吉他,中年妇女一下子紧张了,连连挥手,“我没那么多钱,你别想骗钱!” 顾知闲摆手,懒得和她废话:“五十。” 这样的落差让中年妇女目瞪口呆。 她愣了一会儿,确定顾知闲真得没有在耍她,忙不迭地掏出五十块钱,扔到顾知闲的手里。 顾知闲将钱慢条斯理地装进口袋。 乘务员见两个人私了了,挥了挥手,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去,然后自己也走了。 季言靠在车厢壁上,眸色幽深,低头看顾知闲。 顾知闲背起琴箱,拿起行李箱。这个床铺,她不想住,也是住不下去了。 她转上火车走廊,正思量着要不要去餐车窝一晚上,一旁缄默的季言开了口。 “要不要去我那边?” 声音不大,但顾知闲可以清晰听见。 “去你那边?”顾知闲看了一眼季言面无表情的脸和他身后长长的车厢,拢了拢红色连衣裙的吊带,点点头,“好。” 季言转身,默不作声,带她走到自己的车厢。 他的床位是个下铺。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已经快到睡觉时间。车厢里灯光昏暗,昏昏沉沉随着轨道有节奏地晃动着。 顾知闲将自己的东西放好,坐到窗边的床沿上,抬头笑了一下:“今天我就坐这边窝一晚上,还谢谢你收留我啊。” 季言抿了抿唇,对她勾了勾手:“起来,你睡床上。” “那怎么行!”顾知闲摆手,“本来就是你的床,我坐这儿就行了。” 她一点都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季言微微蹙眉。 他上前,抓住顾知闲的手腕,将她从床沿上拽了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顾知闲被这双手一晃,一时没缓过神来,就被拉了起来。 季言的语气依然平平,但是却拥有让人不容拒绝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