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苏愿一脸绝望的看着女孩胸前的那个无比巨大的“xi”，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可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她这一退就撞到了别人。而还没等她和别人道歉，大楼的大门好像开了，学生们鱼贯而入，苏愿万分不情愿的被人流也一起推着往进走。 逆行出去显然不可能，一定会发生踩踏事件被踩死。被人挤推着，苏愿万般无奈的随着大流一起进入了s大这座刚落成不久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大礼堂。 “人为什么会这么多？”苏愿向旁边的女孩问道。 “傅教授是我们s大的人气王啊！话说这位jiejie你是从哪个单位过来的啊？” 苏愿默，她是《v.h.》杂志社的主编，过来给这群学生的人气学姐颜羽西拍封面的。 “本来傅教授的讲座是在老礼堂里，而且还要票的。”女孩又说。“但是后来学生会的干部们说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为了给更多同学谋福利，所以就临时加急和校方申请了新礼堂。有票的同学可以坐在座位上，没票的同学就只能站着了。但就是站位也有限制，人数到了上限礼堂就会关门。所以今天有很多没弄到票的同学过来排队。”女孩回答说。 “你是他学生？”苏愿有些好奇，傅文熙现在人气这么高？ “不是啊！”女孩摇了摇头，“傅教授现在不带课的。” “那你是物理学院的？” “不不不，我是中文系的！” “......” 被人流推进礼堂的苏愿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她从包里摸出电话给《v.h.》的同事翻了条短信询问拍摄的事情，很快那边回过来信息，说颜羽西被大群粉丝堵了，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联系上徐妍了么？联系上了的话让她过来s大新礼堂接我。”苏愿回复说。 礼堂里学生们很快入场，到了两点十分的时候，礼堂里的灯光突然被灭，学生们立即爆发出了一整欢呼声，还有那震耳欲聋的掌声。苏愿被热情的学生们挤到角落，动弹不得。好在因为在墙角，疲惫不堪的她还能撑着墙靠一会儿。她闭上眼睛靠在墙边，思考着一会儿要怎么出去，以及晚上回去了怎么收拾傅文熙那家伙。 不多时，礼堂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原本喧闹的大厅立即安静了起来。很快，讲座正式开始。主持人做了简单的开场白，现场就交给了今天的主角，傅文熙。 苏愿一直知道傅文熙的声线很好，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种大型音响设备中听到他的声音。 “傅教授的声音真好听！”那个中文系的姑娘站在苏愿旁边，双手捂胸，陶醉的说。 “你听得懂么？他讲的内容。”苏愿看着小姑娘那一脸的花痴样，忍不住询问起来。傅文熙的这篇演讲主要讲的是关于他之前的某项研究的内容，反正她是没听明白傅文熙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可能听得懂傅教授说的东西！”小姑娘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愿，仿佛在说：你也太高看我了jiejie！ 苏愿默，她是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那你还这么激动。” “因为傅教授长得很帅啊！而且声音也这么好听！” 倒是挺直接。 苏愿听不懂傅文熙说的话，但她听着熟悉中带着些许电磁感的声音，只觉得越来越困。她站在角落里完全看不到那男人此时的模样。只是他那一把宛若大提琴的男低音此时与她就像催眠曲一般，在别人都兴奋得简直要顶破天花板时她却快睡着了。 终于，在苏愿真的靠着墙睡着之前，演讲结束。她摸出手机，已经是两点四十五，她依旧没有徐妍的消息，倒是伍德发来短信说颜羽西到了，他们先开始拍摄不等她了。 接下来主持人接过话筒，说了几句话后就进入了现场提问环节。 大概是因为傅文熙方才的那一段艰深难懂的演讲，现场举手提问的学生并不多。在两个学术问题之后，主持人环顾一周，询问有没有其他的同学想要提问。 终于，又有了一个男生举手。 “教授，我是学生物的，倒是没什么专业的学术问题和您提。我就是想问一下，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您平时的时间都是如何安排的？我女朋友最近因为我没时间陪她和我闹分手，我不想分手，但是我是真没太多时间陪她。所以想问一下教授，您都是如何平衡生活和工作的？像是这样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妥当的处理方式啊？” 男生的话音刚落，现场便爆发了大片的笑声。 透过音响，苏愿听到傅文熙也在笑。 “其实这个问题很现实。”傅文熙笑着说道。“同学你先请坐，这个问题我恐怕难以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对了我想先问一句，你女朋友在现场么？” “没有！”男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愿哼笑出声，人家小男生的女朋友倒是没在现场，但是他傅文熙的前女友可是在现场的。她倒是要看看，今天这男人要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没在现场就好。”傅文熙说。现场又是一片笑声。 “你们不要笑，这个问题其实挺残酷的。我也和这位同学一样面临过相同的境况。” 相同？苏愿冷笑。 “十年前我也有过一个女朋友，只不过后来很惨烈的分手了。”现场大笑。 “原因很简单。”傅文熙继续道。“我和她在很多地方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从前我只以为这是价值观不同的问题，实在是强扭不来。但后来随着我经历过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渐渐的发现，如果当年我和她有足够的时间来一场促膝长谈，或许我们不会有当时那样的结局。”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苏愿看不到傅文熙的表情，但当听到他这句话之后，不由地回想起那些被她压了将近十年的糟糕记忆，原本平静的内心逐渐被掀起了波澜。 “当年的我和她都非常忙。我和她身处不同的领域，她看不懂我的课本和作业，而我则更甚——我完全不理解她那个行业的意义，直到现在都还是这样。忙碌和原本就存在的不理解让我们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终很惨烈的分开。之后的近十年时光中我再未有过新感情，哪怕是对某个女性萌发了那么一丝好感的情况都没有。因为她的原因，我一度对女朋友这个词很敏感。”傅文熙停顿了一下，低头笑了笑。 “所以这位同学你这个问题今天真的是问错人了。在我和她分开之后，我便没有了生活，全是学习和工作。你问我如何平衡生活和工作，答案是没有平衡。和她分开之后，就连每周周末自己亲手做一顿饭犒劳一下我的中国胃这件事对我来说都是放松。到了后来，我没有本科时期那么忙了，于是便时常会和同学出去运动。但是相信我，运动这件事比起女朋友来说要简单得多。所以我那时虽然多了些空闲，但我情愿运动也不想找女朋友。” “和前女友的那一段感情让我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女朋友是地球上最复杂的生物，比最艰深的物理课题还要让人难解。”傅文熙说了句俏皮话，现场一阵大笑。 摘得“世界上最艰深难题”这一桂冠的苏愿面无表情地靠在墙边，双臂抱胸，一只手在胳膊上止不住地“弹钢琴”。她每一个汗毛孔向外透出的气息都在告示着一个事实——傅文熙今晚完蛋了。 ☆、30.地狱模式启动中 有一句诗写得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在对着全世界议论我。 而此时，半个身子已经悬在悬崖边上的男人却丝毫不知自己刚刚闯下的大祸。并且他还毫无收敛, 继续就“前女友”这一话题和学生们谈笑风生。 “刚刚提问的这位同学，很遗憾我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不过我还是有几点要说。第一，在你做任何决定之前，请你先冷静下来, 虽然这个决定很可能不是由你来做的。” 现场又是一整“哈哈哈哈哈哈”的狂笑。 傅文熙抬手向下按了按, 待礼堂又安静下来，他接着道：“第二, 你现在去衡量哪边更重要完全没意义。人都是会改变的。你做下了一个决定, 或许一年两年你很享受你当时的做法，可也许十年八年之后便开始后悔。” “第三。”傅文熙突然顿住。坐在前排的同学可以看到他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歪着头抿起了唇，接着摇摇头无奈的笑了。“不忘初心, 方得始终。不论你的选择与你的初心是否一致, 我都衷心祝愿你能记得自己的初心。” 掌声与欢呼声瞬间而起，简直要把礼堂的天花板都要顶破。待掌声告一段落，傅文熙执起话筒又道, “不过这位同学，我还是由衷的建议你, 再和你的女朋友好好谈一谈。彼此谅解一下, 说不定就是个多选题而不是单选题了呢？” 苏愿低头看着手机上《v.h.》同事给她的消息：徐妍正在礼堂外侧门等她。面无表情地又朝着傅文熙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收起手机, 在掌声、欢呼还有尖叫声中艰难的挤过层层叠叠的学生们，苏愿终于从大礼堂的侧门出去。 也因此，她错过了最后傅文熙说的那几句话—— “当然，如果你的女朋友还是坚持要和你分手，我只能开解一句，同学，生物的世界也很有趣。很多年后你再遇到她发现自己还爱着她的话，那么若是她还单身，则是你幸，若她已嫁人生子，则是你命。” 总而言之，今天下午傅文熙的这场讲座，可谓是皆大欢喜。学生会完美举办了这场s大新晋人气王的讲座，期末评比加分项又多了一个；傅文熙的学术粉们在讲座前半段通过傅教授的演讲又打开了几扇新大门；而傅教授的颜粉们则惊喜与此前一直以为是一朵高岭之花的叫兽竟然如此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整个讲座办下来，可能就两个人不开心。 一个是刚刚摘得“最难解”头衔的苏愿，还有一个就是赶着傅文熙这只鸭子上架的丁老教授。 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还好使！大不了戴眼镜不是？他可是很清楚的看到傅家那臭小子在说完那句“你幸你命”的酸话后专门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是是是他承认自己逼着傅文熙来开讲座是想让他圈一波粉，最好能由此讲座发展出一段旖旎的恋爱，可再别当那个苦恋十年不得善终的大情圣了。他就说这平时嘴比蚌还紧的闷葫芦今天怎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及自己的那段白月光朱砂痣，原来是跟这里等他着呢！ 傅文熙今天在讲座上公然向以丁老教授为前锋代表的家长团示威，心里那是一个美滋滋。讲座结束后丁老师没等他，被气得直接自己先回了实验楼。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即使丁老师对他没几个好脸，以及s大的校园论坛上迅速飘红了几个挖他八卦的帖子，也阻挡不住他的好心情。 苏愿今天回国。 这是傅文熙陪同徐妍一起求老爷子帮她和s大协调拍摄场地，才换来的宝贵消息。苏愿突然就去了纽约出差，他已经快一周没见到她。一想到她还是那个手下败将陆任嘉一起去的，傅文熙的心里就一千一万个不舒服。网球场上他虽然能完虐陆任嘉，但是感情的比赛场上，苏愿才是那唯一且神圣的裁判。 特别是这两天听徐妍给他科普那位小陆总陆任嘉是苏愿mama顾岚女士公司的ceo，听徐妍说的样子，他未来大丈母娘现在很属意陆任嘉。 这就很让人烦心了。 不过眼下这不是最着急的事情。徐妍告诉他说苏愿为了调整时差，所以回来之后应该会直接工作。但是比较好的一点是今晚她会按时下班休息。 这是不是说明他终于能安安稳稳的和苏愿一起用一顿晚餐了？ 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去超市买些什么菜，傅文熙已经脑中模拟起晚上的温情时刻了。将近一周未见，今晚苏愿对他的态度应该能好点吧？ 当然，如果此时傅文熙脑内的温馨且**的小剧场若是被苏愿所接受，足足四层高的s大老洋楼可能将全部被她身上所散发出的低气压所笼罩。 今天s大里的人太多，那面混进来了那么几个品行不端的社会人士。已经工作且因工作要求穿着打扮格外光鲜亮丽的徐妍站在一群学生中格外显眼，她出老洋楼没多久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扒手摸走了手机。后来历经波折才到s大新礼堂那里接到了苏愿。 苏愿朝她走过来时的脸色格外阴沉，被低气压笼罩着的她可谓是从头到脚写着“不高兴”。跑得满头大汗的徐妍只是看到了苏愿的身形就立马觉得自己只穿着比基尼就立在了寒冬之中。新礼堂外贴满了她小舅今天下午做讲座的宣传海报，而wish的脸色那么糟糕，徐妍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在讲座上她那位神奇的小舅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 这个猜测当她们来到老洋楼后的到了印证。 当她和苏愿抵达拍摄现场时拍摄工作正在进行，摄影师伍德·派克的镜头对着颜羽西咔咔咔地捏照片，一旁暂时没什么事的颜羽西的助理便拿着手机边看边笑。 苏愿没有打扰正在工作状态中的伍德，她带着徐妍一同走到墙边，颜羽西的助理就在不远处站着。助理的手机没有插耳机，很容易就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和前女友的那段感情让我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前女友是地球上最复杂的生物，比最艰深的物理课题还要让人难解......” ...... 徐妍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虽然站在苏愿旁边却丝毫不敢扭头看苏愿此时的表情。所以这就是她小舅今天在礼堂当着wish的面作的大死吗？ 虽然摄影棚里有打光灯照着温度很高，但徐妍还是忍不住想要瑟瑟发抖的冲动。 “你在看什么？”苏愿微笑着开口向颜羽西的助理询问道。 “啊？！”听到苏愿声音的小助理这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人来了。方才她沉迷于手机里的内容完全没有察觉到苏愿来到了自己身边。“wish您好！您过来啦！羽西姐正在拍摄呢！”小助理仰头看着身旁站着的身高一米八还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失神了。” “没事。”苏愿继续和善的对着小助理微笑。“看什么呢看那么入迷？”她一脸好奇的询问。 “呃，是一个讲座的视频。就是今天在s大开讲座的一个老师。羽西姐说那个老师是她学弟，不过没办法去。但是刚好s大校园论坛上有直播贴还有直播的视频，所以羽西姐就让我把那视频还有贴子里的图片都下下来，等她工作完了看。”小助理交代道。 今天下午s大校园论坛一直飘红着两个帖子，一个是颜羽西颜影后回到母校，还有一个就是傅文熙s大首次讲座的直播贴。直播贴中上传的内容有文字有图片还有一段段的视频，而方才傅文熙那套关于“最艰深课题前女友”的现场视频也已经被手快的校友上传。 “哦。”苏愿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对着徐妍说道：“我记得你也是s大毕业的吧？” 徐妍点点头。 “你去，到你们学校的论坛上把那视频也给我下下来，还有图片，也保存备份了发给我。” 徐妍僵住。 这时候，拍摄告一段落。化妆师赶忙上前给颜羽西补妆，而另一边的伍德·派克则低头开始检查方才拍到的照片。一般这个时候苏愿都会走到伍德身边两人一同讨论照片，然而这次苏愿则是走向了今天的封面人物颜羽西。 “羽西，抱歉，从飞机场到这边耽搁了。” 颜羽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待化妆师补完妆后她一脸惊喜的看着苏愿。“她们都说你是从纽约才飞过来的，这么远你也不知道歇一下！还大老远的从机场跑到这里。” “没事的。”苏愿笑着说。“不过刚刚听你助理说今天有个讲座你刚好想去听？当时怎么给约撞时间了？不是都说了这次拍摄《v.h.》绝对配合你的时间么？”她嗔怪道。 颜羽西闻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是今天到了s大之后才知道的，是我以前的一个关系很铁的好朋友。我俩当初还一起组队参加过国际奥赛，只不过后来他去了出国留学，我也忙。很多年没见了，今天突然看到他竟然回到s市，还在我母校开讲座，感觉真的是超有缘。” “既然都在学校里，那今天拍摄结束之后倒是可以约一约他。”苏愿眨了眨眼睛说道。她看着颜羽西说话时的眼神，那神情和光芒她再熟悉不过。 “这倒是。” 两人看样子还欲多讲，一旁的伍德却已经准备再次开始拍摄。苏愿安静地退到一边，叫来一旁的一个《v.h.》的工作人员。 “今天的拍摄花絮都录了下来么？”苏愿问道。 如今的拍摄，杂志社方一般都会录下拍摄实况，之后剪辑成拍摄花絮视频，放在官v作为宣传。那工作人员听到苏愿询问此事连忙点头。 “等等回到公司你去找他拷一份今天的现场视频。”苏愿转头对徐妍交代道。“要从头至尾，所有的，一分一秒都不能拉下。尤其是对颜羽西现场活动的跟拍。” 负责现场视频拍摄的工作人员只当苏愿是因为今天迟到没看到之前的拍摄，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