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那就你放心地偷偷出去咯,保证大哥不会知道。”沈澜清朝沈流萤摆摆手。 “谢二哥!”沈流萤话才说完,转身便跑,脚步匆匆。 待沈流萤离开后,沈澜清将若源从自己身后拎了出来,扯着他的小脸道:“我说若源源,你认识那小子对不对?不然刚刚你也不会拦着我,干嘛,他是谁啊?” 谁知这小家伙这会儿非但没有生气地打开沈澜清的手,反是用小手搓着自己的眼睛,哇哇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呜哇哇——药药不认识他,但是药药认识他身上的气息,他身上有主人的气息,而且很浓很浓,他一定是主人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呜哇哇哇——” 小家伙哭得大声又伤心,沈澜清赶紧将他的嘴捂上,同时带着他飞快地离开了沈流萤的屋子,嫌弃他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动不动就哭吗!当心所有人都冲过来将你炖成草药汤!” “哇呜呜呜——”小家伙这会儿根本就不管沈澜清,只管哭。 刚刚回屋的绿草忽然听到小娃儿的哭声,赶紧有跑了出来,却没见着有什么小娃娃,便是沈澜清也不见了,只见小厅门前廊外地上居然长出了两朵粉白的小花儿。 绿草定定盯着那两朵小花儿看,这儿……什么时候开了花儿? * 沈流萤站在莫府门前,气喘吁吁,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抬手抓上大门前的衔环,敲响了莫府的大门。 此时莫府里,秋容用长情的暗绯色衣裳裹着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正在飞快地往相思苑跑,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夜来忽然有兴致在府里四处走走的莫凛,只听莫凛唤了他一声:“秋容。” 秋容立刻刹住脚步,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朝莫凛躬下身,“秋容见过家主!” 莫凛不紧不慢地朝秋容走来,见着他怀里长情的衣裳裹着的白茸团子,非但不觉丝毫惊诧,反是微微一笑,温和道:“这大晚上的,神色匆匆是做什么去?” “回家主,秋容……秋容今儿在街上买了只大白兔子,正想着……送给谁个姑娘!”秋容一脸嘿嘿笑,却笑得难看极了。 “秋容啊。”莫凛也在笑,微微的笑,“你要买兔子,好赖也该买一只小兔子,买这么大个的胖兔子,大概没哪个姑娘家会喜欢吧?” “……”秋容那本来就难看极了的笑容僵在脸上,更难看了,“家主,您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打趣秋容了?” 秋容说完,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白兔子。 只见兔子从方才开始就窝在秋容怀里一动不动,耳朵耷拉着,谁人都不理。 莫凛也在看着它,浅笑着问秋容道:“他不开心呢?” “回家主,好像……是的。” “那这样吧。”莫凛浅笑着伸出手,“让我抱抱。” “……”家主,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吧。 睡着莫凛才一伸出手,兔子即刻从秋容怀里跳了下来,自个儿朝相思苑的方向跑去了。 莫凛一脸遗憾地收回手,无奈地笑道:“真是个孩子,我抱抱他怎么了?长大了就害羞了?” “秋容……也不知道。”家主,秋容求求您了,别总问一些秋容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啊! “罢了罢了,随他吧。”莫凛无奈且慈爱地又笑了笑,“这么不稳定,还老往外边跑,又是从沈小姑娘那儿回来?” “回家主,正是。”家主终于问了个能让人好好回答的问题了。 “受欺负了?”莫凛又问。 秋容觉得,这种问题根本就是……废话。 “回主上,可没有人能欺负得了爷。” “秋容啊,你心里在嫌弃我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嗯?”莫凛温温和和地笑着。 “秋容不敢!” “好了,去陪着他吧,若是有什么事,即刻来找我。” “是!家主!” “去吧。” 秋容长吁一口气,飞也一般地从莫凛视线中跑开,终于能从家主面前离开了! 看着秋容那逃命似的速度,莫凛浅笑着问身后的初一道:“初一啊,你这徒弟见着我好像是见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我有这么可怕?” “主上不可怕,只是主上问的问题太尴尬。”初一如实道。 “有么?”莫凛又笑了笑。 “有。”初一不苟言笑。 “你说有便有吧,走了,陪我继续走走吧。” “是,主上。” 秋容刚离开没多一会儿,便见着家老气喘吁吁地跑来,见着莫凛,赶紧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老奴见过家主,家主怎的这般晚了还不歇下啊?” “睡不着,四下走走。”面对下人,莫凛向来都是温和的,“家老怎的也还未歇下?这般神色匆匆又是为何?” “回家主,老奴正准备要去睡,睡前到大门看看值夜的小子有没有打起精神来守门,谁知老奴才走到大门,便听到有人着着急急地敲门,这一开门哪,就看到一小姑娘,哦,就是少主这三两日总往府上带的那个沈家小姑娘,道是要见少主呢,说是有急事要事非要见少主不可,还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老奴瞧她身后也没个马车啊下人什么的,想来是一个人一路从城西跑过阿里的,老奴估摸着真的是有紧要之事要与少主说,这不,老奴让她先在外边等等,赶紧去给少主通传一声。”莫凛不过一句简单的问话,家老则是道出了一连串儿的话。 莫凛早已习惯,听着家老说沈流萤前来找长情,并未觉得惊讶,只浅笑着对家老道:“不必去通传了,家老去将沈小姑娘请进来便好,将她带到相思苑去。” 反倒是家老惊讶了,“可是,没有少主的允准,除了家主和秋容小子,没人能进少主的相思苑哪!” “无妨,你将她带到相思苑门外,让她自行进去便好。”莫凛顿了顿,补充道,“莫忘了告诉她,少主就在相思苑中,不过需要她自己来找。” “哎哎,好,老奴这就去。”家老应声后便匆匆走了,却又在走出几步后停下来关心莫凛道,“入了秋,夜里凉,家主还是早些回屋歇着为好哪。” “好,我再走走便回。”莫凛微微点了点头。 莫凛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似对初一又似自己自言自语道:“总要面对的,总是藏着也不是办法,既然认定了,又何须害怕与不安?” “两情若是相悦,又怎会在乎对方是什么。”莫凛温和的眼眸中揉进了柔情,“你说是么,苓妹?” * 心中急切的沈流萤这会儿很嫌弃家老,嫌弃他走得实在是慢,不仅慢,还很唠叨,叨叨得她的心烦躁极了,就在她终于要忍不住让他安静些的时候,只听家老道:“少主的相思苑到了!小姑娘你快些进去吧,这个院子哪,没有少主的允准,谁个都不能擅自进去,不过要是小姑娘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少主就在院子里,但怕是要小姑娘自个儿找找,小老儿就只能领小姑娘到这儿,快进去吧啊。” 家老说完,还贴心地将手里的风灯塞到沈流萤手里,“拿着风灯,路瞧得清楚一些,去吧啊。” “多谢家老。”沈流萤握住风灯的灯杆,对家老笑了笑,“天黑,家老您也慢着些。” “哎哎,好。”家老点点头,转身走了。 沈流萤跨进了相思苑。 相思苑很大,仅仅一个院子,便比整个沈府都要大,尽管处处点着风灯,可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入了秋,便是连一声虫鸣声也都没有,沈流萤除了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便是自己的脚步声。 沈流萤心中明明很着急,但她沿着游廊及青石板小路朝院子深处走着的脚步却不紧不慢,似在想着什么,沉思着什么。 在走到一株石榴树旁的时候,沈流萤突然停下了脚步,沉声道:“我知道你跟着我。” 沈流萤说这话的时候既没有转身亦没有转头,但她却清楚地感觉得到,她身后,有紧随她不舍的动静。 而就在停下脚步说出这句肯定的话时,那紧跟在她身后的动静也倏地停了下来。 沈流萤还是没有回头,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微微笑了一笑,道:“我说阿呆,你躲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怕我发现什么?怕我看见你赤红的眼睛?上一次在临城,你急忙逃开,便是怕我看见你的眼睛,对不对?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心口上那诡异的红光?” “你之所以不想我发现,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其实不是人而是妖?”愈说,沈流萤的语气就愈渐温柔,像是怕会吓到长情以致他会愈发地想要躲起来似的,“人又如何妖又如何?人妖自古不两立又如何?我只知道,你不害怕诡异的我,甚至还一直保护我,这就足够了。” “你不是想要娶我为妻?你若是要躲着我的话,你还怎么娶我?难道你要反悔不娶我了?你要是敢反悔,我绝饶不了你。” “我是诡医,我的能力你也见过,不论你身有怎样的痛苦与疾病,我都有办法医治你,你心口那奇怪的伤,出来让我帮你好好看一看,好不好?”说到这儿,沈流萤仍旧感觉不到自己身后方向再有细微的响动传来,语气不由变得更温柔,“或许我能帮到你也不一定呢?” “你可是不想让我看着你白发红瞳的模样,不要紧的,我不嫌弃你,更不会害怕你,哪怕你完全妖化变成了原本的模样,我也会接受你,只要你还是你,只要你对我的心不变。”就在这时,沈流萤终于听到自己身后有响动轻轻传来,她大喜,赶紧接着道,“那就这样,我数三声,边数我边闭着眼转过身,当我数到三的时候,我就睁开眼,你就得出现在我面前,不管你是什么模样,都要让我看见你。” “好,你不说话,那就等于你答应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开始数了。” “一,二……三。” 沈流萤数到“三”字的时候,她已经慢慢地完全转过了身来,同时,睁开了眼! 可就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方才所有的温柔都碎成了粉,只见她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白、糖、糕——!” ------题外话------ 啦啦啦啦~小流萤看到了神马! 大概**点的时候上二更,或许会早一点更也不一定哟呵呵呵~ ☆、141、呆货就是白糖糕!【二更精彩!】 只见一盏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的风灯下,白糖糕蹲坐在地上,两只长耳朵朝下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小前爪搭在一起,一副既紧张又害怕且还委屈难过的小模样,那白茸茸的身子甚至还微微发着颤。爱玩爱看就来网…… 沈流萤看着白糖糕,眼角直跳,咬牙切齿地怒道:“你没事跟着我干什么!?” 感情她方才听到身后的动静都是这个兔大爷白糖糕的!?感情她方才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全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了!? 这兔大爷,能不能这种时候还出现来给她捣乱! 沈流萤怒瞪着像做错了事一般蹲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连看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白糖糕,忽然,她脑海里如有一束光闪过,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不对,不对不对。 她方才说什么了来着?她说那个阿呆完全妖化变成原本的模样,她也不会嫌弃他,所以,让他出来见她,她方才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再回想一想在临城发生的事情,就算那个呆货的消息再快,也不会她前脚刚到临城,他后脚便也到了,然后,呆货救了她再从她身边逃开之后,便一直是白糖糕陪着她。 绿草说白糖糕是一只流氓兔子,小姝笑说它是一个男兔妖。 堂堂清郡王爷卫风来到他们小小沈府,为的就是白糖糕这么一只兔子,临城那会儿,卫风还说过,白糖糕是他师父最爱的兔子,要带回去给他师父看看,不然他师父该闹脾气了。 还有前些日子特意到他们沈府一趟的那个明显有着身份及地位的老爷,也是为白糖糕而去,甚至还想抱抱他。 一只兔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会像一个人一样什么都听得懂,甚至还会因她而吃醋。 一只兔子,就算再怎么喜欢她,见着她沐浴洗澡,也不当像那些好色之徒见着女人的身子那样会管不住自己的鼻血。 那个叫若源的草药小娃娃说了,那个呆货,是妖,而究竟是什么妖,他还没有说,她也还没有来得及问。 细想一想,那个呆萌傻和白糖糕,从没有同时在她面前出现过,那么喜欢黏着她的兔大爷,在那个呆货出远门后就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这几日也是,白日里但凡那个呆货去找她,白糖糕就不知躲哪儿去了,待那个呆货离开后不久,那只兔大爷才会黏到她身边来。 难怪白糖糕见着她的身子会激动得流鼻血,难怪它会忍不住抱着她的亵衣她的胳膊蹭啊蹭蹭啊蹭。 难怪白糖糕会一直嚷着要她抱抱,难怪它会抱抱她的脖子朝她的脸颊亲亲。 难怪它会对说那个呆货不是且还与她睡一床上的小姝扔小石子。 难怪今儿白日三哥的喜堂上他没有及时出现。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