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意义
军爷听到有人喊住手,愣了一下神,抬起的脚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谁,刚刚谁喊的?” “我!”云礼厉声,毫不畏惧的站了出来。 “哪来的病秧子!”军爷显然没有把憔悴虚弱的云礼放在眼里,“我给你说,这没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抓!” 这军爷虽然跋扈却并非草包,云礼和九歌一身的着装,便知不是善民村的人。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先警告了。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这可是王上的三公子!”李婶这么一说,围着的那些妇孺们也认出了云礼和九歌。 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真的是公子和九歌姑娘啊!” “他们怎么都是这幅病容!” “他们来了,这权贵有救了,权贵娘也不用上吊了!” …… 那两个军爷瞧着眼前这场景,觉得有些麻烦,可一想到今日还差两个人没凑齐,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三公子不是昏迷了吗?你究竟是谁?” 事到如今居然还抵赖,九歌连忙上前,掏出怀中的听竹院令牌,“瞪大你们的狗眼瞧仔细了,你眼前这位究竟是谁!” 两位军爷松开一直拽着权贵的手,凑上去,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得了自由的权贵哇一声,哭着扶起躺在地上的娘亲。 辨认清楚后,二人面面相觑,连忙站直行了军礼,而后递上一块令牌给云礼看,“小的们不知公子大驾,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只是我等是奉裴将军之令前来征招兵士,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征招?我看你们是强抢吧?!”云礼用眼角瞅着眼前这两个人,不由得没了好气。 这两个兵士面露难色,其中一人思索再三道:“这孩子年纪已够,又在裴将军的辖区,我等奉军令行事,并无不妥之处。还望三公子莫要为难小的们。” “什么时候官兵的年龄界限降低到十岁了?”云礼不由的吃了一惊。 “三公子,确实是我家裴将军的军令!若是您不信,大可去找我家将军对质。我们两个若有半句虚言,军法处置。”说罢,两人再次对着云礼行了个军礼。而后便再次一把抓住了男孩。 权贵娘一看挣扎无望,跪着爬到云礼的脚边,伸手死死拽住云礼的衣袍,大声呼喊着:“公子,救命啊,救命啊!我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 堂堂王府三公子,说话竟然还没有一个将军好使,云礼一时气急,张臂拦住准备强行带走孩子的二人,“站住,今日谁也别想走出这院子!”九歌连忙跟在云礼身边,双手化拳,随时警惕着。 “三公子,您又何苦为难我们呢?”两位兵士此时也有些着急了。若是不能按时抓到人回去,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呢! 云礼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官场上他无官无职,照理说不能干涉朝政;王府里他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公子,身边快连伺候的人都没有了,此时拿什么身份,又该如何插手此事呢!一时思绪翻涌,僵在那里。 两位兵士见云礼不说话,就这么横着拦在那里,是打不得骂不得,也是有些为难。想来想去,只能退一步,道:“三公子,我们亦是有军务在身的人!人带不回去,我们将军是要对我们军法处置的。若您真的想救这孩子,就去军营找我们将军讨个人情。以您的身份,将军定会有求必应。您就莫要在此为难我们了!” 说罢,二人拉拽着权贵绕过云礼,径直而去。 九歌看到云礼张开的双臂在颤抖,连忙上去,一把握住云礼的手,轻声耳语道:“你尽力了。公子!” 一旁的权贵娘显然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军爷一走,便继续扑到云礼脚边,不停的磕头道:“公子,你救救权贵吧!他爹就是被抓走当兵死在了战场之上,我不能让他们家绝后啊!更何况权贵才十岁啊!他若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说完,捶胸顿足的坐在原地嚎啕不止。 云礼看着原本欣欣向荣的善民村如今这副破败不堪的模样,听着权贵娘的哭声和周围百姓的议论声,眼中原本古水无波,再无波澜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强行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安静下来,空出一只手拍了拍紧紧抓着他手的九歌,转身大踏步的往回走。“权贵我帮你救出来!” 九歌跟在云礼身后,一句话没说,她感受到了云礼身上的怒气,他在恨,恨自己保护不了这些村民。九歌心中暗道:怒吧,就让怒气撑着你活下去。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田垄上走着,估摸着走了一个时辰,早已走出了善民村,云礼这才停了下来,蹲下,抱住了自己的头。 “公子!想想你当初的理想和志向,这些仰仗你而活的村民们现在成了这幅模样,生活对于他们是何等艰辛,他们都尚且积极面对,你呢?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不珍惜爱你的人,让仇者快,亲者痛。一味沉溺在往事中,不能自拔!公子,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世上活的比你痛苦,比你艰辛的人大有人在,难不成人人寻死吗?!” 九歌一反常态,没有轻声细语的安慰云礼,反而出言相击,点燃云礼心中的愧疚和怒火。 果然云礼听完后,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怔怔的看着眼前言语犀利的九歌,仿佛不认识一般。九歌心中一疼,弯下身蹲在云礼身旁,目光与云礼相对,道:“我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你来说很难,但你都没有尝试着想办法去破解,怎么能这么轻易认输呢?若是公子的娘亲在世,看到公子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如此作践自己,她该是何等心痛啊!公子,为了这些需要你的人,为了你当初济世救民的志向,请振作起来吧!这些事哪一件不比结束自己的性命更有意义呢?” 云礼嗖一下,猛地站起身来,紧紧皱着的眉头,凝视着眼前这番破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