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刁女帝命名气瑞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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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不应该觉得耻辱羞愧有失身份,然后大怒之下冲自己发火? 他怎么就能不生气呢?他怎么就可以控制自己不生气呢! 赵向零忽然觉得很是挫败。她垂着手,慢慢跟在李瑞清身后,完全没了原先的兴奋劲。 回到宫中的时候,青瓷看见的就是李瑞清抱着鸡笼,里头立着只兴致勃勃的花公鸡,后头赵向零垂头,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 “青瓷。”赵向零垂着头,淡淡道。 青瓷心中一紧张,忙问道:“陛下?” 赵向零抬头,眼中水雾蒙蒙。然后......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夺过李瑞清手中鸡笼,塞在青瓷怀中:“去去去,把瑞清养好了,用最好的饲料最好的水,最好的笼子最好的菜。” 斜着眼,赵向零看见李瑞清似乎僵了一下。 哼,果然是表面平静。 “瑞清?”青瓷怔住,望了眼笼子里磨着爪子的公鸡,又望了眼站得笔直温文尔雅的李瑞清,顿时闭了嘴。 “算了。”赵向零又改变了主意,“去让宫人给它洗洗,待会抱上来。” 青瓷古怪地看了他们两眼,才抱着鸡笼下去。她一走,青花和青歌两个人在一边站着,咯咯地笑。大抵是觉得那只鸡的名字很有意思。 赵向零抬头,瞪她们一眼:“笑什么笑,站好了,青瓷不在就没规矩了?” 青歌忙闭嘴,青花忍不住,一直在颤。 然后......青花的笑容僵在脸上。 “瑞清,今天晚上朕要吃,嗯,炒饭!” 青花哭脸看着赵向零,她真的快要没事做了。赵向零摆摆手,以眼色示意她很有用,不会赶她出宫。 青花强颜欢笑,拉着青歌的袖子,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赵向零坐下托着腮帮子想了想:“要青豆加玉米,还要小胡萝卜丁,对了,还要加rou!” “不炒。”李瑞清李国师的拒绝总是这样的简单粗暴。 半刻钟后。 赵向零抱着已经洗好的大公鸡,将一块雪白锦帕绕在它的脖子上,绑了一个蝴蝶结。 公鸡瑞清非常不满,用被套住的嘴巴一直蹭着蝴蝶结,试图将它解开。 国师瑞清也十分不满,将玉米和小胡萝卜丁加进米饭中,用力搅了一搅。 皇帝向零非常满意,闻了闻大公鸡身上的熏香气,点点头:“瑞清,你终于不臭了。” 公鸡瑞清抗议地在赵向零的手中用它被绑住的嘴狠狠剁了剁。 国师瑞清悲愤地在赵向零面前用他手中的锅铲轻轻剁了剁。 赵向零对比一下,大笑:“朕果然有眼光,你们真像。” 公鸡瑞清仰头骄傲,国师瑞清......猝。 摸着公鸡油亮的尾羽,赵向零将它转来转去,不时调整它胸前的蝴蝶结,拉直它背后长长的‘披风’。 李瑞清将炒饭重重往赵向零面前一搁:“陛下,洗手,别玩了。” 赵向零拿了些炒饭要喂给公鸡瑞清,被国师瑞清阻止:“它不吃这个。” 赵向零想了想,好学道:“那吃什么?糕点?粥?烤rou吃不吃?” 李瑞清叹了口气,取出个碟子,装了些青豆和萝卜丁,拿给青花:“抱出去,给它吃。” “朕不同意!”赵向零提着筷子,厉声道。 青花要去捉公鸡瑞清的手停住了。 宫中最大的主人当然是赵向零,按道理,她只能听赵向零的命令。 可她偏偏听了李瑞清的话。 好在赵向零倒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她。 她将筷子插在饭里,慢慢拨出里头的青豆:“瑞清就留在这里,它要陪朕吃饭。” 国师瑞清如今听见这个名字,就莫名心头一颤。他定了定心思,道:“陛下,您还想不想用膳?” “有什么冲突么?”赵向零铁了心的要将公鸡瑞清留下来。 公鸡瑞清为了配合,绑着的嘴里也发出一串咕噜咕噜声。 “也行。”国师瑞清淡淡笑道,转头对青花道,“将那公鸡的嘴打开了,让它到陛下碗中蹦一蹦,蹦出一碗鸡毛,让陛下品尝品尝鸡毛是什么味道。” 赵向零疑惑,抬头问青花:“是么?” 青花忙点头。 “那瑞清你乖一点,要不然你闭着嘴吃东西?”赵向零揉了揉公鸡瑞清的脑袋,国师瑞清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痛。 最后,在炒饭香气的勾引下,公鸡瑞清还是被带了出去。 赵向零心满意足的尝着李瑞清的炒饭,笑道:“瑞清,你怎么不坐?” 看着她笑嘻嘻的脸,李瑞清想到她也是这样笑嘻嘻的叫那只鸡,有点不大想坐下。 赵向零一边将饭中的青豆挑出去,一边对李瑞清道:“下次你炒饭的时候记得炒完了要把青豆挑出去,朕不喜欢青豆。” “挑食不是好习惯。”李瑞清道。 “嗯。”赵向零应着,手上动作仍旧不慢,将青豆拨在了另一个碗里。 李瑞清伸手挡住了她。他的表情,分明就是不许。他不单是挡住,还将赵向零辛辛苦苦拨出来的青豆给倒了回去。 赵向零按住他的手,刚想发怒,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她低头,瞧见李瑞清手指手心上有数个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扎过。 扎过?赵向零对这些东西一贯敏感。她仰头看李瑞清,发现后者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下毒,这是赵向零的第一反应,拍拍身旁,她让了个位置给他:“坐。” 李瑞清倒也没有拒绝。他撩开衣袍坐在赵向零身旁,低声解释道:“陛下若挑食,一日两日不觉,累积起来总会对身体有患。” “知道了。”赵向零将青豆拌在饭中,瞧着李瑞清先吃,才张口吞了下去。 两人慢慢吃着饭,赵向零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忽然问道:“瑞清,你可知道最近江南米粮价格疯涨的消息?” 有意无意,似是随口之言,却是紧逼的试探。 李瑞清在相位三年,对赵向零的处事风格虽算不上是了如指掌,但也绝不会偏离太多。她在试探自己。 他缓缓道:“臣知晓。” 放下手中的筷子,李瑞清用帕子擦干净嘴巴,放到一边:“陛下如何看待。” 不避开,不闪躲,只问如何看待。 他恰好避开了最大的关键:在这宫墙之中,赵向零的层层看守之下,他是如何传递消息,如何知晓外头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