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到底不能久留,话没说太多,陆枫就该走了。 看着一身银色铠甲的陆枫追上大军,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远处,嬉笑的几人才收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不舍的目光。 人总要长大,总会面临分别。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成长,跟上好友的步伐,这样才有机会让彼此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一路疯:蜜饯,我走了你要想我啊 甜蜜饯:(抱着新出生的meimei)谁?想谁? 一路疯:我,想我啊! 甜蜜饯:嗷嗷嗷,meimei好可爱 一路疯:这“情敌”,有点厉害_(:3ゝ∠)_ ———— 谢谢懒人一只的地雷 谢谢越鸟巢南枝的地雷 爱你们mua~(*  ̄3)(e ̄ *) ☆、meimei出生 陆枫出征后, 许牧就有些魂不守舍。尚且秋季,书院的课程还没结束, 许牧就不太愿意去了。 书院散学后没有陆枫接送, 徐渔安清乐孙窑等人如今也已经入了状元班,探花班里就他一个, 更没心思学什么东西。 纪氏和李氏稍微商量了一下, 也就点头同意了。 许牧本来就不是冲着科举去的书院,既然他学不进去东西, 再加上有些魂不守舍,若是去书院, 也够他们担心的。 好在李氏即将临盆, 许牧每日都在他的院子里照顾他, 把心思从陆枫身上多少分了些出来。 秋季的乡试即将开始,随后便是春季的会试,会试结束后才是殿试。科举每三年一次, 分为秋闱和春闱,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关键途径。 孙窑徐渔和安清乐等人, 如今便在准备秋闱。 安清乐知道陆枫出征后许牧多半会没精打采,但也没时间日日过来陪他。而其余几人更是不行,因为男女有别, 她们不好在陆枫不在的时候,和许牧走的太过于亲近。 好在许牧被李氏肚子里的孩子分了心,再加上纪氏抽空找他做点事情,教他打理府邸内务, 如此,许牧白天也没什么时间去想陆枫。 但每当晚上的时候,拖着疲惫一天的身体躺在床上,许牧就会想起陆枫那张俊美的脸,那双看向他时温柔的眼,亲吻他时柔软的唇,搂着他时有力的胳膊…… 他想她,从心到身的想,想到夜里睡不着,想到一听到别人提起她就能掉出眼泪。 除了想,他还怕,提心吊胆的想着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边疆了,那里冷不冷,她有没有上战场,会不会受伤…… 辗转反侧,通常要许久,许牧才能睡着。 陆枫离开仅仅半个月,许牧活脱脱的瘦了一圈,心疼的纪氏和李氏变着方的给他弄好吃的,给他找些事情做。 中午许牧过来陪李氏用饭,李氏见他闷头只吃米饭,心疼的往他碗里夹了些菜,叹息一声,“你也不怕噎着。” 许牧咬着筷子嗯了一声。 李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腹部一阵抽痛,疼的手一松,筷子就掉在了桌子上。 “爹爹?”许牧听着动静抬头,就看到李氏正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手捂在肚子上,脸色有些苍白。 许牧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过来搀扶住他,回头吩咐下人,“你快去请稳夫过来!你去请纪伯伯过来,还有派人去通知我母亲!” 李氏肚子阵痛,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头微微倚在许牧身上,手攥住他的手指,全心等这阵子的疼痛过去。 许牧伸手环住李氏的肩膀,无声的和他依偎在一起。 阵痛也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李氏这才刚开始,比较短暂,缓过去之后,又和不痛的时候一样没感觉了。 许牧和小侍扶着李氏走到隔壁早已准备好的屋子。才刚让他躺下,纪氏就到了。 纪氏急忙过来拉着李氏的手,问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到底有过一次生孩子的经验,李氏倒是一点也不慌乱,扯着嘴角柔柔的对纪氏和许牧笑了笑,声音因为疼痛刚刚缓过去,有些轻,“没事,别担心。” 李氏的话,纪氏是一点都不信,让许牧陪着他,自己则忙里忙外的吩咐。李氏都年近三十岁的人了,生孩子可不能大意。 李氏腹中的阵痛一阵强过一阵,许牧已经被稳夫赶了出来,和纪氏一起等在外面。 纪阮大步从院子中走来,知道李氏要生了,二话不说,掀开帘子就要进去。 纪氏赶紧伸手拉住纪阮,说道:“你进去也没用,留在外面等着。” 纪阮眉头担心的皱成一团,在帘子旁边走来走去,就是不肯坐下来。 许牧也担心,男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虽然自己没生过,可也知道生孩子不容易。 屋里李氏因为疼痛,呻.吟的声音止不住的传出来,听的三人心尖发颤,都忍不住的站了起来,谁也坐不住。 “不行,我得进去。”纪阮手攥的死紧,不顾纪氏劝阻,掀开帘子脚步就迈了进去。 许牧想跟着往里进,纪氏却拦了他一下,“让你母亲进去就行了,里面不能有太多的人,你陪我在外面等着。” 屋里正咬牙忍耐的李氏,听见稳夫说落人的声音,不由得睁开眼,扭头就看见了蹲在床边的纪阮。 他心底一软,鼻尖泛酸,柔声问她,“你怎么进来了?” 纪阮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说道:“我担心你……不管待会儿如何,我都在这儿陪着你,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纪阮见惯了生死,但看到李氏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呻.吟时,心就高高的提了起来,恨不得躺下受罪的人是她自己。 李氏和她成亲这么久,自然能听出纪阮话里的意思。她是说,待会儿如果有意外,他是绝对不许有事。 孩子和他,这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选了他…… 李氏眼里有些湿润,止不住的想起生蜜饯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生孩子,又疼又怕,想让蜜饯他娘进来,可又说不出口。 她是个文人,最注重那些讲究规矩,稳夫说房里血腥气浓阴气重,女人不许进来,她看向他的目光虽然担忧不舍,却没忤逆众人的意思,一直站在门口徘徊。 那时候他想妻主是爱他的,至少尝试着进来过。他咬咬牙,坚强的将蜜饯生了出来。 而如今,纪阮一脸担忧害怕的蹲在他床前,双耳不闻背后稳夫的说落,眼里只有他自己,他稍微动了动嘴唇,她就附耳过来,生怕他说什么,自己错过了没听到…… 李氏知道自己拿两个人对比是不对的,可每次这么想起来,他都觉得纪阮待他太好了,好到他愿意再受一次这种罪,再给她生几个孩子…… 蜜饯母亲这辈子对他做过最好的事情,有三件。 一是没有纳侍,虽然没有纪阮这般爱他,却愿意和他举案齐眉,成亲几年,却未曾争吵过。 二是留给他一个蜜饯,嫁给她,李氏从未后悔过,甚至她走了之后,自己还是那般思念,多亏有了蜜饯,他才挺的下去。 三是临死时不再顾忌世人眼光,允许他在不亏待蜜饯的情况下改嫁,让他能够遇到视他如命的纪阮。 李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手攥紧纪阮的手指,随着稳夫的指令深呼吸。 这一胎没有生蜜饯的时候那般轻松,稳夫说可能是孩子有些大,生起来较为吃力。李氏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累的想要就这么睡下去,可潜意识却告诉他,他还不能睡。 纪阮见李氏有些无力,心顿时悬到嗓子眼,寒意从脊背一路攀到头皮,冻的纪阮握着李氏手指的手都在发抖,轻轻唤着他的小名。 李氏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动,却没能睁开眼睛。 纪阮深呼吸一口气,冲旁边的稳夫道:“不管如何,我要大人没事,否则今日,谁也别想从这屋里走出去!” 这几个稳夫都是有经验的“老”人,这种威胁的话也听过不少,可纪阮到底是个带过兵杀过人的将军,说出这话时的骇人气势,自然是旁人不能及的。 一时,几个稳夫额头上的汗水都变成了细密的冷汗。 帘子外面,许牧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等听到纪阮这句话时,顿时身子一僵,喊了声爹爹就冲了进去。 他这辈子好不容易盼来爹爹康健,都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了,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许牧跑进去,跪在床的另一边,手拉着李氏的另一只手。见李氏虚弱无力,呼吸浅弱,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声音哽咽,“爹爹,您说过的,不会留下蜜饯一人,您要看着我嫁人呢。” 随着许牧的话,一旁从宫里请来的男医佐一根银针扎在李氏身上。 疼痛让李氏意识慢慢回笼,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的妻主和儿子,一点都不相似的两张脸上,带着同样的恐惧和害怕,许牧满脸泪水,纪阮则红了眼眶。 李氏有些自责,生个孩子,却让这两人觉得像是生死离别一样。 他柔柔的笑笑,身下的疼痛让他扯出的笑脸生生变了形,却坚持说道:“没事,我刚才就是有些累了……现在休息够了,就没事了。” 见他恢复了力气,稳夫赶紧抓住机会,让他用力。 身旁有妻主和儿子陪着,李氏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一手攥着一人的手,咬牙用力。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屋里传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纪氏,心一松,顿时脱力的跌坐在椅子里。 还好有惊无险父女平安。 许牧愣怔的看着自己被李氏掐出指甲印的手背,手被他攥麻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如今听医佐说父女平安,他的意识仿佛才慢慢回来,后知后觉的感到手有些疼。 李氏疲惫的睡着了,纪阮正低头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专注的连女儿都没看一眼。 稳夫抱着新出生的小世女,不知道该不该凑上去,将军看起来并没那么喜欢孩子,他嘴里的那句恭喜就卡在嗓子眼里,没处说。 稳夫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许牧,脸上立马重新挂上笑意,抱着孩子走过去,“公子您看看meimei,可白净的一个孩子呢。” 许牧这才动了动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稳夫手里的meimei,露出一个笑脸,两个字脱口而出,“蜜糖。” meimei,愿你的到来,能弥补爹爹刚刚所吃的苦楚,让他以后的日子甜如蜜糖。 本来正张着嘴哭的meimei,听见“蜜糖”二字,慢慢的停止哭闹,哼唧两声,就攥着两只粉拳睡着了。 许牧眼里笑意更浓,又唤了声,“蜜糖。” 纪阮将李氏安顿好了之后,才接过孩子。 纪氏进来,知道李氏只是累的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让人去给他熬鸡汤候着。 许牧见纪阮脸上露出柔软的笑意,心里也是一片酸软。他伸手,轻轻碰了碰meimei的脸蛋,说道:“母亲,meimei不如就叫蜜糖吧?” 一个女娃叫这个名字有些男气,但纪阮却满口答应了,看着还没睁眼的女儿,认真说道:“蜜糖。你爹爹生你不容易,你以后可得像糖一样让他开心甜蜜才行。”这话她现在说一遍,女儿记不住,没事,以后经常说给她听就好。 纪氏就转头让人煮个鸡汤的功夫,孩子的小名就这么被两人定了下来。他觉得这名字将来得被人笑话,孩子长大了也不一定乐意,可看两人都满脸欢喜,便没说什么。 许牧提笔给陆枫写信的时候,坐在桌子前,对着面前的宣纸犹豫了许久都未落笔。 妻主,你知道吗?meimei超级乖。 刚才在看到爹爹生孩子,母亲在一旁害怕恐惧的神色时,我不由得想起你。若是躺在上面的人是我,我哪里忍心看你露出这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