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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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场阴谋的切入点就是拯救总目标?可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就接触拯救总目标,他长得和他亲爱的宋爸太像了,他怕自己靠近拯救总目标之后会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宋明轩的替身。 算了算了,苏锦之看向摆在睡椅旁边的新深紫色酒瓶,里面装的是昨天那个黑奴艾伦的血液,他这里还有一些血液存货够他喝几天呢,等喝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选拯救总目标过来吧。 “加紧巡逻。”苏锦之眯起眼睛,“我要我的城堡连只昆虫都飞不出去,而不是任由一只蝙蝠来去自如。” “是!伯爵大人。”见伯爵没有发怒,守卫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忙起身告退。 因为偷血贼的事,黑天鹅堡的守卫巡逻次数猛地增加了三倍,尤其是奴隶地窖和伯爵的收藏室附近的,苏锦之睡觉前还在想弄成这样了总不会还出什么事了吧,结果第二天起来他脸都被打肿了。 那个深紫色的酒瓶他睡前好好地放在床头柜边,里面还剩着三分之二那么多的血。结果苏锦之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它倒在桌面上,却没有一滴血撒出来,心里马上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念头。 然后他拎起这个酒瓶晃了晃,又把瓶口倒朝下抖了抖,这个不祥的念头就应验了—— 他的葡萄汁也没了。 “里维斯——!”苏锦之鞋都没穿,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朝卧室外跑去,和听到他喊声正推门进来的里维斯刚好撞到了一块。 里维斯很高,灰色的男仆制服和金边眼镜将他衬得斯文高挑,但从背影看去又觉得他身躯宽阔挺拔。苏锦之只到他的胸口,呯的一下撞上去后,苏锦之才发现里维斯很壮,他胸前的肌rou紧实而富有弹性,像一堵铁墙,而他伸手揽住他下坠身体的胳膊也是结实有力的,因为猛然绷紧而将修身袖子撑出了鼓鼓的肌rou纹路,稳稳地止住了他下跌的身体。 “小心,乔希大人。”里维斯笑着将他轻轻放下地。 “啪——!” 刚好路过伯爵房间的巡逻队听到这身清脆的巴掌声呼吸倏地一窒,有几个侍卫忍不住偷偷侧头瞥了一眼,只见里维斯先生垂着头站在伯爵面前,金边眼镜被打歪了,斜斜地挂在脸上。而伯爵的脸上满是愤怒,玫瑰色的漂亮嘴唇紧紧抿着,但奇怪的是他眼底的神色并不像是生气,更像是一些由歉意、无奈、和恐惧组成的复杂情绪。 但伯爵大人怎么会害怕里维斯先生呢?侍卫心想。他一定是看错了。 “我又打他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捅我?”苏锦之哭着问一号,“我好怕啊,这到底咋回事啊,我葡萄汁也没了。” “放心吧,你不打他他才会捅你,你多打打他他就不会捅你了。”一号说,“葡萄汁没了就再去找新的,你地窖里奴隶那么多,我看拯救总目标就很不错。” 苏锦之假装听不见一号在说什么。 里维斯神色不变,苏锦之的一巴掌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很快就把眼镜扶正,微微蹙着眉靠近苏锦之:“发生什么事了吗?乔希大人。为何您如此生气?” 苏锦之颤着声音,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真是没用,这么多人连瓶血都守不住!那个混蛋又来了,他偷走了我的葡萄汁!” 里维斯垂着眼睫,没有看着苏锦之的眼睛,听到他有些发颤的声音也以为他不过是气到了极致,不过听到最后三个字时他还是有些奇怪:“……葡萄汁?” “……” “是艾伦的血。”苏锦之很尴尬,一不小心把艾伦血的外号也叫出来了,“他的血是葡萄味的。” “是葡萄味的啊……”里维斯轻声喃喃着,随即他又笑开,抬眸看向苏锦之,“乔希大人不要伤心了,您还有很多奴隶呢,不如今天换个口味的甘露尝尝吧?” 少年皱着眉沉默不语。 里维斯走过去为他披上保暖的披风,又服侍他坐下为他穿鞋:“今夜我会让侍卫长直接驻守在您的门外,绝对不会让那个可恶的偷血贼打扰到乔希大人您的。” 苏锦之这才满意,起身准备去奴隶地窖选新奴隶,但是里维斯忽然和他说魔法石矿又出事了,他得过去看看,不能陪伯爵大人去奴隶地窖选奴隶了。 怎么又出事了?这频率也太高了吧,难道和偷血贼有关系的其实是魔法石矿,并不是拯救总目标? 苏锦之自以为找到了真相,手一挥让里维斯离开了,自己找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仆陪着去。 上次他来奴隶地窖时嫌弃了一番这里的环境,地窖守卫不敢懈怠,所以苏锦之这次再来时地窖已经重新装饰过一番了,恶臭和污垢都没了,简陋的照明火把换成了黄铜烛台,地面上还铺上了干净的地毯。 第52章 伯爵的贴身男仆6 反正乔希·希利尔有的是钱, 再加上他凶名在外, 整座黑天鹅堡里都没人敢贪污行贿, 或者瞎搞什么肮脏的交易,风气倒是比诺维城里某些贵族城堡好多了。 艾伦留下后,里维斯就让他去奴隶地窖做了个守卫, 奴隶地窖里其他黑奴看到艾伦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还成了希利尔伯爵手下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有沉默着思考人生的, 也有叫嚣着怒骂痛斥艾伦为魔鬼服务的。 苏锦之还没走近,就能听到其中几个黑奴疯狂辱骂艾伦的声音, 虽然他们说的语言苏锦之听不懂,但也能想象那绝对不会是什么文明的词句。 “他们是在骂你吗?”苏锦之问艾伦。 艾伦回答得很快:“是的。” “他们骂你什么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这次艾伦没有快速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有些犹豫, 嘴巴张张合合数次也吐不出一个字。 但一号为他解惑了:“他们说你和艾伦进行的肮脏的交易,所以艾伦被魔鬼蒙住了眼睛。” 苏锦之大怒:“太过分了!我今天非得治治他们几个, 那就选他们三个吧。” 于是苏锦之也不继续朝前走了,连阿格力都没看上一眼就回去了。里维斯在会客厅等候着他,脸色很黑, 看上去很不高兴。 苏锦之奇怪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就问道:“里维斯, 你回来的这么快,魔法石矿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并没有,乔希大人。”里维斯咬牙切齿地回答他,“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呢, 可能明天还需要去一次。” 难怪脸色看上去这么差,苏锦之懂了。 他接过里维斯泡好的红茶抿了一口,秉着傲娇伯爵的人设扬起尖细的下巴,睨向里维斯:“明天一定要解决掉,我不希望这个问题被拖太久。里维斯,你是我最信任的仆人,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里维斯将右手搭在心脏处,朝他鞠躬:“里维斯一定不会辜负乔希大人的期望。” “我今天选了三个奴隶。”苏锦之靠回扶手椅上,唇角勾着,“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骂艾伦呢,如此正直的人,想必血的味道不会差吧?或许这次就能找到‘风’了。” 里维斯也勾起唇角:“愿乔希大人的心愿早日实现。” 但是那三个奴隶在地窖里还一脸凛然呢,被侍卫带到苏锦之面前后就缩得像鹌鹑一样了,一直哆哆嗦嗦的,和苏锦之幻想出来的宁死不屈戏码完全不一样。 而在他说完那两个选择后,这三个奴隶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黄金,一点看头都没有。 苏锦之叹了口气,让他们留下血就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这次看着他们三个人留下的血液,一点胃口也没有,觉得看着就恶心,他这下终于懂乔希·希利尔为什么喝个血还要选人了。 因为有些人的血液真的是肮脏不堪,充满了腐臭的气息。 里维斯为他把那三个人的血分瓶装好了,又倒入高脚杯,在一旁蛊惑怂恿他:“乔希大人,您已经一天没有饮用甘露了,需要进食了。” 说着,里维斯就递过来一杯。 苏锦之接过杯子靠近血液嗅了嗅,发现没什么气味,不香也不腥,像水一样寡淡无味,然后他就轻轻喝了一口——酸得他脸都绿了,差点以为自己喝的是一杯鲜榨的柠檬汁。 里维斯担忧地凑到他身边:“乔希大人,味道不好吗?您的脸色很差呢。” 苏锦之推开他,指着另外两瓶血说:“换一个人,你换另一个人的来我尝尝。” 里维斯马上给他开了另外一瓶,倒了半杯递给苏锦之。 苏锦之照旧也嗅了嗅,这次他闻到一种类似臭鸡蛋的淡淡味道,但是再深深一嗅,似乎又没有,难道是他的错觉?鉴于上一杯酒的教训,苏锦之学乖了,他这次只是伸出舌尖舔了舔这血——很好,是咸的,和一号给他的毒酒一样齁。 苏锦之扔掉酒杯赶紧拿起红茶漱了漱口,才把那股味儿压下去。 “乔希大人,这个人的血也不行吗?”里维斯的眉拧得更紧了。 苏锦之颤着手,指着最后一瓶血说:“他的,给我我尝尝他的味道。” 里维斯一脸温顺地给他倒了血,还叮嘱他:“乔希大人,您慢点喝,还有很多呢。” 如果苏锦之不是亲眼看着这杯血是里维斯倒给他的,他很可能会觉得这杯东西里面装的不是血,而是屎。因为他还没喝,就已经闻到那股浓郁的屎味。 苏锦之被熏得有些头晕,一脸绝望地瘫在豪华扶手椅上,神色恹恹。 里维斯捧着那杯屎味的血问他:“乔希大人,您不尝尝吗?” 尝个屁啊!他才不要喝屎。 “玛丽珍……我的玛丽珍……”苏锦之气息奄奄,“快去拿玛丽珍的血过来。” 里维斯很快就派人去找玛丽珍取了一瓶满满当当的血过来,苏锦之倒出一杯喝了个痛快,像抱宝贝一样把高酒瓶抱在自己的怀里:“我今晚要抱着她睡!” “侍卫长大人今晚就守在您的门外。”里维斯还是一脸温柔,带着宠溺的笑意,“我也在呢,有什么事大人您只需要拉动银铃,我就会马上来到您的身边。” “不用,这里有侍卫长就够了。”苏锦之拒绝了,蹙着眉说,“你还是先想办法把魔法石矿的事解决了吧。” 里维斯是圣殿来的圣骑士,来守门就太大材小用了,偷血贼明显和魔法石矿有关系啊,他赶紧把魔法石矿的事解决了还用守什么门? 为了守好玛丽珍,苏锦之连在泡澡的时候都把酒瓶放在浴池边上,找了三个男仆盯着酒瓶,自己也在一旁时不时地看着。 “里维斯,你过去一些,你挡到我看玛丽珍了。”苏锦之不满地从浴池里探出手臂,把里维斯拨到一旁。 里维斯看着少年那一截白雪似的胳膊,眸色一暗,将手里的玫瑰花瓣往浴池里又撒了几把,将少年沉在水里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自己又朝三个男仆那里看了看,确认他们不敢窥视少年的身体后才开口:“乔希大人,这里有我守着不就够了吗?” 苏锦之回答他:“玛丽珍很重要,我不想她有一点闪失。” 里维斯一下子就捏烂了手心里的玫瑰。 夜晚的利兹山脉是危险的,这里有终年都不停歇的暴风雪,漫天席卷而来,将天地铺成一片茫茫的雪白,掩盖一切痕迹。天亮之后,没有会发现有三个奴隶死在山脚暗绿色的针叶林里。 他们的尸体会被紧随而至的雪花掩埋,从此消失在皑皑的雪色之中。 里维斯轻捷地攀上黑天鹅堡的高角塔,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和发间,又被他轻轻拂落,他推开繁复的玫瑰窗走进一间卧室。 卧室中央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金发少年,他穿着浅米色的丝绸睡裙,怀里抱着一支棕红色的酒瓶。里维斯走近他,用一条长长的软枕轻易地换走了那瓶血。 而床上的少年搂紧抱枕,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 里维斯坐在少年坐过的那张豪华扶手椅上打开了酒瓶,属于处女鲜血的芬芳气息从瓶口争先恐后的涌出,他喝了一口,轻含着口中的血液俯身靠近少年,吻上他玫瑰般的嘴唇,将血液渡到他口中,然后咬着他细嫩的唇rou轻轻舔咬吸吮,用舌尖一笔一触勾勒他的唇型。 仿若霞多丽般细腻优雅的血液在他们的唇齿间化开,少年尝到了血液的甘甜,遵从着身体的本性寻向来源处,里维斯咬破自己的舌尖,看着少年痴迷地纠缠上来,吸吮着他的舌尖。 男人眼底的温柔和爱意像是醇厚的蜂蜜,浓郁得仿佛能溢出来。他俯身压向少年,撩开少年的睡袍,在少年犹如奶油般柔滑的身体上来回摩挲,直到一瓶血液被他们两人享用完毕。 黑天鹅堡外的暴风雪停了,露出缀有灿星的夜空,里维斯站在月光中,从怀里掏出一朵小小的冰凌花插到床头柜上的空酒瓶里。 这朵冰凌花是他在针叶林里看到的,小小的一朵,盛开在雪白的冰面上,娇怯地舒展着自已的身姿,和少年曾经说过的“向日葵”有些像。但他采下它的原因,是因为它金黄的花瓣像极了少年耀眼的金发,比那三个奴隶手中的黄金还要灿烂,引他驻足。 透明的月光中,男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延伸入黑暗,他将少年凌乱的金发挽至耳后,在他的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来找我吧,我亲爱的乔希。”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利兹山脉没有下雪,温暖的阳光带着灿金的色泽如毯如纱铺洒而下。 苏锦之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床边酒瓶里那朵歪着头的金黄色小花。 他认识它,这是一种很像向日葵的花。 在希腊神话中,美貌的少年阿多尼斯为了安慰因为自己的死而悲伤的恋人维纳斯,转世化作侧金盏花,希望能使她开心起来。 苏锦之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那个偷血贼的恶作剧,但他胸腔中的委屈和难过却是真实存在的,叫他忽然忍不住抹着眼睛哭了起来,然而这一哭,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裂了,抽噎中他把伤口扯得更大了,也更痛,于是苏锦之哭得更惨了。 “早安,乔希大人——”里维斯例行推开房门走进卧室为少年穿衣,结果却发现他的伯爵大人正坐在床上哭得惨兮兮的。 少年见他进来,马上带着哭腔喊他:“里维斯……” “我亲爱的乔希大人……”里维斯心底一软,抬腿朝少年走去,结果刚刚走近就挨了少年一巴掌。力道很轻,完全没有以往的重,里维斯更心疼了——他亲爱的乔希大人伤心得都没力气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