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与留

    又疾行了半日，我们终于到了那老头所在的地方——嘉裕城，这地方倒是颇具风情。而那老头就在离城不远的一处大庄园里，据说庄子附近种满了月季，满城花与浮现之际，月季也开了，庄子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恰巧城中人皆是热情似火，与江南男子故作优雅的示爱，女子含羞带笑的回应大不相同。

    于是每每花开之际，总有些待嫁闺中的女子会千里迢迢赶来，好寻觅自己意中的郎君，否则便只能遵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法子将自己嫁了出去。而一些好儿郎也盼着真能寻着书中的窈窕淑女，然后一顶轿子将心爱的姑娘抬进府中。

    倒也算是此地特有的风俗。因此这地方还真成了好几桩姻缘，久而久之，这庄园被当地人称之为幽会表白的圣地。

    当然依着我的心思，想凭着这法子寻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妻子，实属不易。先不论自己中意的姑娘，自家爹娘是否能满意，但就论如何看透这姑娘的本质已为一大难题。你以为她温柔敦厚，体贴善良，没准人家背地里坑蒙拐骗一样不缺。

    当然，这其中理论皆是从南无四海八荒收集的话本子得来的。据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让人看完都十分同情那个被一群女人玩弄于手掌的皇上，真是呜呼哀哉。

    由于我平日里不常看话本，想到这也只是唏嘘一番，又好奇的问了句“话说那老头怎么住在这里，不应该住在仙界的吗？混的最差的上仙都该有那么一亩三分地的封地。何况是像他那样离神只差几步之遥的仙？”

    万俟棠听了之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果真只是十几岁的小娃娃，你口中的枢哥哥虽然教会了你许多阵法、法术之类的东西，加上你天赋异凛，小小年纪便成了仙身，但还是太天真了。那老头既是仙界中人，像这种逆天的秘术便只能偷偷摸摸的来，不然仙界容不下他。”

    顿了顿，又补充道“仙界也曾多次派过仙使来请他入住西华殿，都被婉拒了，传话回去说他喜欢住在那里，一年四季的清净，除了月季繁盛之时，稍许热闹些，但那时却能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心情甚佳啊！呵呵，记得此话一出，天上竟还有许多仙子称赞其菩萨心肠。呵。”一段话中夹着好几个呵字，可见其心中的愤懑。

    说完，还自顾自的摸了摸下巴“本来这等秘术的存在，我魔界也不是容不下，谁想他自断后路，非要上赶着来得罪人，这可就怪不得本尊了。”

    我黑了黑脸，兀自推了他一把“正经点吧！救小戈要紧。”说完，便大跨步往前走，万俟棠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我说了这么些许，你真是一点没听明白吗？那老头真的快成神了，为此造成的好几次天地异动，我不信仙界那些伪君子对他做的事情一点不知情，甚至可以说是默许的，毕竟这百万年来都没有仙飞身为神，他们对此可以说是乐享其成的，若是你此番出手，可以说是与仙界为敌，如此……你也要救吗？”

    我回头冷冷的盯着他，妄图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可对方只是默默的看过来，眸中的水波澜不惊，高大的身影仿佛无可撼动。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慢慢笑了起来“刚开始得知小戈辗转到了魔界的时候，我依旧选择前去，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其实你若不是看在青亦的面子上，那个锁阵我根本没机会使出来。我发誓不会再弄丢他，所以就算死了我也无悔。”

    万俟棠定定的看了我半晌，笑了出来“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我也笑了出来，这才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南无和奚吾，认真道“你们呢？是去是留？”

    南无刚想答话，奚吾已经一扯他的袖子，抢先说“南无，接下来的事你不该参与了，既是尘外人，误入尘世事。你该记得的。”

    南无努了努嘴，半晌还是垂下了头，低低的说了声“抱歉。”我咧笑了起来，一拳头打在他的左肩上，骂道“咱们可是哥们儿！还用说对不起，等我回去，备上一坛子羡鸳鸯，权当赔罪了！”

    南无沉默片刻，才笑“滚！俩爷们儿喝羡鸳鸯，亏你想的出来！”

    我看他笑了，这才放心，连忙摆手“滚吧滚吧！真正的爷们要去和仙界为敌了！姑娘们就别惦记了。再见！”

    万俟棠突然冒出来，问了句“交代完遗言了？”我转过身骂了句脏话，这才在万俟棠的推推搡搡中向前走，南无突然低声念了句“别死了，要记得回来。”

    我愣了下，回头却笑如暖阳，奋力地摆摆手“放心吧南无大姑娘！就是我死了，也会娶你当我的鬼媳妇的，别担心守寡啊！”话还没说完，便被万俟棠一只手扯过来，黑着张脸，吼了句“正经点！本尊现在要发起的是一场仙魔大战，不是小打小闹的让你陪爷去砸哪家酒馆的场子。”

    我瞥见站在万俟棠身边一左一右的护卫岁蛇和乙鸠正抖着肩膀偷偷的笑，想来万俟棠自家的护卫都觉得自己主子不是太正经，于是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