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将军策:嫡女权谋在线阅读 - 第8节

第8节

    “齐子亦,马上把这东西处理了。”司言冷冷打断齐子亦的话,此刻已下了马车的他看也不看齐子怜,挺拔的身姿背对着他们,俊颜淡漠道:“否则就让孤鹜来处理。”

    司言的话音一落,齐子怜便瞪大了双眸,面色惨白的朝司言看去。而后她瞧见被唤做孤鹜的黑衣青年眼含利刃,似乎下一秒便会将她斩杀了一样,便下意识的往齐子亦怀中躲去。

    齐子亦感受到齐子怜的害怕,心下倒是有些不忍,但他素来知晓司言的为人,因而只叹一声,吩咐自己的车夫道:“马上将小姐送回府中。”

    “大哥?”齐子怜心中虽害怕,但一想到司言,便又心猿意马起来。

    只是。这一次齐子亦倒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回去!”

    说着,他没有再管齐子怜,而是转身便走向司言,邪魅一笑道:“我们进去吧。”

    司言依旧一声不吭,但提起步子,便朝着战王府而去。

    直到司言和齐子亦消失在战王府门口,齐子怜才恍惚回神,刚才要不是大哥在,她是不是就……被杀了呢?如果是别人,她可能嗤之以鼻,但司言,绝对有可能,也敢这么做。可到底,她还是欢喜司言的,五年前宫宴一瞥,她便再也忘不掉这个绝世风华的男子。

    这般想着,她便失魂落魄的起身,可当她就要离开的时候,又一辆马车停在了战王府门前,而后一个俊逸出尘的男子自马车中出来,他穿着嫩青锦袍,芝兰玉树的脸容着实温润。

    “燕太医,快快请进。”彼时战王府管事出来开了门,弓着腰将那男子迎了进去。

    那一瞬间,齐子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后她瞳眸一缩,向来清纯可爱的脸容猛的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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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容貌

    战王府,落樨园。

    庭院深深,木樨满园。苏子衿坐在亭台之中的贵妃榻上,素手执黑棋,神情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棋局。她的身后站着青茗,雪忆蹲在一旁玩耍,青烟则去煎药了。

    “主子,燕公子偕长宁王世子、镇国公府世子来访。”青书走进落樨园内院,俊秀的脸容沉稳一片。

    “长宁王世子?”青茗微微诧异,忽然想起前几日夜里,自家主子曾说将有贵客到来,而这贵客恰恰便是长宁王世子司言。没想到不过几日,却当真应了主子的预言。

    “让他们进来吧。”苏子衿微微一笑,而后又吩咐道:“今后不要唤燕公子了,他如今是太医院的太医,唤他燕太医便是。”

    “是,主子。”青书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在苏子衿的吩咐下,走出了内院。

    “主子,燕太医怎么会和长宁王世子他们一起来?而且那个镇国公府世子又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也来插一脚?”青茗疑惑出声,众所周知,长宁王世子是个极为孤冷之人,他素来不与他人结交,但今日却主动前来战王府,到底叫人惊诧。

    “司言之所以来,大约是想看看我与燕夙究竟什么关系。而他与齐子亦相交甚笃,齐子亦自然便随了司言前来。”苏子衿淡淡道。

    青茗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眸,担忧道:“这么说来,那长宁王世子是对主子与燕太医的关系有所怀疑?他是盯上主子了?”

    “大约是罢。”苏子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精致妩媚的脸容浮现一抹淡漠:“司言也许是这锦都中,最为出彩的人物了。”

    说着,苏子衿不再出声,而是低下头专注的开始研究棋局。

    不多时,司言、齐子亦和燕夙在青书的带领下便踏进了落樨园,然而,一入落樨园便瞧见这样一副画面。

    亭台水榭,女子着一袭素衣长裙坐在贵妃榻上,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毯子,彼时正微微低着头,芊芊玉手上执一颗黑棋,似乎极为认真。一阵风过,她那泼墨般的长发轻轻扬起,有阵阵桂香传来。

    “郡主好兴致。”司言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他冰凉的视线落到苏子衿的身上,令人琢磨不透。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苏子衿闻言便放下手中的黑子,抬头瞧着司言缓缓勾起一抹笑来。今日司言依旧着一身白色锦衣,衣襟和袖口处有黑色绣云金边,他眉目清冷,仿若不染纤尘的谪仙,倒是比齐子亦和燕夙都要出彩许多。

    目光落到苏子衿脸上的那一瞬间,齐子亦心跳一滞,这是怎么样一个女子?眉若远山肤胜雪,眼若桃花玉琼鼻,貌似妖姬气如仙。那极致的美带着艳丽和妩媚,仿若罂粟一般,让人轻而易举便沉浸其中。而她的气质却高雅如仙,从容微笑的模样,丝毫不显得艳俗,反而透着神秘和诱惑,令人难以抗拒。

    只是,比起齐子亦惊呆的模样,显然司言要淡定许多,甚至可以说,司言完全不为所动。他就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美色一般,秀美的容颜无波无澜,眼底依旧清冷至极。相对而言,燕夙却只是温润一笑,他从前便见过苏子衿的模样,虽说这几年不见,她是长得越发美艳,但对于四海云游的燕夙来说,其实早已见惯了。

    苏子衿倒是对此不以为意,她自然也知道司言性情冷淡,素来不好女色,尤其是司言自己就生的秀美绝伦,对于美色显然不太上心。而青茗却不露痕迹的瞪了一眼齐子亦,对于此人的目光颇感不悦,自家主子生的美,可却不是给这样的登徒子看的!

    “三位随意便可,”苏子衿轻轻笑着,一副并不打算起身的模样,指了指不远处的琉璃桌椅,好似面对故交旧友一般,淡淡道:“子衿这里仅有雪山云雾,不知这茶二位世子和燕太医可喝的惯?”

    苏子衿自己喝茶只喝雪山云雾,故而旁的茶她并没有准备,毕竟能来她这里的人,大约都不是为了喝茶而来。

    “随意。”司言面无表情的说着,随即率先坐了下来。

    齐子亦也回过神来紧跟着坐了下来,面上倒是丝毫不见尴尬,只坦坦荡荡的点了点头,邪魅一笑:“雪山云雾可是好茶,看来战王爷待郡主极好。”

    雪山云雾,顾名思义便是长年生长在雪山的茶,此茶乍一喝微苦,待到咽下了便又甘爽十分,当是一品的贡茶。而雪山云雾每年的产量极少,绝大部分的雪山云雾都是呈给昭帝享用,战王爷素来是爱茶的,尤其这雪山云雾更是心头好,故而昭帝自然便将一部分赏赐给了战王爷。

    去年冬季的时候由于天气过热,雪山云雾基本没有产量,今年战王爷便只能喝着往日里屯的雪山云雾,故而他自然极为爱惜这仅剩的雪山云雾。只是没有想到,战王爷竟然会将雪山云雾给了苏子衿?

    ------题外话------

    咱们的冰山世子终于和子衿妹纸来对手戏了,小仙女们激动吗?激动么?哈哈哈

    ☆、30智商感人的齐世子

    苏子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倒没有搭腔,只转头看向燕夙,轻声道:“燕太医呢?”

    被忽视的齐子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苏子衿向来故作好脾气,怎么如今又这般?

    “燕某自是欣然。”燕夙淡淡笑着,却是没有坐下,只是道:“如今天气渐冷,郡主不宜长时间待在这阴凉之处才是。”

    司言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燕夙,瞧见他只眸色淡淡,丝毫看不出担忧,仿佛与苏子衿素未谋面一般。

    “多谢燕太医。”苏子衿笑道:“子衿待太医诊治完便回去。”

    说着,她转头吩咐道:“雪忆,你让青烟泡一壶茶过来。”

    原本蹲在亭外玩耍的雪忆听见苏子衿叫他,便拿起手中的木头马车揣进怀中,起身走到苏子衿身边。他武艺极好,故而在他们几个来之前便听到了动静,只是想到苏子衿没有吩咐他过去,便也就没有动作,但实际上他却是不愿这些人靠近苏子衿的,因此一直留心着苏子衿这里的动静。

    “子衿jiejie,雪忆不去,雪忆要保护你。”清俊的少年眸光清澈,一脸懵懂,却执拗至极道:“让青书哥哥去,青书哥哥武功差,让他去,雪忆不去。”

    青书就站在亭边,被雪忆提到的时候,不由脸色一僵,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虽然武艺比不过雪忆这个鬼才,可他哪里会差了?

    “罢了。”苏子衿散漫一笑,朝着青书便吩咐道:“你去吧,顺便让青烟准备一杯酸梅汁给雪忆。”

    说着,苏子衿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递到雪忆面前,轻声道:“你方才玩了许久,先擦擦手,待会儿便可以喝到酸梅汁了。”

    苏子衿做的极为自然,大约平日里便是这般,但看的燕夙和齐子亦两人都微微愣住,便是司言也挑了挑眉梢。

    燕夙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子衿,从前他虽然与苏子衿认识,但那时候的苏子衿艳丽也洒脱,只身一人仿若神仙一般,而如今苏子衿仿佛戴了一张面具,整日里言笑晏晏,可瞧着却不是真的那般温和。而齐子亦则一样想法,苏子衿如今对这个叫做雪忆的少年,当真是关心在意着的。

    司言看向苏子衿,依旧面无表情,凤眸淡漠道:“郡主对这少年倒是极好。”

    “叫二位世子和燕太医见笑了。”苏子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知晓司言想要问的问题,于是便道:“雪忆是子衿几年前偶然救回来的孩子,虽不那么聪慧,但到底心思单纯剔透,叫人不欢喜都难。”

    司言见苏子衿这般,也就不再言语。很快的,青书便端着茶出现了,苏子衿让青书一一给他们倒上,便又弯起眉眼笑道:“燕太医今日来是为子衿诊治,不知二位世子前来所为何事呢?”

    见苏子衿这般问,齐子亦倒是奇怪了,其实这话她大可以在她们一来便问出口,为何要大费周章的为他们倒茶后,才问出来呢?

    “若是郡主方便,我想同郡主单独谈一谈,”司言神色不变,只冷冷道:“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自然。”苏子衿朱唇微微扬起,轻笑道:“长宁王世子可是锦都无数男女争相讨好的对象,今日竟是主动来战王府看望子衿,子衿深感荣幸。”

    虽说苏子衿嘴里说出来的话很是好听,但偏生她看起来丝毫没有荣幸之至的模样,尤其是她那一句‘男女争相讨好’,不知为何就是令人觉得有歧义,便是一向面无表情的司言听了,都忍不住皱了皱眉梢。

    “长安郡主真是有趣,有趣!”齐子亦忍不住哈哈一笑,多年来,能让司言吃瘪的人倒是少见,没想到这苏子衿竟是能够一句话就让司言不悦起来,当真是有趣,有趣至极啊!

    落风和孤鹜站在司言身后,瞧见自家爷这般模样也就算了,没想到齐子亦这厮竟是嘲笑爷?难道他不知道,这苏子衿所说的‘男女争相讨好’其中也包括今日为了看好戏而来的齐子亦自己吗?

    一旁的燕夙不动声色的将一切收入眼底,可瞧见齐子亦笑的‘花枝乱颤’,不由觉得好笑,这齐子亦想来是没料到自己也被损进去了吧?

    这般想着,他只是温润一笑,缓缓道:“郡主,让我为你把脉吧?”

    “有劳燕太医了。”苏子衿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卷起袖子伸出手,露出手腕处白皙的一隅。

    在大景朝,民风开发,故而并没有太多女子的禁忌。

    齐子亦瞧着苏子衿的手腕不禁眸光微动,一向邪魅的脸容快速闪过些什么,但那丝情绪转瞬即逝,很难让人察觉到。

    “郡主这身子骨近日倒是无碍,但底子太差,很难将养。”说到这里,燕夙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道:“若是用九色莲花的花瓣做药引子,再寻得还魂草配制成药,服用之后,郡主的身子骨便会好上许多。”

    ☆、31居高临下

    九色莲花是一种罕见的花卉,它与普通莲花不同,一般莲花生长在水中,而它却是土壤植被,花瓣九色,专门在夜间绽放,具有极佳的药用价值,可谓千金难买。但九色莲花极难养活,出自北疆药王谷,大约锦都之中,也仅有一株。

    “九色莲花?”齐子亦看向司言,啧啧道:“众所周知,长宁王府便有一株九色莲花,想来今日我们倒是来的凑巧。”

    长宁王府有一株九色莲花,那是许多年前长宁王妃托人从北疆国带来的,原本带了三株,最后却也只有这一株存活了下来,因此,长宁王妃很是宝贝它,后来长宁王夫妇云游四海,没办法将九色莲花带走,长宁王妃便专门请了锦都第一的花匠日日看顾。

    “虽说这九色莲花长宁王府有,但到底是王妃所爱。”苏子衿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而后看向齐子亦淡淡道:“子衿以为,这天下之大,九色莲花他处亦有,夺人所爱终究不好。至于还魂草,倒是要费一番功夫找寻。”

    苏子衿的话,令司言和齐子亦都有有些诧异,毕竟苏子衿素来会谋算,怎么会轻易放弃这眼下的九色莲花?

    顿了顿,苏子衿又笑着向燕夙道:“今日多谢燕太医,子衿自会让人去寻找此二物,在此之前,还望太医费心为子衿诊治配药。”

    “郡主言重了,”燕夙淡淡笑道:“医者慈悲之心,燕某定当全力以赴。”

    苏子衿微微颔首,只见她唇角弯弯,笑的温柔高雅。

    就在这时,有婢女进来对着青书耳语了一番,于是青书便道:“燕太医,王妃有请。”

    “好。”燕夙点了点头,随即朝苏子衿道:“待会儿燕某便写一张方子让人送来,郡主早些回去,在下告辞。”

    苏子衿闻言,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战王妃十分担忧,故而总要让燕夙过去问问她的身子状况。等到燕夙离开后,齐子亦也识趣的离开了,剩下苏子衿和司言两个人,身后还留着他们的心腹。于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出言让对方的人离开。

    苏子衿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问道:“世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子衿说?”

    司言站起来,清绝的面容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也淡漠至极,道:“苏子衿,沈鹤是你送走的。”

    没有再客套的称郡主,也没有再与她打太极,此刻,司言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他所说的,就好像不是他的猜测,而是既定事实。

    明媚的脸容浮现一抹笑意,苏子衿丝毫不感到惊讶,只从容道:“不错。”

    说着,她伸手将身上盖着的毯子掀开,瞬时间便感受到阵阵凉意,而后她不疾不徐的站起身子,身后的青茗赶紧从一侧拿来披风为她披上。

    系上领子,苏子衿看向司言,笑的清淡道:“子衿实在不喜被人居高临下的瞧着,世子若是有心继续谈下去,可否将视线调整?”

    虽说眼含笑意,但实际上苏子衿心中却有过刹那的不悦。这不悦很深,仿佛午夜梦回的那些场景尽在眼前,那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底是决绝的杀意……

    苏子衿话音一落,司言便微微一愣,而后他垂下眼眸,那长长的羽睫轻轻动了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微微低了低头才看向苏子衿,清冷道:“如何?”

    司言的这一声‘如何’听得他身后的落风和孤鹜有些惊讶,尤其是亲眼瞧见自家爷微微低头,少了素来的目中无人、居高临下,他们更是有些难以置信。爷一向以冷面阎王闻名,谁也面子也不卖,谁的话都忽视,便是对圣上,他也是一如既往的不予理会。可如今竟然对一个女子轻易的变了态度?这……还是爷吗?

    “多谢世子。”苏子衿扬唇一笑,司言这是在问她,他的这般姿态,不算居高临下的模样,可是还行。显然她并没有多少诧异的模样,一则她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二则司言如今既是想与她私下谈话,那么他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便拂袖离开。

    “那么,继续。”司言点了点头,秀美绝伦的面容依旧冷冷,神色淡漠道:“沈鹤那里,你用了奇门遁甲之术。”

    苏子衿将沈鹤送走,司言已在第一时间便派了人寻找,却依旧找不到丝毫踪迹,短时间内是无法将人送离锦都的,即便快马加鞭,也要三日。但是如果用了奇门遁甲之术便又不可同日而语,只要安排妥当,就可以将人藏在奇门遁甲之内,使之无所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