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嬷嬷连忙解释:“入洞房后,还要祭拜天地与祖宗,行合卺礼,今日的大婚才算真正结束。” 她悄悄地望他一眼,他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做这一切,只是例行公事。 又是一番琐碎礼数。 她饿了一天,快要饿昏过去,喝交杯酒的时候,嘴唇一沾酒,忍不住多吮几口。 嬷嬷在旁就要发话。交杯酒,浅尝一口便行。刚出列,便被太子的眼神瞪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抵高,任由她一喝到底。 她喝完酒,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角,漂亮的两瓣唇被酒浸过,红得像是雪地里开出的血梅。 太子眸光深深,又倒一杯,递到她面前。 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后渴望地看着那杯酒,怯弱弱地问:“交杯酒可以喝第二杯吗?” 太子:“当然。” 他喂她喝了第二杯,又有第三杯,紧接着一壶酒都被她喝尽。 美人醉醺醺地摇摇头,太子仍不满意,又是一杯酒递到她唇边,语气有所放柔:“再喝一杯。” 第114章 怀桃避开他的酒,伸出手往外推, 小嘴撅起, 细声嘟嚷:“不喝了。” 她嘴角边流着透明的酒渍, 一打嗝就停不下来, 孱弱的肩膀一抖一抖。 太子动动手指,立即就有宫人上前递手帕。 太子面容肃穆,一边接过手帕,一边同宫人吩咐:“依钦天监所言,大婚完成之前,决不能出任何差错,离丑时还有一段时间, 孤在这盯着皇后, 你们下去罢。” 宫人面面相觑, 嬷嬷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领着人退下去。 皇宫早已不是皇上的皇宫,而是太子的皇宫,他要做什么, 无人能挡。 人刚退下, 太子回身望椅子上坐着的人,她双目迷离,踉跄着就要同宫人一起走:“你们去哪,我也要去……” 他伸手一把将她拽回来,手帕落下,一点点揩掉她唇边的酒渍,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得乖乖待在这里。” 她喝了太多的酒,整个人都晕晕沉沉,再也支撑不住,歪头倒在他怀里。 他面无神情,一张正经而禁欲的脸波澜不惊,若不是那一双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只怕她还察觉不到危机的来临。 怀桃半咬着下嘴唇,任由他替她擦嘴。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垂眸看她的时候,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猛兽,正准备对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亵玩捕杀。 他替她擦完了嘴角,手却没有停下。 她有张漂亮的朱唇。又烫又热,微微张开,似是对人发出邀请,既纯真又妩媚,脆生生的美。 他的手轻轻摩挲,描着少女模糊微肿的唇形,被酒浸湿的唇,丰泽润软,勾得人忍不住往里再入一寸。 她醉得很,迷茫彷徨地容纳他,甚至用舌头回应,试探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太子喉头一耸,情不自禁唤了她的名字:“桃桃……” 出神的瞬间,已被她吮住,她夹着他往里,像是幼崽喝奶。 他怔了怔,继而将自己的手从她唇间抽出。 她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央求:“我饿……” 太子皱眉。 他比她高出许多,怀桃只能仰着脑袋望他,饿得眼泪都快要出来:“我想吃东西……” 为了确保大婚途中不出岔子,从昨夜起,她就被禁食了。 整整饿了一天,也就早上的时候,阿琅悄悄塞了个馒头给她。一个馒头,撑了一天,又渴又饿,被他灌了酒,暂时解了渴,却更饿了。 太子没有成过婚,也没关心过这方面的事,自然不知道她到底能饿成什么样子。但是看她刚才连他的手指都想啃,大概真的很饿了。 太子想了想,高声吩咐外面侯着的宫人去拿膳食来。 送来一堆山珍海味,他看了会,最终选了碗小米粥,端起来往她那边走。 她温顺地坐在喜床旁的红木椅上。因她生得娇小,原本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红木圈椅空荡荡地腾出一块地,他没有坐,而是立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舀一勺热热的米粥喂到她嘴边。 怀桃张开唇。 她喝了一勺粥,伸长脖子往他碗里窥,渴求地望过去:“rou,我要吃rou。” 太子冷酷无情又是一勺素粥堵住她嘴:“没有rou只有粥,爱吃不吃。” 他学过医理,自然知道,人长时间没有进食的情况下,不宜大鱼大rou。米粥更适合她,养身子。 怀桃怏怏地缩回去,本想倔强着不吃,她刚一抿嘴,就见他端起米粥就准备离开。竟是真的不给她吃了。 她赶紧拉住他的袍角,“我吃。” 太子回过头,不为所动。 她站起来,去抢他手里的米粥。他略微一抬手,她怎么也够不着。 “给我啊。” 美人的声音含糊不清,明亮的眼睛蒙起水汽,欲哭不哭,长睫忽闪忽闪,楚楚可怜。 太子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语气愉悦,薄薄的双唇吐出两个字:“求孤。” 她愣愣地看着他。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太过迅速,她想不起来,只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很是熟悉。 他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耐心耗尽,转身就走。 走出不到三步,被人从背后拉住。 她力气小得很,如何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太子无情地挥开袖子,“机会错过了,就不会有第二次。” 话音刚落,腰间多了双手。 她竟为了一碗米粥,恬不知耻地抱住他。 美人颤抖怯弱地低喃:“求你给我。” 太子心跳慢半拍。 但他一向说一不二。 下一秒。 太子当着她的面,将碗里的米粥倒掉。 美人声音哽咽,“我的粥……” 他腰间的小手随之收回,他转过去看,望见她一双眼盯着地上的米粥,哭得甚是伤心。 这一天下来,再怎么难熬,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掉过眼泪。 没骨气的小东西。 太子迟疑片刻。 半晌后回来。 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趴在案上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忽地闻见一阵香味,太子低沉的声音传来:“起来。” 她睁眼一看,太子重新端了米粥进来,多加了一个小碗。 碗里是红烧rou。 她作势就要自己捧起来吃。 太子一巴掌落下来,拍开她的手。她嘟着嘴,愤怒地瞪他。 太子将红烧rou移开,端起米粥,喂到她唇边:“张嘴。” 她舔了舔,最终屈服在食物的诱惑下。 他看过去,见她乖乖巧巧,一边吃米粥一边问:“待会我能吃rou吗?” 太子冷若冰霜:“喝完这个再吃。” 一碗米粥喝完,他果然信守承诺,又喂她吃了一碗红烧rou,吃饱喝足,困意上头。 太子偏不让她睡,半威胁半哄骗:“要敢睡着,今夜的大婚就不算数。” 大概是为了考验她,待她从睡意中挣脱,回过神,一个温热怀抱随之而来。 太子拦腰抱起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去。 她细细软软地说:“不劳烦殿下,我自己能走。” 太子一只手松开,她毫无任何防备,在从他怀中摔下去与往他怀中攀紧的选择中,本能地选择了后者。 她攀着他,闷闷地问:“还有多久才能入寝?” 太子冷笑:“皇后问这话,旁人听了,只怕会以为皇后在勾引孤。” 美人瓷白的小脸更加晕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太子抱她来到窗边,将窗棂打上去,风呼啦啦地吹进来,他将她翻过去,放在窗边,她冻得直往他怀里钻。 她往他怀中爬,他便用手拨开她,如此反复几次,她不再自讨没趣,索性趴在窗上吹冷风。 太子却不肯了,伸手将她扣住,宽袍一甩,厚实的胸膛朝她敞开,像是在暗示她,让她自己趴过来。 她不要,转过脸。 太子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 怀桃终于忍不住,张着泪眼问他,醉意未解:“我什么时候得罪了殿下,殿下竟要这样羞辱我?” 这一天下来,他的刁难有目共睹。 她能忍到现在才问,着实不容易。 太子逼近,怀桃半边身子悬在空中,身后退无可退,再退,就要从窗边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