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待美人回过神,已被死死摁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医往胳膊上扎针。 细长的针扎进去,越扎越深,她哭声渐大:“我后悔了,不要仙针,放开我啊,再不放开,我真的会砍你脑袋!” 御医手有点抖。 太子:“继续。” 美人一张小脸哭皱,声声喊着疼。待太子望过去的时候,她正好咬着下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太子一惊,连忙换了姿势,将自己的手臂递到她唇边:“乖,咬这个。” 她张嘴就咬住他,嘴里呜呜噎噎地哭喊。 可怜的小东西。 太子不敢再看第二眼,怕自己的心抽着疼,转开视线瞪向太医,问:“还要多久?” 太医硬着头皮答:“快了。” 结果美人都快将太子的手臂咬掉一块rou,施针才刚好完成。 御医看着太子手臂上的深深血印,心里一个咯噔,当前就要上前为太子包扎。 太子显然没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当回事,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怀里的美人,道:“好了,睁开眼罢,扎完了。” 美人泪眼涟涟,眯着一条缝,楚楚可怜地问:“真的扎完了吗?” 太子点头:“嗯。” 美人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软绵绵地趴在他胸膛前,嘴里声音含糊不清地问:“我问你,我有变得更美吗?” 太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美人激动起来:“你刚才说的,扎的是仙针,扎完就会变得更美,难道你骗人不成?” 太子连忙哄道:“对,是仙针,你已经变得更美,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美人拿脑袋瓜顶他:“我本来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哼。” 太子一边安抚她,一边问御医:“她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过来?” 御医恭敬答:“待烧退下去些,娘娘就会恢复清明神智。” 太子挥手禀退人。 药早已熬好。 太子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用极为诱惑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宫人端了碗糖水来,你喝不喝?” 她摇头,并不上当受骗:“不喝,休想骗我。” 太子叹息。 这时候怎么就变聪明起来,一点都不好哄骗。 针已经扎完,药也必须喝下去。 太子将朝政上的那一套用在怀桃身上,软硬兼施,想要将药灌进去,偏偏她咬紧牙关,死都不肯张嘴。 药没喂成,反而泼了他一身。 太子只好让宫人重新煎一碗过来。 煎药的空隙,美人主动唤他:“抱我,我要散心。” 太子抱起她,在殿内踱步,她吵着要往外面去,但是夜风已凉,他哪里会放她去外面。 来回漫步,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她不清醒,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嘴里不停地抛出问题,问:“我们到哪里了?” 太子扯起谎来,天衣无缝。 “我们到御花园了。”他用融融目光做她的月光璀璨:“你看,今晚夜色真好。” 她憨憨娇笑,盯着他的眼睛发呆:“是啊,真好。” 不多时,药重新熬好。 这一次喂药前,他做足准备,不再用强硬的手段,而是用似水柔情将她哄得开开心心。 她甚至自己张开嘴,“啊——” 一碗药喝完,苦得她直往他怀里钻,眼泪珠子都苦出来了。 太子松口气。 她不满地戳戳他:“我喝完药了,你该夸夸我。” 最要紧的事已经做完,太子又恢复从前那副无情冷酷的样子,声音无情无绪:“夸你。” 她抗议摇头:“不是这样夸。” 太子抬手,准备用手帕替她擦掉嘴边的药渍:“不是这样,那要怎样?” 美人忽地直起身子,扑过去就是往他脸上亲一口,药渍全沾到他脸上,她羞涩垂下长睫,“就……就这样……” 她说着话,余光悄悄睨他,含春的眉眼,灵艳的朱唇,微微焦灼的呼吸,无一处不透着诱人的鲜嫩。 太子心头撞鹿。 她斜斜地倚回他的肩边,故意将半边晕红的脸蛋凑近,仿佛在邀请他。 太子喉头一耸。 说不想得到她,那是假话。 他是男人,一个正常男人,面对绝色美人该有的反应,他都有。 眼见着太子就要被勾着埋下身去,薄唇离雪白肌肤只隔分毫,他忽地想到什么,问她:“现在在你身边的,是谁?” 美人娇怯地答:“是殿下。” 她已经渐渐清醒过来。 至少不再将他当成小太监。 太子并不知足于此,他又问:“是哪个殿下?” 美人被问糊涂了,“还能有哪个殿下,殿下就是殿下啊。” 太子抚上她的如花容颜:“宫里有很多个殿下,比如说,你的信王殿下。” 美人咕噜一声,从他身上爬起来,倒头就往枕边去。 太子皱眉,捞住她的腰,一改刚才的柔和平静,语气强硬:“孤最后再问你一次,此刻在你身边的人,是太子殿下还是信王殿下?” 她扭扭小蛮腰,对于他的咄咄逼人,很是不悦。 殿内沉默下来。 许久,就在太子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美人轻飘飘地溢出一句:“是太子殿下。” 他听不够。 “重新说一遍。” 她攀上他的脖颈,水蛇一般的身子缠过去,温热的气息缓缓呼在他的耳边:“此时此刻陪在桃桃身边的人,是太子殿下,天底下最坏的男人太子楚璆。” 太子松开紧皱的眉头。 他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下去,“乖桃桃。” 美人不知足地用侧脸贴了贴他的唇,像是想要更多,但他却浅尝辄止,甚至都未曾宠爱她的唇。 太子一向心高气傲,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在她真心求他之前,他绝不会动她。 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被驯服。 这一夜,太子没有迈出过椒殿。 他在榻边守了一夜。 阿琅在外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先是听见怀桃的声音,她嗲着嗓子问:“我问你,我是不是最美的姑娘?” 太子冷冰冰地回答:“是。” 怀桃又问:“那我是不是你心中最美的姑娘?” 太子回答:“是。” 如此反复,断断续续问了一夜。 当真是病糊涂了。 阿琅提心吊胆,一宿未眠,第二日送太子出去,两人眼下同时两团淤青。 太子是从侧门走的,椒殿里的人全是自己人,无人敢泄露昨夜椒殿闹了一夜的动静。太医院的都是些老狐狸,后宫事见多了,嘴跟缝起来似的,闭得紧。 太子交待:“记得让她吃药,一滴不漏,全得喝下去,待孤忙完,傍晚时分会再过来,准备好晚膳。” 阿琅傻乎乎地问:“殿下是准备亲自照顾小姐吗?” 太子头也不回。 天近黄昏,太子准时出现。 忙了一日,连衣袍都未来及更换,马不停歇赶到椒殿。 殿内安静得很。 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生怕扰着小皇后。 太子踱步而入。殿角边一鼎青玉香炉,腾起细细白烟,香气甜软,美人立在旁边,身上松松垮垮穿着纱衣,一根金簪随意地将浓黑乌发挽起,鬓角一朵粉桃花。 纵使在病中,她也爱俏得很。有心思戴花,说明已经不再糊涂。 太子伸手摘下她鬓边的花,美人呀地一声回过身,望见是他,软糯糯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太子将花拿在手间把玩,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问旁边的宫人,“皇后娘娘今日喝药了吗?” 宫人欲言又止。 太子见势,便什么都明白了,当即吩咐:“现在就端药来,两碗。” 美人急了,“作甚要喝两碗,明明一次只用喝一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