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就马上能睡着,楚可昕低下头,轻轻吻上孩子的侧脸,那个画面美好的一塌糊涂。祈爵想,若是有可能,这样的画面能一辈子看着有多好。 祈爵上前,双手环住楚可昕的腰,“阿昕,我决定了,我去动手术,把那东西从我脑子里拿掉吧。”他的声音冷冽却带着坚定,想和她白头偕老,陪着她看孩子长大。 “不!”楚可昕转过身,不可思议地望着祈爵,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将祈爵推开,把孩子交给在门口的月嫂,关上门,强忍着心里被撕裂的疼痛,连转过身面对他的勇气没有,“爵,不是还没有到那个关头么,为什么要动手术,再试试中医的药吧。” “阿昕,那些都没有用。” 楚可昕怔怔地盯着门把,“再试一次吧,我又找到......” “我和你保证,手术会成功的。” 她嘴唇颤抖着,眼角有湿意。 “你干嘛不信我一次,也许我运气好呢。”男人在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样子好像还是同他从前的模样一样,什么事情都不挂在心上。 “我给你放点热水,昨天忙了一天,很累了吧。”她像是逃避这个话题,就是不正面回答。 “如果连你都不信我能好起来,还有谁能信呢。为什么不让我赌一把。”他站在身后没动。楚可昕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阳光撒在他肩头,周身的蜜色。 不是她不相信祈爵能活着,只是最爱的人去做一件事情,哪怕那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她依然担心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失败。倘若败了,她怎么办? 楚可昕喉间轻滚,眼泪忍都忍不住。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哭。 祈爵没上前,有些痛苦需要自己去面对,旁人说再多,不能想通也是白搭。 楚可昕哽咽不止,牙齿狠狠咬在自己的膝口,刺痛的感觉刺激她能有理智。 到了最后,还是祈爵没忍住。她走到楚可昕身边,身子弯下去在她头顶轻轻亲吻。 她扬起了头,泪水从眼角滑落,打在祈爵的手背上,像是火在燃烧一样。 男人笑着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 她咬着唇,哽咽藏在喉咙里。她半跪着贴上祈爵的脸,双手环住他的身子,轻声说,“我信,我都信,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 “好。” 身后是冰凉的墙,那些冰冷透过衣服透进祈爵的身子里。他眼里微微发涩,连带着嘴里都是苦涩的。 百分之15的希望,他能赌成功么? 他答应她的,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做到。 楚可昕擦干眼泪,看到祈爵已经不在房间里。她走出房间走到婴儿房的时候,祈爵正俯身在逗小未央。旁边站着呱呱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祈爵问题。 楚可昕站在房间外,心里的烦躁感也随着消散了。 要去医院的那一天,楚可昕走出祈氏城堡,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可那温度却照不进她的心底。 祈爵自己开着车和楚可昕一起去医院,找的还是上次的教授。 祈爵和往常的时候一样,时不时嘴上还冒出一两句话笑话逗逗楚可昕。楚可昕有时候觉得,到底生病的是她还是祈爵。 车子在停车场里停下,两人谁也没有先下车。 楚可昕端详着男人的神色,半晌憋出一句话来,“别担心,会好的,瞧你那一脸害怕的样子,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祈少么?” 祈爵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难道我害怕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么?” “你啊......” “怎么?” “别逗我笑了,我没那么脆弱。”楚可昕紧扣住祈爵的手,“放心吧。” 手术的时间是早就和教授约好的。原本昨天晚上就应该到医院去的,但是硬生生将一些常规检查在家里做了,实在不想去医院感受那种压抑的氛围。 教授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伸手抬了抬鼻子上的眼睛问祈爵,“少爷,真的准备好了么?” “嗯。”祈爵淡淡道。 “少爷,我必须再和你说一下。手术虽然是根除这个疾病最快捷的办法,但是它的风险是最高的,我们人体里的脑子是最复杂的结构,一旦失败,可能成为植物人,或甚至是死亡。” “别废话了,我叫你动就动,你不是这方面的权威么?”他冷冷地说。 “好。”教授认真的说,“风险虽然大,但是也存在着成功率,我们要有信心,少爷。” 祈爵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脸色严肃的楚可昕,他对着老教授说,“如果这次手术成功,那我得了这个病的事情就别再提起。若是失败了,你也和她说是成功的。”他叹了一口气,“总之,不管如何都不能放出我真正的病情知道么?” “失败了说成功?这......祈少会被发现吧。” “你就按我说的意思做。”祈爵眼眸暗淡,“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祈爵望着窗外,楚可昕那张巴掌大的脸黯淡又苍白。他想起他说他要动手术的时候,楚可昕一遍又一遍的问她,“你必须要答应我好好的出来,必须。” 祈爵一次又一次的点头。可他骗她何止一次两次。 人转眼被放上了病床。这个男人即便换上了一身蓝色的病号服,还是阻挡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依旧能让旁人都暗淡了色彩。 楚可昕紧紧握着祈爵的手,笑着说,“你就当睡了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好了,我们就一家人好好休息一下,出去家庭旅游好不好?” 男人伸手捧着她的脸,眼里全然是笑意,“好,等我出来就带你和呱呱还有三胞胎一起去。”他嘴角上带着笑意,手拂过她的脸颊,全然是不舍,好怕这一次闭上眼睛就是永远的别离。 男人就这样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手术室。楚可昕站在手术室外,看着头顶上的红灯亮起。她眼中流过茫然和无措,像是迷失在街头的孩子,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静匿的走廊上什么声音都没有。手术已经整整进行了七个小时,如今天都已经暗下来了,但头顶上的红灯还没有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