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相比之下,孙氏这个书香门第出来的“贵户”,若不是祖上的名头,就她这穷的叮当响的酸儒娘家,哪里嫁的了理国公。 孙氏一番解释,让苏锦萝明白了,这“富贵大家”之中的关系,果真是繁冗错杂,一点马虎不得。 “萝萝,我听闻静南王近几日总是托清瑜送你东西?”孙氏突然转了话头。 苏锦萝犹豫着点头。“只是一只兔子。” “静南王虽身份尊贵,但难得性情极好,又是个儒雅俊美的,萝萝若是有意,待我寻个由头去试探一番?” 静南王无妻无妾,无通房,萝萝若是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比在理国公府内被二房虎视眈眈盯着可好太多了。就是年纪上,有些不配。 苏锦萝立刻摇头。她可不敢要这人。 元嬷嬷站在珠帘处,朝里头唤了一句。“大夫人。” 孙氏敛神,招呼元嬷嬷进来。元嬷嬷瞧了苏锦萝一眼,然后俯身凑到大夫人耳畔处说了一句话。 “什么?”孙氏震惊的瞪眼,“都十六了,这,这癸水都没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萝萝的团宠之路,即将开启 大哥:谁,谁能比我更宠萝萝! 第18章 这事,元嬷嬷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她原先以为是苏锦萝癸水不准,问了玉珠儿后才知道,原来苏锦萝从未来过癸水。 “明日请大夫来瞧瞧,就说要调理身子。”孙氏略思后道。 “是。”元嬷嬷应了。 天色已然不早,孙氏将衣柜里头的衣物规整出来,交给小丫鬟,然后依依不舍的把苏锦萝送出了姚喜阁。 “夫人,天冷,回去吧。”袁婆子上前,替孙氏披上大氅。 袁婆子是孙氏的陪嫁丫鬟,与孙氏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深知孙氏的不容易。 孙氏盯着昏暗的垂花门,那里早已没了苏锦萝的身影,只剩一盏红纱笼灯随风摇曳,透出几许孤苦凄廖。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却护不住人。 “夫人,回吧。”袁婆子又道。 孙氏垂眸,转身回了主屋。 “这妆奁盒子里头的桂花头油,怎么少了这么大半?”孙氏坐在梳妆台前,将那瓶桂花头油小心取出。“我不是吩咐过,要好好收着的吗?” “方才国公爷回来了一趟。走时奴婢闻见了桂花头油的味道,应当是被国公爷用了。”袁婆子道。 “他不是从来不用这些?” “这,兴许是突然想用了。” 孙氏皱眉,却并未多说,只洗漱后歇下。半夜里却突兀听到一阵窸窣声,她撑着身子起来,看到梳妆台前站着一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头上抹桂花头油。 浓郁的桂花头油扑鼻而来,呛得孙氏掩鼻。“大晚上的,这是在做什么?” 国公爷身形一顿,快速把桂花头油抹完,然后换了亵衣亵裤上榻。 “哎呦,你这味……”孙氏嫌弃的掀被。“你到底是用了多少啊?” “萝萝送的,我怎么不能用了。”国公爷放好软枕,抱好汤婆子。喜滋滋睡了下去。 孙氏忍着那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桂花头油,终于是翻身下榻,点燃了油灯。 “你就不熏的慌?”这都多少天没洗了,一层又一层的往上头加,生恐味道给散了。 “哼。”国公爷用眼神表示,你别羡慕。 “……我去外间睡,你自个儿闻着吧。” 国公爷阖目,满鼻皆是桂花头油的香气。哼,没福气。 …… 锦玺阁内,苏锦萝洗漱完毕,搂着软被上榻。 榻上铺着松软锦被,被褥熏的香香的,里头温着汤婆子。苏锦萝一进去,就舒服的叹息一声。 寒冬腊月的天,还是躲在被窝里头最舒服。 闭眼阖目,苏锦萝进入梦乡。 被褥今日刚刚被晒换过,苏锦萝睡得极其舒服,但梦里头的场景却不大好。 苏锦萝回到了那片小树林里,她搂着怀里的两只白绒毛兔子,哆嗦着小细腿看到眼前的男人手持长剑,裹挟着阴冷溯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小树林里遍布烟雾弥散,苏锦萝能听到男人清冷而淡漠的声音。 他唤她,“萝萝。”犹如恶鬼罗刹般令人惊惶。 男人越走越近,脸上浓雾散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苏锦萝吓得登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地上湿漉漉的浸着雾水,可这雾水竟是暖的,苏锦萝低头的刹那,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吓尿了。 眼前银光闪过,苏锦萝下意识缩头,却不想那长剑并未落下,反而挑起了她的下颚。 苏锦萝被迫仰头,面前的男人缓慢俯身,朝她倾斜。 唇上传来微冷触感,就像冬日里雪花落到唇上的感觉,沁冷淡凉的顺着唇缝往里钻去,几乎让苏锦萝呼吸不过来。 嘴里充斥着满涨感,苏锦萝用力张大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子凉意往自己的喉咙里头钻。从开始的缓慢试探,到最后的势如破竹,攻城略地。 “呼呼呼……”猛地一下睁开眼,苏锦萝的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双漆黑冽眸,对视时,能硬生生的将她拖入阿鼻地狱。 她对于这个又惊又羞的梦,简直无地自容。 身下暖融融的舒服的紧,苏锦萝有些尿急,她爬起来小解。 屏风后,苏锦萝就着微弱的琉璃灯色,看到自己亵裤上沁出的一点血色。她神色迷蒙的弯腰想看清楚一点,就感觉自己身下一阵急涌,便赶紧又坐回了恭桶上。 完了完了,她这尿急的毛病没好,反而变成了更严重的漏尿!难不成是被方才那梦给吓得? 那煞星真是不省心,连梦里头都不放过她。 苏锦萝捂着脸坐在恭桶上,呜呜哼唧。 “姑娘。”外间守夜的雪雁听到声响,捧着一盏琉璃灯进来,就瞧见苏锦萝呆愣愣的坐在恭桶上,一张小脸瓷白,在晕黄的琉璃灯下更显白腻光滑。 “雪雁……”苏锦萝颤着声音,面色惊惧。 “姑娘,您怎么了?”雪雁赶紧上前安抚,顺手替苏锦萝披上外衫。垂眸时瞧见苏锦萝亵裤上的血色,当即面露喜色道:“姑娘,您来癸水了?” 癸水?苏锦萝吸了吸鼻子,低头往下一看。 素白的亵裤上印出一块血斑,顺着绸缎面的布料浸染开来,看上去刺目的可怖。 “姑娘,莫怕,这是癸水。咱们女人都有。”雪雁喜滋滋的去柜子里头替苏锦萝取了月事带来,然后又去衣橱里拿了干净的亵衣亵裤。 “姑娘,这月事带是奴婢新制的,刚进府就备上了。”比起玉珠儿,雪雁想的更加周到。 替苏锦萝换好衣物,又将装了白纸的月事带帮苏锦萝系上,雪雁将人搀扶到榻上。 “雪雁,肚子疼。”苏锦萝搂着软被坐在榻上,捂着小肚子,声音软绵绵的哼唧。 “奴婢去替姑娘煮红糖水来。” 雪雁去了,片刻后端了红糖水来,打开帘子却发现苏锦萝已经睡过去。似乎忘了自个儿身上还带着月事带,苏锦萝侧躺蜷缩,小小一团窝在被褥里,颈边两只雪白绒兔,尤其可爱。 从衣柜里头取了一块上好的厚棉布出来,雪雁将其垫在苏锦萝身下,替她重新温过一个汤婆子塞到肚子上,最后盖好被褥,熄灯出来。 苏锦萝一觉睡到天亮,直到雪雁进来喊人,她还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 “姑娘,头一日来癸水,人会疲累些,您多躺躺,奴婢去替您煮红糖水。” “我想吃牛乳糕。” “好。” 雪雁一一应了,转身去小厨房准备。玉珠儿蹲在榻旁,时不时的上去替苏锦萝掖掖被角。 户牖处,元嬷嬷领了一个身背药箱的大夫进来。 “姑娘,大夫来了。” 玉珠儿放下帐帘,将苏锦萝的手从账内捧出,垫在脉枕上,然后又在那凝脂玉腕上覆上一块香帕。 大夫看着年岁有些大,白发白髯,撩袍落座,开始把脉。 “姑娘身子有些虚,平日里要多动动。气血略亏,这应当是娘胎里头带出来的毛病。不过也没甚大事,待老夫开几贴药方子,调理调理就好了。” “是。”元嬷嬷听罢,让雪雁将大夫送去开药方抓药,然后自个儿去了大夫人的姚喜阁。 姚喜阁内,大夫人正在裁衣。她手里是今年府内新进的一批蜀锦,各院子内女眷分别一人三匹。 大夫人从自个儿的分例里挑了两匹色彩鲜艳的,一匹给了苏宝怀,一匹预备给苏锦萝做件新裙衫,在过年的时候穿。 “夫人,元嬷嬷来了。”袁婆子将元嬷嬷引进来。 元嬷嬷进门,躬身行礼。大夫人放下蜀锦,赶紧将人搀扶起来。“嬷嬷,怎么样了?萝萝的身子如何?” “昨晚上恰来了癸水。今日府里头的大夫诊断,说二姑娘身子有些虚,不过无大碍,用些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孙氏微颔首,眼眶突兀通红。她抬帕拭泪,声音哽咽,“若不是,若不是当年,我的萝萝哪里用得着受这些苦。” “夫人。”袁婆子上前安慰,“您这可又是多想了。以前的事既然过不去,何不趁着人在的时候多关怀些。这可比您自怨自艾好的多了。” 袁婆子与孙氏关系不一般,说话自然也没那么多拘束。 孙氏点头,擦了脸,让元嬷嬷将那三匹蜀锦替苏锦萝带回了锦玺阁。 元嬷嬷领着小丫鬟回去,在垂花门处碰到正来瞧孙氏的苏宝怀。 “给三姑娘请安。” “原来是元嬷嬷。”苏宝怀上下打量元嬷嬷,视线从她身上落到她身后的小丫鬟身上。小丫鬟怀里抱着三匹颜色鲜艳的蜀锦,做工极好。 “这些蜀锦真是好看。”苏宝怀娇笑着上前,抚了抚用蜀锦,目光落到元嬷嬷身上。 元嬷嬷敛目垂首立在垂花门处,未发一言。 “可是母亲给二jiejie的?”苏宝怀试探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