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跃马大唐在线阅读 - 第319节

第319节

    大殿内是无法容纳的下这么多官员的,于是便将排场搬到了殿外的广场上。玄宗和贵妃盛装站在殿前的台阶上方的平台上,下方千余官员跪地行礼,齐声高呼敬贺贵妃芳辰,那气势不亚于祭拜天地,祭奠祖宗。为一个女子如此,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跪拜贺寿之后,玄宗命人宣读圣旨,大赞贵妃贤淑德惠,凤仪天地。同时宣布大唐全国三日不夜禁,尽情狂欢。并下令以贵妃的名义大赦天下囚徒,以积贵妃之德。

    这些做法明显超出了大唐朝廷的祖制,大赦天下是帝王登基才有的行为,却用在了一个后宫贵妃的生辰之上,不免让人觉得做法太过。在此之前,当然也有人提出此事不妥,但被玄宗怒斥而出,灰溜溜的不敢再言。

    他们不知道玄宗的心思,已经六十五岁的玄宗心中有着难言之隐。随着年纪的增长,玄宗的精力体力和身体的机能已经快速的退化。数年前当他遇到杨玉环的时候,他还能用身体表达他的宠爱,然而随着他的垂垂老暮,他的身体早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欲望了。有句话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心无力便是玄宗这几年来的状态。

    而杨贵妃正当妙龄,正是一朵鲜花开放的鲜艳灿烂的年纪,玄宗却无法用行动去浇灌滋润这朵鲜花,成为了玄宗心中之痛及难与人言的悲哀。虽然高力士等人想尽办法搜寻仙丹妙药让玄宗重振雄风,但油尽灯枯、难燃其火,水涸鱼亡、回天乏术。虎狼之药除了让玄宗的身体屡出状况之外,毫无任何作用。

    为了玄宗的龙体考虑,最后所有人都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而玄宗也不得不面对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在前,却无法与之交欢享乐的窘境。最痛苦的不是玄宗,他其实已经对这种事情的欲望不太强烈,只是玄宗因为疼爱贵妃而替她感到难受。杨贵妃虽然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每日里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满,但从她的眼神中,玄宗看到了深深的寂寞和空虚。

    这种事是没法弥补的。若贵妃是其他的嫔妃们倒也罢了,玄宗大可不必理会她们的感受,然而这可是杨玉环啊,这是让玄宗真正爱上的一个女子,是让玄宗在步入老年之后才品尝到爱情滋味的一个尤物,在玄宗看来,这份感情可是非常珍贵的。一个皇帝,他不缺少女人,不缺少性事,不缺少发泄的渠道。但要想收获一份爱情,那可比什么都难。而玄宗便品尝到了爱的滋味。

    杨贵妃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声微微的叹息,甚至是对自己的埋怨、愤怒、厌恶甚至是斥责,在玄宗眼中看来那都是可爱的。玄宗可以包容贵妃的一切,甚至是她表现出的对自己的不屑。谁能想到,惶惶大唐帝国的当家人,被誉为不世明君,古往今来第一大帝的唐明皇,会如此的为一个女人而倾倒,为了她的喜怒而陶醉。

    正因如此,玄宗才决定以其他的行为弥补自己对贵妃的亏欠。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帝,玄宗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可以调动这些权力让贵妃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爱和愧疚之情。虽然杨玉环竭力的反对玄宗这么做,说这么做毫无必要,玄宗还是选择了贵妃的二十八岁的生日大cao大办。并在这个根本无需大cao大半的年龄给予贵妃最隆重的庆贺。什么天下大赦这种登基才能用的招数,玄宗也一概不管,怎么热闹怎么来,怎么醒目怎么办,怎么隆重怎么铺张怎么豪奢便怎么去做。

    玄宗完美的展示了一个昏了头的上了年纪的人坠入爱河之中的典型表现。混然不顾任何人的颇有微词。

    王源自然也上了贺表,也是南熏殿前广场上拜寿官员之中的一员。但拜寿结束王源便出宫回家躲在了家里。街上锣鼓喧天,热闹的了不得,王源乐的清静躲在家中修花剪草,这可是他来到京城之后难得的没有人打搅的一天。

    事实上作为杨家的亲密伙伴,王源被是被杨国忠点明参与贵妃芳辰的筹备和主持的事务的,但被王源坚决的拒绝了。倒不是为了避嫌和撇清,而是王源不愿意为这样的事情出头。在王源看来,玄宗是昏了头了,无缘无故搞这么一场寿诞之礼,也没什么名目,除了劳民伤财之外毫无用处。而且在王源看来,当事人其实也未必开心。从贵妃娘娘坐在南熏殿台阶上面无表情的模样便可看得出,其实她或许也并不喜欢这样。

    和贵妃虽然接触不多,但总体而言,王源对贵妃的印象还不错。这好印象倒不是源于贵妃的美貌而产生好感,也不是自己和杨家关系紧密而产生,而是从贵妃的举止和言行。在王源看来,贵妃其实是个很简单单纯的女子,而且颇有涵养和风度,绝非谣传的奢华靡费的人。那些荔枝贵妃未必爱吃,只是玄宗要人从岭南赶着新鲜送来,贵妃又能如何?杨贵妃对王源其实也是不错的,应该说杨贵妃并没有多事,否则王源在杨贵妃手中攥着的一些把柄很有可能成为王源葬身的屠刀。虢国夫人临死前留下的那些监视自己的记录,还有那些引人怀疑的信件,换做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杨贵妃并未深究,很难说是因为城府单纯还是故意为之。

    还有上次李龟年刺杀贵妃的事情,杨贵妃也一直没有声张。这件事成了王源和贵妃之间共同保守的秘密之事了。杨贵妃甚至连秦国夫人杨国忠他们都没有告诉,不得不说这从某种程度上大大的增加了王源对她的好感。

    王源并不认为这是贵妃自己要求要办这次盛大的生日,他也不认为这是玄宗爱贵妃的一种举动。王源将玄宗的这种行为简单的归结为玄宗自己想这么做而已。在王源的脑海里,玄宗好大喜功的缺点已经挥之不去,这只是他好大喜功的一种表现而已。

    相较于杨国忠的志得圆满得意洋洋的表情,王源只能暗自慨叹。你以为这是荣耀,其实这是一种危险。玄宗越是宠爱贵妃,越是为贵妃做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带给杨家的不是荣耀,而是灭顶之灾。杨家已经像是被挂在树梢上的灯笼,所有人都看得见,所有人也都瞄着它。

    傍晚时分,宫中内侍来到王宅中宣旨,请王源偕同家眷进宫赴晚宴。能出席这个宴会的不过是千名官员之中的六七十人,这才是真正的生辰宴会的重头戏。打发走宫中内侍之后,王源和李欣儿高墨颜开始沐浴更衣准备进宫。那是正式隆重的场合,一定是要穿着得体,显示身份的。

    王源沐浴之后来到房中更衣,却发现李欣儿正呆呆的坐在房里,还是之前的装扮,根本就没有沐浴也没有重新更衣梳头。不觉有些奇怪。

    “怎么了?初更宴会便要开始了,咱们要抓紧时间赶到宫里。”王源道。

    “二郎,我怕是不能去了。”李欣儿道。

    “为什么?”王源诧异问道。

    “二郎忘了么?我的身份……我若进宫,万一被李林甫和他府中的人认出来,那可如何是好?”李欣儿秀眉紧蹙,咬着下唇。

    王源愣了愣,也不仅挠头起来。这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自己倒是忘了这个茬了。李欣儿曾是相国府的舞姬身份,此去宫中不免要和李林甫照面。自己又是个引人瞩目的角色,李欣儿坐在身边很可能会被认出来,那可是件大麻烦事。

    “这可如何是好?但是我携家眷进京的消息陛下是知道的,要我们携带家眷进宫为贵妃娘娘道贺,你若不去,岂非……”王源咂嘴道。

    李欣儿道:“我也不知怎么办了。要不……让高家小妹扮作我如何?”

    “这个……”王源有些无语,摆手道:“不用这样,你化化妆便是,进了宫尽量躲着人,坐席的时候男女是分开坐的,你只要不在我身边,便不会被人认出。我会跟……秦国夫人打个招呼,教她照顾着些你便是。”

    李欣儿摇头道:“不成,我不想冒这个险,我还是不去的好。让高家小妹替我去,这个节骨眼上冒这个险不值得。我自己去说,你不必管了。”

    李欣儿起身出去,到高墨颜的房中找到了正沐浴之后更衣的高墨颜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片刻后高墨颜和李欣儿来到了王源的房里。

    高墨颜挽着云鬓,身上穿着一套淡色宫装,长裙委地,衬托的修长的身材愈发的挺拔。一双大长腿让她像个国际名模一般的身材高挑,很是养眼。

    “欣儿jiejie身子不适不能进宫是么?你要我暂时冒充你的夫人随你进宫是么?”高墨颜叉腰道。

    王源道:“我……”

    “欣儿jiejie真是贤惠,居然答应你这样的要求,你也太过分了。”高墨颜摆手道。

    “不是……是因为……”

    “好了好了,莫再说了,解人急难的事情义不容辞,我答应了。欣儿jiejie好生的在家休息,jiejie放心,meimei我负责给你看着他。听说今晚有些妇人也要去,赴了宴席我立刻将他带回来,绝不准他逗留便是。”高墨颜道。

    第684章 场面

    宫中夜宴之地便在贵妃最喜爱的百花园中。王源携高墨颜进入园中时,着实为眼前的景象所惊讶。整座百花园已经成了一片火树银花之地。大大小小的彩灯宫灯点缀在花草树木之间,宛若天上的繁星点点。数百座花坛上,每一座都别有心裁的摆放着巨型的牡丹花瓣宫灯,照应的周围不知何故依旧在初冬开放的花朵异常娇艳美丽。

    通向沉香亭的回廊上也是彩灯高悬,侍女内侍如流水般从廊侧木阶上穿梭来往,手中捧着各色食盒碗碟酒壶渣斗等宴席需用之物。待行到沉香亭前,更是场面浩大。沉香亭周围的空地上,七八张酒席已经摆放在那里,通向沉香亭的台阶上,铺着红色的羊毡地毯,一直通向沉香亭内的大厅之中。

    沉香亭中灯火辉煌,上首摆着龙案和长塌,左右下首摆放着十余张案几,上面的果品酒菜已经备好在上,看来宴席已经基本准备就绪,就等着开席了。

    高墨颜在旁惊呼连声,作为一个才偏远安西镇长大的女子,这种富丽堂皇的大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迎接震惊的准备,但想象和亲眼得见还是两码事的。

    王源不得不提醒她道:“矜持些,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夫人,不要小家子气,免得今晚之后,别人背后说我王源的夫人没见过世面。”

    高墨颜白了他一眼道:“没想到你还在乎这个,当真虚伪的很。被人瞧不起怎么了?我可不在乎。再说,我也不是你的……夫人,我只是来帮忙的罢了。”

    王源皱眉道:“我只是提醒你,这是皇家之地,一会儿陛下和贵妃娘娘回到场,还有许多大唐的高官和皇亲在列。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在他们面前失仪罢了。”

    高墨颜蹙眉道:“知道啦,早知道不来了,啰里啰嗦的。”

    王源无语,只得低声宽慰了几句,不想闹的这位大小姐不开心撂挑子跑路。两人下了长廊来到沉香亭南阶下,但见已经有不少官员已经抵达,正一个个相互的打着招呼,抱拳相互行礼问好。这其中有不少是外地进京的大员,因为不常见面,所以话题颇多,一个个说起来没完。

    杨国忠是今晚晚宴的总负责人,所以他早就在这里了,此刻正被一堆人围着说话,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之声。

    王源一露面,迎宾的内侍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镇国大将军、剑南陇右两道节度使、御史中丞、翰林院学士王源及夫人到!”

    一口气报出王源的所有官职来,这内侍却也不容易。作为一名迎宾内侍,此人事前下了不少的功夫。五六十名重要来宾的身份官职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要知道长相认得才成,不然张冠李戴那也是个大笑话。

    杨国忠听到王源到达,立刻从人群中出来,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哈哈笑道:“你可来了,你倒是图舒坦,叫你来帮我料理这些事,你却不肯。本相可都忙的脚不沾地了。”

    王源行礼笑道:“见过左相,贵妃娘娘的事情,左相忙的脚不沾地也是开心的。话说这不都已经齐备了么?”

    杨国忠笑道:“那是自然,这时候再不齐备,岂非说我杨国忠办个宫宴都办不好么?哈哈哈。”

    王源也呵呵笑了起来,见杨国忠看着自己身边的高墨颜,于是忙道:“这是贱内,夫人,这便是我大唐大名鼎鼎的杨左相了。”

    高墨颜敛裾行礼道:“见过杨左相。”

    杨国忠皱了眉头,凑到王源耳边低声道:“你何时换了夫人了?我在你宅中见过你的夫人一次,好像不是这一位啊。”

    王源吓了一跳,倒是忘了还有不少人是见过李欣儿的,看来以高墨颜冒充正室的计划不太周密,以后会闹出麻烦来,还不如索性说开了的好。

    “哦,我那夫人偶感风寒身子不适,故而今夜无法赴宴。但为了遵旨携家眷前来,我便带了新纳的小妾高氏前来。相国知道便好,不要拆穿便成。反正陛下和贵妃娘娘也不会过问此事,免得说我失礼。”

    杨国忠凑到王源耳边呵呵低笑道:“我怎会说?咱们男人都懂的。什么偶感风寒?不过是你不想带她来罢了。定是你宠爱你这位小妾,新纳的还新鲜的很,所以带了她来见识大场面,讨她欢心是么?”

    王源咂嘴道:“哪有此事。”

    杨国忠哈哈大笑道:“不用解释,解释便是掩饰,都懂,都懂。来来来,给你引荐几位京外的朋友。”

    杨国忠转身往前行去,王源忙举步跟随。身边的高墨颜皱眉道:“你们说的什么?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王源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先去那边女客歇息之处坐着喝口茶,有宫女招待着。我去见几个人。”

    高墨颜不依不饶道:“我都听见了,你们当真不是好人。还有,我何时成了你新纳的妾室了?”

    王源温言软语道:“回头再跟你解释成么?先莫闹,左相在招呼我了。乖一点,今晚给我个面子,好好的安生着。还记得那首曲子么?一会你还要随我献曲呢。你是最美,最温柔,最听话的好姑娘,今晚你帮了我的忙,我会给你报答的。乖啊。”

    高墨颜还是第一次见王源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凑得那么近,眼神那么温柔,一时之间倒有些发愣。愣了片刻嗔道:“说的什么话,rou麻死了,什么最美最温柔,以为本姑娘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罢了,先饶了你。”

    高墨颜转身在宫女的引领下去到另一侧的夫人席上,王源苦笑摇头。这些女子都是这样,架不住几句好言好语。嘴上说不喜,心里定是美的跟吃了蜜糖一般。自己也是真怕这位小七妹不给面子,否则自己打死也不会那样说话的,这种话跟自己的妻妾们都没说的这么rou麻过。

    收拾心情朝杨国忠及一干官员旁边走去,杨国忠和七八名官员已经站在那里看着这边老半天了。见王源走来,杨国忠哈哈笑道:“哎,毕竟是少年夫妻,一会儿的分离都要难舍难分,看的真叫人羡慕的紧。”

    “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王节度使是大英雄,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也无可厚非吗。当年楚霸王不也和爱姬难舍难分么?”一名身材肥胖的官员声音洪亮地笑道。

    众人呵呵而笑,杨国忠向王源介绍道:“王节度使,这一位常山太守颜杲卿。说起来你和他的从弟还是旧相识呢。”

    王源愣了愣对那官员抱拳道:“但不知令从弟是哪一位?”

    颜杲卿笑着拱手道:“我堂弟是颜真卿,我是他的堂兄。”

    王源恍然,那还是在三年前的梨花诗会上,颜真卿当时和翰林院的几位夫子当评判,那时认识了颜真卿。后来进了翰林院,和颜真卿也有过一段交往。但后来不知为何,颜真卿便和自己不再往来,再后来听说他离开京城了。

    “原来尊驾是颜御史之兄,久仰久仰。颜御史不知现在人在何处,当年我在翰林学士院中,多受他照顾呢。”王源笑道。

    “舍弟在平原为太守。我们都在安禄山大帅帐下。”颜杲卿道。

    王源心中一动,忽然似乎明白了为何颜杲卿这样一个小小的太守能参加这贵妃生辰之宴的原因。杨国忠和颜杲卿颜真卿他们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但却混的这么熟,恐怕其中别有原因。莫非这颜杲卿是杨国忠安排在安禄山辖地中的一个耳目不成?还有颜真卿也是,平原和常山都在河北道,太守的官职虽不大,但却也是实权的官员,边镇太守手中也有不少兵马的。

    “舍弟曾跟我提起过王节度使,舍弟对王节度使的文才是极为赞许的,而且舍弟还说,你自创了一种叫做方松体的字,横平竖直甚是端正,于书法造诣上也是很高的。”颜杲卿笑道。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王源的很多回忆。方松体便是仿宋体,王源当年是拿来个颜真卿搞笑才这么说的,因为自己写的就是印刷体的后世字体。而说起颜真卿称赞自己的书法造诣,王源便想起了在翰林学士院的那个上午。那天颜真卿拿着自己的登楼诗手稿来见自己,将手稿还给了自己,直截了当的表示要这自己绝交。那时候王源正靠着杨国忠的举荐而努力奋斗,此举为颜真卿所不齿,所以才同自己绝交。一晃几年过去,若不是今日提及,王源都忘了这些往事了。

    “颜御史谬赞了,当世书法大家,唯颜御史一人而已。有机会当拜访颜御史才是。”王源微笑道。

    “哎!舍弟得知我此次陪同安大帅前来京城,又得知王节度回京,特地嘱咐我转告王节度使一句话。舍弟说,当年他也许是误会了王节度使了,王节度使这两年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劳苦功高,一心为国。舍弟托我向你表示歉意和敬意。”颜杲卿微笑道。

    “歉意?你和颜真卿闹过不痛快么?”杨国忠诧异道。

    王源哈哈笑道:“都是过去的小事,何足挂齿。请颜太守回去转告颜御史,就说我王源一直视他为师长和朋友,但有机会必要相聚尽欢,以前的事情早已随风而去了。”

    颜杲卿点头笑道:“果然是大将风度,佩服,佩服了!”

    第685章 重会

    正说话间,但听迎宾内侍嗓音高亢,一连串的叫出数名官员的名字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京城高官,九卿六部之首以及政事堂各房主事官并御史台中丞以上官员。

    杨国忠忙着去见他们,打招呼寒暄命内侍安排坐席忙的不可开交。王源乐的清闲,坐在一旁的候席上和身旁的官员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久之后,内侍迎宾的大嗓门又叫了起来。

    “大唐一品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到!”

    王源并众官员赶忙起身来朝长廊处张望。但见一片花团锦簇之中,十几名彩衣婢女簇拥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国夫人款款而来。前面是韩国夫人,虽然她已经四十出头了,但依旧保养的很好。穿着一件大红丝袍,肩膀上搭着绿色的披肩,体态丰盈风姿绰约。这韩国夫人面首也自不少,自虢国夫人去世之后,长安城中的少年们便都被这位韩国夫人笼络去了,传出了不少风流韵事来。官员们对她也不甚尊重,眼光都在她高耸裸露的胸口逡巡,那韩国夫人倒也不介意,一走一抖,胸前双丸在绸缎衣服中跳动不休,引得官员们几于喷血。

    但她身后的秦国夫人便没有多少人敢放肆的这么看她了,虽然秦国夫人生的比韩国夫人更美也更年轻,但所有人都知道秦国夫人的性子。当年有不少人想撩拨秦国夫人,却被骂的狗血淋头传为笑柄。而且这秦国夫人近年来已经人人皆知是杨家的主心骨,再加上外传她和剑南节度使王源之间关系密切,一对比王源的官职能力以及风度,绝大部分人便再没有撩拨的勇气了。

    秦国夫人今日穿着湖绿长裙,肩上披着乳白勾花的丝巾披肩,和她四十多岁打扮的像个花蝴蝶的大姐相比较,这身打扮保守了许多。但行走之间身材婀娜,体态优雅,依旧夺人眼球。

    王源微笑看着秦国夫人走来,眼光和秦国夫人碰到了一起,王源挤了挤眼,秦国夫人面色微红还了王源一个白眼。

    “两位堂妹可来了,这都快初更了,怎么才来。”杨国忠上前笑道。

    “这不是来了么?这才初更没到,今晚还早着呢。”韩国夫人笑道。

    杨国忠含笑称是,亲自将两位国夫人引领进沉香亭中,不用说,今晚亭内的主席杨家姐妹肯定是要占据的,贵妃生辰,她们其实也是主角。

    王源看着秦国夫人长裙下的丰臀慢慢消失在屏风之后,不自觉的咽了下吐沫。这几日没去秦国夫人府相会,心中已经痒痒的了,看着秦国夫人的美态,王源总是邪恶的想到在床上秦国夫人的样子。喷香的身子,弹性的臀部以及让人销魂的红唇的吸吮,绝对是绝佳的性爱伴侣。秦国夫人在床上的表现王源府中所有的妻妾都不如,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床上荡妇,床下贵妇。

    众官员们也是待看不见这对国夫人姐妹花的身影,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来。鼻子里还萦绕着她们走过时留下的香味,兀自有些呆呆发愣。

    然而迎宾内侍的大嗓门再次将他们从迷糊中震醒:“御史大夫,辅国大将军,东平郡王、范阳平卢河西三道节度使安禄山到!”

    简简单单的一嗓子,将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过来。在场官员纷纷起立,有的已经迎了上去。这是大唐节度使中权势最大,手下兵马最多,官职最高,爵位也最高的一个人。虽然十年前京城官员还戏称他为胡儿,还拿他的体态和发型开玩笑,但如今安禄山的名字一响起,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用如雷贯耳来形容。巴不得去结交于他,更别说取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