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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方才还抱着孩子柔声哄劝的聂竹君瞬间变了脸色,她一把将孩子扔了出去,双手乱舞着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杜若惊了,赶忙上前两步,把孩子接住。 这熊孩子还以为人家跟他玩抛高高呢,挥舞着手里的纱巾,笑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糖人,糖人,婶婶给买糖人。” 杜若放下孩子,想要过去安抚惊慌失措的爱人,却被聂竹君狠狠推开:“我的面纱,快去把我的面纱拿回来。” 此时,一位膀大腰圆的大娘从胡同里走了出来,看到挥舞着纱巾的熊孩子,还有走到孩子身边,想要夺回纱巾的杜若。 哎呀,不得了,这人一看穿戴就不是没钱的,那纱巾也是好东西,这可吃罪不起。 大娘赶忙把纱巾从孙子手里扯了出来,满脸堆笑地递给杜若:“哎呀,小哥儿真俊呐。这娃娃不听话,抢您东西了,您可别跟娃娃计较。” 她捡杜若拿着纱巾给聂竹君递,又拍了一记马屁:“哎呦,大妹子,这是你大孙子吧?嗨呀,您这福气可真大发去了,有这么个俊俏的孙子,门槛都得被媒人给踩断了吧。” 这一记无心的马屁,就像是刀子一般,把正要戴面纱的聂竹君在心口上捅了个来回。 疼的她脸都白了。 她想哭,可是看到大娘一脸善意谄媚的模样,再一看满脸担忧的杜若,她的眼里盈满了屈辱和悲愤。 聂竹君惨笑一声,运起轻功,兔起鹘落间,人就不见了。 “卡!” 赵导激动地搓着手,示意高编过来看显示器。 “怎么样?” “这也太……”高编挠了挠没几根毛的头顶,有些词穷了。 实在是宴灯和方珺珺这一对出现在荧幕上的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明明是一老一少,就算按照现代人来看,说母子俩也是一点问题没有。可是,这像母子般的一对男女,俩人眼神传递出来的那种老夫老妻还腻腻歪歪的爱意却是淋漓尽致。 那种诡异的,甚至在外人看来有点扭曲的感觉,却实实在在地表达出了赵导和高编想要的效果。 如果不是这么诡异的割裂感,就无法解释聂竹君嘴边的疯癫。这一幕,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聂竹君会从一个想要孩子,温柔地抱起陌生小孩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以孩童心脏血液炼蛊,就为了回复青春美貌的变态老魔头。 谢辞声笑眯眯地冲着宴灯鼓掌,示意对方演的真的是棒极了。 宴灯有点累,实在是方珺珺一旦入戏,整个人的气场就极其强悍,那种戏感带来的压迫,一旦接戏的人实力稍微差一点,都有可能被压到全面崩盘。别说什么对手戏了,能被对方带着走完整场戏,就已经是最好的效果了。 可是,宴灯是认输的人吗? 他向来是遇强则强,面对强势的对手,宴灯心中的表演欲被彻彻底底激发了出来,他刚刚彻底入戏了,入戏到这会儿出戏都有点难。 满心都是对聂竹君的担忧和说不完的伤痛感。 谢辞声看出来了,入戏出不来可是一件麻烦事。他赶忙上前,揽着宴灯的肩膀,把人搂进怀中,轻声道:“宴灯,宴灯,是我,你现在是宴灯,你不是杜若,知道吗?” “咳,谢哥,你哄人的招数来来去去,怎么都是这个啊?我真的不是一个需要换尿不湿的大宝宝。” 宴灯把脑袋靠在谢辞声的颈窝里,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片刻间就从杜若的影响力脱离了出来。谢哥现在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坐标点,他相信,只要谢哥陪着他,哪怕有朝一日他演戏演疯了,只要这个人给他一个抱抱,他就很快能从入戏的状态里跳出来。 不过嘛,看谢哥还在担心的样子,宴灯还是赶紧吐槽了两句,表示自己没事。 赵导听见宴灯吐槽,知道对方没事以后,就放心了。他看着显示器哈哈大笑,“哎哎,灯啊,跟老牌影后飙戏的感觉怎么样啊?” 宴灯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脸色有点白,不住喝水的方珺珺,知道自己也把对方的极限逼出来了,堪称势均力敌,所以心里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唔,超棒!还想多来几次。” 这不是假话,刚刚跟方珺珺飙戏,宴灯发现,自己除了有些虚脱以外,还对演技和杜若这个人有了更好更深的理解。 “放心吧,机会多着呢!”赵导激动的脸都红了,这就是拥有一众好演员,把你心里朦胧勾勒出来的故事,完美地,甚至是超出你想象地,展现在你眼前。 赵爱国相信,有这么一群人,他的这部息影之作,绝对没问题的! 高编走过去,把宴灯煮的药茶倒了一杯递给方珺珺:“来,喝点这个,补气的,好东西。” “什么玩意儿啊,味道这么怪。”方珺珺喝了一口,眉心蹙了起来,这茶酸唧唧微甜带苦还有点辣舌头。 “你喝几天就知道了,这可是宴灯家祖传的补气药茶。小孩儿看我跟老赵年纪大了,怕我俩撑不住,天天早上来熬一大锅,给所有人喝。放心喝吧,我找老牛看过了,绝对是好东西。那老东西,还腆着脸,天天过来,想买宴灯的方子呢。” 方珺珺知道高常安说的老牛是谁,那可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老神医了。他既然说好,那肯定就没跑,自己年纪毕竟是大了,这一场戏飙下来,太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