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屠村（下）
死亡在蔓延，石村里到处都是慌乱逃窜的村民，那些威武不凡的高头大马不再是脑子简单的村民想象中的富贵东西，那黑色的铁甲，那白晃晃的钢刀，全都是要命的玩意，一黑一白就是生命最后的颜色。 “逃？！哈哈哈哈，你们逃的了吗？”小六站在马背上，张狂的大笑着，“我早就命人把村子给围成铁桶了，谁能逃出去？” “哈哈哈，下辈子投胎做只苍蝇吧，这样才好从我手里飞出去啊！”说完对着马前哀求着饶命的村民，缓缓地抬起右手，一记重重的斜砍下去，就是一颗头颅高高的抛起。 喷涌出的血液飞了很高，很高，甚至高过了马头，转而又渐渐的落下，落在了马上，铁甲上，和杀死自己的小六身上。 “接着给我杀，一个不留！”小六拍了一下身下的马，拎着钢刀朝着火光最亮的地方而去。 小六此时颇有一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痛快意味。 马蹄重重的落在地下，发出沉闷的咚嗒声，小六的心脏也随即重重的跳动一下，小六默然的看着身边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面无表情的骑着大马穿梭而过。 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倒霉蛋大喊大叫着朝小六冲了过来，也被自己给砍翻在地，今夜，火在烧，血也在烧。 “峰儿，官兵杀人了，你快躲起来。”小莲一把抱起儿子，把儿子塞进自己藏米粮的地窖里吩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也不许出声。” 藏好儿子后，小莲又砸破自家的水缸，使命的把水泼向儿子藏身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水，也是命。 青峰藏在地窖里，听着娘亲的步子声越来越远，心里害怕极了，却又牢牢记着母亲的话，任何情况都不能出去，也不能出声。 地窖里，黑暗闷热，青峰把鼻子紧紧的贴在地窖的缝隙上，一紧一慢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群天杀的！”青峰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却又不太清晰。 青峰只知道外面很乱，很乱。 青峰听到了火焰烧着麦草哔哔啵啵的声音，也听到了藏在草里的蛤蟆临死前的呱呱声。 一道火光从地窖的缝隙里透了进来，“着火了！”青峰大喊不妙，可是这干草做的屋子，一瞬间就被烧了起来。 不得已，青峰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地窖里，默默祈祷着一切安好，听天由命。 村子囤放干草的草垛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马头上威风八面的小六，那眼神很冷，就像盯着猎物的眼神一样，一枝箭簇缓缓的从草丛里伸了出来，弓弦嘣的一声在众人的嘶喊声中毫不起眼，小六背后寒毛倒竖，这是对危险的直觉。 可惜，小六没能躲开这枝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细小的箭簇扎进了自己的喉头，小六吃痛一声一头栽下马去。 草垛里的人竟然是大山，眼前那些杀人放火的官兵一点也不比平时自己面对的野兽显得温柔多少，反而来的更凶残几分。 大山用手中的箭放倒小六之后，继续潜伏在草垛里，等待着下一个有价值的猎物。 “小六被杀了？”大帐里，男子发出了一声惊疑的声音。 “将军，小六他还没死，只是这箭簇上有着毒药，纵然他运气惊天侥幸不死，恐怕这留下的暗伤是永远没有办法治愈了，或许会因此再也说不了话，就是能开口说话也会对声音产生不可挽回的损害。”随行的医官对着男子说道。 “淬毒了？不错，想不到这小小的荒野小村里也有着会配置毒药的高人，毒而不死，有趣，有趣。”男子听着医官的报告显得兴致勃勃。 “本将军有兴趣出去陪这群人玩玩了。”男子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宝剑说道。 男子走出帐外，翻身骑上自己的黑马，对着自己的传令兵大声喊道：“所有人听令，把村子里的所有人全部赶到村口，房子全部点火烧了，半个时辰内没有完成的军法处置。” 一声令下，官兵们再也顾不得抢夺财物，抓人放火，而是匆忙的将房屋点着然后赶往下一家继续放火，直到把整个村子全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兴趣，我只要你们告诉我，配置这根箭上毒药的人是谁？”男子骑在马上，把玩着射中小六的那根箭，对着被聚集在一起的村民们说道。 “这不是大山的箭么？”村民中有人嘀咕道。 “这可不能说，不能说。”说着村民们缩了缩脑袋，互相挤了挤，缩成一团，不肯再出一句声。 “已经一刻钟了，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我知道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也从你们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个人肯定还活着，不过既然你们铁了心不告诉我这个人的下落，那我也不想知道了。”男子等待了一刻钟后开口说道。 “来人！给我放火，把所有人全部给我烧死！”男子从旁边的一位官兵手里接过了一个火把，作势就要往人群里丢去。 “住手！”从角落的草垛里传来了一声喝止的声音，一个人缓缓从草垛里钻了出来。 “大山！大山...你不该出来啊！”村民们纷纷痛心疾首，大呼青山不该就这么被逼了出来。 大山望了望人群之中，发现自己的妻子也在其中，却没发现自己的孩子和那群小鬼头，心中感到一丝安慰，“但愿这群孩子能逃出生天吧。” “这箭上淬的毒，是出自你的手吧，果然是高人哪！潜藏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你，这隐匿行踪的本事也堪称一绝了。”男子见找出了自己要找的人，由衷的赞叹道。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如果他死了，你们这几个人就给他一起陪葬吧。”男子将火把还给旁边的官兵然后开口说道。 男子漫不经心的挑了挑手指甲里的灰，对着大山说道：“接下来你给我好好看着，这村子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不过却是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所以，我要毁了它！给我把人全部杀了！” “不...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放过他们。人是我杀的，我把命还给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大山跪倒在地，大声哀求着。 “若我的手下一刻钟之内还没杀完，活下来的人，你就可以带走了。”男子留下一句话扭头便离开了。 青山想要挣扎着出来去救人，却被官兵们死死的按在地上。青山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官兵们都觉得自己按着的是一头牛，而不是一个人。 地狱般的一刻钟终于过去了，没有活口！一个也没有！青山不再叫喊，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表情，那个山一般的汉子消失了。 他的灵魂在一刻钟里被千刀万剐，只留下一具木讷的躯壳，被官兵们带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