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片小水塘
不远处，霍小燕嘤嘤的哭了起来。 霍启年仰头看着华樱：“华樱，你不看在我的份儿上，你也看在燕子的份儿上。燕子需要你，你不是曾经说过，为了燕子你什么都愿意做吗？你是燕子的母亲，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明天，明天我不去上班了，我陪着你们娘儿俩。你不是特别想去沙漠吗？你总说，燕子最喜欢玩儿沙子了。咱们就去沙漠，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霍启年近乎苦苦的哀求。 他们还有明天吗？华樱也希望他们还有明天，可明天不由她，也由不得她。她只能做到消失得不那么突然。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看着华樱默然不语，霍启年不知所措。他把霍小燕抱到华樱身边：“你看看，这是小燕子，咱们的燕子。” 霍小燕一看到mama，就把娇俏的小脸贴了过去：“mama，mama，我还想吃小馄饨”。 华樱抚摸着燕子的头，任由霍小燕贴着她。如果，能够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华樱紧紧的抱住女儿，她真希望人生在此刻就戛然而止，她无法想象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霍启年看到这番场景，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可是，霍启年并不知道，这一抱就是永别。 第二天，华樱就被张维带走了，永远被关进了时间管理局。也是在那一天，霍启年疯了一般，抱着霍小燕满城的找她。最终，他报了警。 一晃十年，霍启年看着对面坐着的华樱，她亦如十年前。只是，此时此刻的华樱，看起来冷若冰霜。 霍小燕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老霍，老霍，霍启年！” 霍启年突然站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径直朝客厅走去。 霍小燕吓了一跳，她赶紧也放下筷子，拽着欧宁出了门。 “燕子，着什么急，我还没吃饱呢？”欧宁抱怨道。 “走，我请客，带你去吃肯德基。”霍小燕掏出两张明晃晃的人民币。 欧宁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她不就想给欧阳青买个好吗？欧宁心想：“我先吃了再说。” 点好餐，两个人坐在肯德基的餐厅里。霍小燕一边啃着汉堡，一边想刚才发生的事儿：“欧宁，你认识今天的那个女的吗？” 欧宁摇摇头，继续啃汉堡。 “可是，欧mama认识她，看起来还跟她很熟的样子。你能不认识？”霍小燕掐了欧宁一下。 “掐我干嘛，我真不认识，第一次见。不过，燕子”，欧宁扫了霍小燕一圈：“我觉得，你和那位女士长得还真有点像。” “我？跟她像？不可能。除非她是我妈。欧宁，你觉得我能有那么年轻的妈吗？”霍小燕撇撇嘴。 “说得也是，燕子，你一会儿去哪儿？还回去？”欧宁看着霍小燕。 “不回去，气氛太尴尬。”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欧宁拉起霍小燕的手就往外走。 “欧宁，你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霍小燕跟着欧宁，边跑边喊。 “还不带我也有点隐私的啊？” 其实，欧宁把霍小燕带到了一个护城河边。霍小燕竟然不知道，离家这么近的地方，还有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公园。 “这里怎么样？”欧宁坐在草地上，脱下自己的鞋，直接把脚往水塘里伸。 “欧宁，都快十月了，你也不怕冻着。”霍小燕嫌弃的看着欧宁，实际上她是嫌弃欧宁的臭脚。 “燕子，你是在关心我吗？”欧宁还挺高兴，用脚丫子拍打着水花：“燕子，你过来坐下。这个地方特别舒服，每当我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我总会来这里坐坐。” 霍小燕挨着欧宁坐在草地边，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欧宁不知道说什么，东拉西扯，总说不到正点上。而，霍小燕心不在焉的神游，欧宁的话一句没听到。 忽然霍小燕的脸红了起来，她想到了欧阳青：哪天把欧阳青带过来，也这样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不许带欧阳青来！”欧宁这句话，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霍小燕的耳朵里，特别煞风景。霍小燕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欧宁，我觉得咱俩得好好谈谈。”霍小燕扭过头，看着欧宁。 “嗯嗯，我觉得也是。”欧宁装出一副他很努力点头的样子。 “你到底觉得欧阳青哪里不好？” “我觉得，他哪里都不好。” “举个例子。” “举不出来。”欧宁突然想起来：“对了，他眼神儿特别邪恶！” “什么？”霍小燕狐疑的看着他。在霍小燕心里，欧阳青最迷人的地方，就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因为，霍小燕发现，欧阳青总是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有时候，看得霍小燕心里痒痒的，怪害羞的。所以，欧宁竟然说他眼神邪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欧宁，你有病吧。欧阳青的眼神，多单纯。” “单纯？”欧宁摸了摸霍小燕的额头：“你没发烧吧？他眼神单纯？那天，他狠狠的看着我，吓了我一大跳。哥们也不是吓大的，他那眼神要不邪恶，我怎么可能害怕！” 霍小燕哈哈大笑着看着欧宁：“就你？欧宁同学，从小到大，你哪次打架不是我给你善后，我给你出气？你胆子本来也不大啊。”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燕子，好歹咱俩一起长大，我是肯定不会欺负你的。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我得确保接近你的人都是正常人。” “欧阳青不是正常人？”霍小燕撇撇嘴。 欧宁在心里很坚定的回答：不是。可是，他嘴上没敢说。因为，在不远处，他看到了欧阳青。 很显然，欧阳青也看到了欧宁。 趁着霍小燕不知道，欧宁拉起霍小燕的手就要走。 “燕子”欧阳青大踏步走过来，边走边喊。 霍小燕一转头，看到正向她快步走过来的欧阳青，她笑着朝欧阳青摆了摆手：“我在这儿呢！” 欧宁看着霍小燕那只刚刚从自己掌心抽离的手，神情失落：“欧阳青怎么也知道这个地方？”真是扫兴。 人世间本来就是有许多巧合，然而巧合并非是真的巧合。欧宁不知道的是，欧阳青早就在欧宁的眼神中，知道了这个地方；欧宁还不知道的是，欧阳青几乎天天来到这片葱葱郁郁的水塘，不仅是为了等待他和霍小燕，还因为他也喜欢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