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余音绕梁在线阅读 - 第52节

第52节

    她乖乖的由他牵着,两人走了很久。

    回去镇子上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集已经散干净了。他们回北京定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的票,每个清晨六点镇子上都会有去羊城的小面包车按喇叭。外婆五点就起床给余声煮了两个鸡蛋,然后送她过去镇东头等。

    天灰蒙蒙的只有远方的闪光灯一亮一灭。

    听到喇叭的声响车子来了,过了一会儿从暗淡的暮色里慢慢停下了。临上车前外婆又千叮咛万嘱咐,又跟着她同时往后走,手扶上窗子踮着脚。

    “到了给婆打电话。”

    余声一面应着一面对外头的老人挥手。

    等汽车开远了外婆还站在那儿瞧着,低低的个子瘦瘦的像一座白塔慈祥极了。到了镇子西头梁叙上了车,随行的还有梁雨。

    小女生也想去北京见见世面。

    他们从羊城坐火车一路西行上京,从上来坐下梁雨就一直保持兴奋状态。余声早靠在梁叙身上睡着了,夜里他买了两张卧铺让她俩去睡,到北京是凌晨三点。

    折腾了二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租屋。

    梁雨像是没睡够一进屋就倒上床眯了过去,余声走近将被子给女生盖好,一回头便看见梁叙闲闲的靠在洗手间的墙上静静看她。

    “这几天你们俩就在这睡。”他轻声说。

    余声问:“那你呢?”

    “我一会儿去李谓那边。”梁叙说,“他暑假在中关村那块做义工有的是地方。”也挺方便上班。

    北京的窗外和镇子不一样,星星点点的高楼已经闪烁起灯光来。余声将帘子拉上关了大灯将壁灯打开,然后走上前拉上他的手。

    “我和你一起出去。”余声说,“顺便给梁雨买点早饭。”

    他们俩在胡同外的小摊上吃了早餐,余声等他上了车离开才带着饭回去。那会儿梁雨正睁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发呆,听见门响伸着脖子往外瞧。

    余声已经将洗漱用品准备好了。

    “我哥这儿捯饬的还挺好。”梁雨一面刷牙一面和她说,“嫂子你弄的吧?”

    梁雨不是第一回叫她这称呼,可余声还是有些不习惯,感觉年龄被叫大了一样。她‘嗯’了一声笑着说还是叫我姐吧,梁雨冷不丁一呛差点把泡沫都吐出来。

    那天余声带着梁雨去了故宫颐和园。

    一路上两人买了很多零食边走边吃边唠叨,梁雨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不停地问她这个那个。余声买了好几样纪念品给梁雨,一直逛到下午然后去了商场吃饭。

    玻璃橱窗镶着亮片金边让人眼花缭乱。

    “余声姐。”梁雨紧紧地拉着她的胳膊,“那是啥?”

    小女生对什么都好奇新鲜一知半解,余声耐心的一一解答。他们在一家装修很漂亮的餐厅吃的晚饭,到一半的时候余声去了趟洗手间。

    梁雨看着满桌的佳肴花了眼。

    尽管不知道多少钱但这地方肯定不便宜,梁雨狠着劲儿要把钱都吃回来,正吞进一大口糕点便看见窗外一个男人驻足望过来。

    确切的说那视线是对着自己腕上的手表。

    梁雨愣愣的边咀嚼下咽边回视丝毫不躲避,男人凝视了有四五秒然后抬步离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看着成熟稳重,小女生的目光跟着走了老远才收回。

    “看什么呢。”余声已经走近。

    梁雨摇了摇头端起奶茶喝了一大口。

    吃完了饭两人又在商场里逛了很久才回去,梁雨摸着至今还饱饱的肚子躺床上想起了下午见到的那个男人。房子里的灯光柔和温暖,余声正趴在桌上画画。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声以为是梁叙下班了打过来,直接就摁了接听贴耳朵边。等了半响那边没有说话余声皱了下眉头,刚要开口便被那头的声音弄得一怔。

    “没看来电显示吧?”张魏然笑了下。

    平时接到这人的电话余声总会犹豫半响,果然经商的头脑都不简单。半响不见她出声,张魏然想这姑娘怕是许久未见早已将自己忘之脑后了。

    “没别的事儿就是过两天我要去趟加拿大。”张魏然说,“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捎给陆老师。”

    余声顿了好一会儿:“有。”来时外婆给她做的果酱。

    于是两人说好了时间地点,再没什么话余声便要挂电话。张魏然又说了句什么她挂电话的动作一停,嘴巴随之抿了起来。

    “早就送人了。”她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我自己有要那么多干什么。”

    这直性子让张魏然哭笑不得,从余曾托自己照顾她开始这一路讨好着实不容易。男人半倚靠在沙发上轻叹了口气,听着她的声音像极了记忆里那个女人。

    “没什么事儿我挂了。”她说。

    那头的人还没吭一声余声就收了线,一抬眉梁雨眨巴着眼睛看她。余声坦坦荡荡大大方方一笑,问梁雨看什么。

    “不是我哥吧?”梁雨眼睛一眯,“情敌?”

    余声没忍住笑了。

    “想知道啊。”记起梁雨报的是经管专业,余声随即一拍桌子,“姐明天带你见见去。”

    第57章

    那是个北京的七月炎夏,路上塞满了汽车交通拥堵极了。余声和梁雨到咖啡馆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张魏然本人, 等在那儿的是另外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西装男开车带他们去了公司。

    路上才得知张魏然临时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接待脱不开身, 余声对于这人的商人身份一时还有些不太习惯。梁雨坐在车里微低着脖子, 一只手将余声的胳膊拽的紧紧地。

    到了公司电梯直达高层。

    余声拉着小女生的手跟着西装男往里走, 还没迈出几步办公室的门从里头开了。张魏然和一个外国人一同走了出来,目光朝她们掠过一眼停下了脚步。

    “江司。”张魏然对余声身边的西装男说, “帮我送送文森特。”然后又说了几句道别客套的话之类, 余声早拉着已僵住的梁雨站在了一边。

    一分钟后接待厅就剩下他们三人。

    “我们去里面。”张魏然说。

    片刻后有美女秘书进来办公室端茶倒水安静的又退出去, 梁雨一直低着头将茶杯握在掌心里听余声和男人说话。

    “陆老师喜欢吃果酱?”

    张魏然看到余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瓶子时愣了一下,随即又淡淡笑了下。余声没意识到会有这么一问轻‘啊?’了一声,然后又‘嗯’了一下算是回答。

    “最近学业怎么样?”张魏然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今年就大四了有什么打算?”

    听着话像是长辈似的,余声下意识的蹙紧眉头。

    “这一点你跟我妈还挺像的。“她说完惹得张魏然笑了一下,后者淡淡的抿了口茶。余声什么也没回答拉着梁雨又道, “你们公司现在招人吗?”

    张魏然挑眉:“怎么了?”

    余声也没再客气大致说了下梁雨的情况, 小女生依旧红着脸垂着脑袋。张魏然这才将目光认真看过去,那双眸子单纯娇羞很清白。

    “今年的实习生培训期已经开始两周了。”张魏然又看向余声说, “她才大一不用着急明年过来就可以, 到时候我会让助理安排。”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算是将梁雨的未来铺垫好了。

    后来直到临走梁雨都不太敢抬头去看那个男人, 回去的路上太阳依旧高昂尽情播撒着日光。两个人乘着地铁去逛地下商城, 然后吃饭回租屋。

    北京城真的是太大太忙了。

    梁雨总共待了一周就回了小凉庄, 那段短暂的记忆里有很多东西被永藏。余声买了一个行李箱作为大学礼物送给了梁雨,里头还塞了一些好玩的女生饰品。

    离别那天梁叙在忙,余声亲自送小姑娘到火车站。

    站台里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梁雨上车走后余声在那里又站了很久。这几个晚上她们俩睡在一张床上,有一次梁雨问她喜欢我哥什么,她说温柔啊体贴啊。

    “?!”梁雨差点尖叫,“我哥对人都爱答不理还温柔?”

    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很亲切很暖心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子将他的meimei照顾好然后作为他的女朋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从站里出来她给梁叙拨了个电话。

    他似乎在忙,电话接通了传来的是一片很嘈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然后有打火机点烟的啪嗒声。

    “你少抽点。”她拧眉。

    梁叙闷声笑了一下:“知道。”

    这些天不光修车铺忙琴行也脱不开身,谭家明已经同意并开始教他们自由编曲了。老谭的编曲有些特别不是大众流行,对于后摇来说要求甚高,每个鼓点都得敲到位子上。夜晚常常要熬到深更半夜,实在困了就靠烟熬着。

    “梁雨刚上火车。”余声不信他会不抽也不再提,“我和你说一下。”

    梁叙‘嗯’了声心里有些自责,幸好有余声一直在。他轻轻吸了几口烟目光探向马路边的花树,灰色短袖被热风捂得贴在腹上,将皮带的轮廓衬得明显极了。

    “想吃什么晚上我带你去。”他掸了下烟灰。

    余声正站在路边等公交车,闻声抿嘴一笑。刚好有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她刷了卡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才回他话。

    “犒劳我啊?”声音带点调皮。

    “嗯。”梁叙笑了,“还想要什么?”

    公交车动起来了,余声看着窗外嘴角弯了又弯。金色的太阳从窗户外溜进来落在她的脸侧,长至颈边的头发散乱的打在肩膀上被风吹得遮了眼睛。

    后来的日子梁叙便更忙了。

    像这样腾出时间吃顿饭的功夫都很少,整宿熬在琴行赶着天亮又去车铺。余声知道他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也很少去打扰,八月初就回了学校公寓。

    陈天阳在中旬时候也来了。

    学校里有二十四小时图书馆,她们俩都喜欢在那里待到深夜才回去。梁叙一般都是中午休息或者傍晚去琴行的路上给她打电话,她很想他的话也会找时间过去陪一会儿。

    陈天阳笑说:“明明都在北京怎么被你们搞成了异地恋一样。”

    日子就这样慢慢往前走,那一个月的北京几乎都是向阳天。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余声正在图书馆看漫画,仍是这样相似的场景方杨来了。

    左手拎着一个黑色书包,装满了啤酒零食。

    余声吃惊:“你干吗?”

    “找个地方咱俩喝掉。”方杨站在校园路上的梧桐树下,脸都要笑烂了,“我六级过了。”

    想起几个月前说好的请吃饭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余声发自肺腑的高兴。虽说是暑假但学校里仍挤满了通宵熬夜考gre的学生,她们便溜去了学校教学楼后的情人坡。

    那地方没什么人来两边都是树。

    记得第一次喝酒也是她们俩,十来岁在外婆家偷喝了一口外公的白酒,辣的半天一直伸着舌头跟哈巴狗似的。后来就是有一次过年在方杨家小卖部,一人喝了一瓶青岛。

    “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样吗。”方杨盘腿往地上一坐说着自己查六级成绩时候的样子,然后两只手捂着眼睛,“就这个动作慢慢露出一条缝儿看,差点心脏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