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第8章 何千同意何沁一起后,何沁比往常更加活泼开朗,鸟语花香、绿水青山间,何千边走边采集一些看到的灵植,而何沁一路上更多地是在叽叽喳喳。何千并没有感觉到厌烦,好似习以为常,如果仔细观察,似乎能看到她表情没有那么冰冷了。 直到她们在一座山的上发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茅草屋。 在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的遮掩下,如果不是采着愈加繁多的灵植,正好走到这里,真的很难发现这里会有一个小巧的茅草屋。 何沁立马走向茅草屋,而何千速度更快,从她后面赶到门前,推开了面前的门。 后面的何沁看到及时出现在自己前面的人,笑得格外开心。 简洁得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和四个蒲团,可是刚进屋就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浓密灵气,何沁和何千控制住自己不要吸收,这样多的灵气她们目前都承受不住。 桌子上一盆花洁白如雪,小小的花朵汇集成一大簇,平凡而灿烈。 何千开始打量这间屋子,从灵气和四个蒲团可以推测这是个修炼室。那么,这里有什么资源,难道只是给来历练的弟子提供一个暂时修炼的地方? 虽然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可是应该不止于此。 就算只是一个修炼室,那么,这么浓密的灵气来自何处? 可是正是整间屋子因为灵气太浓,一时间很难判断灵气的来源和流动。 何千正在埋头思考,一抬头发现何沁正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举起手中的花,“我觉得它和你很配,送给你。” 何千瞳孔微缩,不禁向后退一步。 何沁手中的那朵白花落地,两人身边围绕着令人窒息的灵气,她也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桌子上那盆花,被何沁摘下那朵花,只剩下花茎,花茎顶端溢出源源不断的紫色灵气。 那竟然是一个上品灵脉。 花只是掩饰,花下竟然是一根灵脉 灵脉是一个家族和门派立足的根本条件之一,门派开山立派首先要有灵脉,没有灵脉就没有灵气,仅凭天云大陆上的稀薄灵气,修炼难以为继,这也是大陆修士挤破脑袋想要去大门派和大家族的原因。 灵脉的品级和多少也是家族和门派实力的一种体现,何家作为大陆上数得着的家族,就有两条中品灵脉,而上品灵脉目前她们只听说过一条。 “快收起来。” 一时间,何千有些紧张,浓密的灵气已经通过门窗向外溢出去,赶紧让何沁把灵脉收起来,难得皱起了眉头。 这么浓密的灵气外溢,只要周围有修士肯定会发现,灵脉之于一个家族和门派的重要性,说不得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何沁拿出自己最高等级的储物空间,伸手将那根灵脉收入囊中,朝何千点点头,两人需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两人刚要推门而出,外面已经有人将门从外面打开了。 涟华派的四个人正站在门口,为首的正是最前面的红衣少年,华闫廷。 少年灿若桃花,言笑晏晏,“何jiejie,我们又见面了啊,不知道为何此处灵气这么浓郁?” 何沁和何千没有说话,灵气浓到这个程度,涟华派肯定也猜到是什么了,只是华闫廷在装傻罢了。 虽然涟华派有四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吃亏了,这四个人中除了华闫廷是金丹初期,其他都是金丹后期。因为进秘境的都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所以金丹后期已经是这秘境中修为最高的了。 何沁和何千两人,一人是金丹中期,一人是金丹初期,两人边退边思索着该怎么办。 “华闫廷,你当时想要对何漠动手就罢了,现在还想对我动手吗?一旦对我动手,你知道后果吗?” “何沁jiejie说笑了,我们关系那么好,如果你在秘境中出了事,我肯定是帮着你那个。” 何沁皱眉,“我知道华掌门对何家是真心相待,不然不会收何辙为徒。” “是的呢。”少年认真点头,“他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也是,我怎么会害何沁jiejie呢,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啊。” 何沁看着他脸上的认真和无辜,眼里却有一闪而过的残虐,冷笑一声,手中的情缠直直向华闫廷飞去,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试试能不能控制住华闫廷。 何沁的情缠还没到华闫廷面前,就被一面突然出现的土墙给挡住了,是涟华派土灵根的修士。 土墙只是暂时挡住了情缠,片刻,情缠便穿过了土墙,同一时刻,土墙被何千一剑击碎。 土墙后面的华闫廷朝后一退,脸上笑意盈盈,他前面立即又出现了一面土墙,一把鞭子缠住了何沁牵住情缠的手,猛然收紧,向旁边拉过去,即将触碰到华闫廷的情缠也跟着向旁边歪了歪,何沁手腕处顿时鲜血外溢,火鞭勒进骨rou,艳红的鲜血在雪白的手腕上触目惊心。 何沁看向旁边那个手拿火鞭的少年,满眼愤怒,“何楚!你这个叛徒。” 何楚只是轻轻一笑,“别怪我,我二哥是华掌门的嫡亲弟子,我以后也会是,我在何家只是十几年,在涟华派还会有几百年。” 他不再废话,继续收紧手中的火鞭,却没防得住何千一剑砍在火鞭中间。 火鞭在何楚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段落两节,这一剑何千孤注一掷拼尽全力。她一手握住何沁这边的火鞭,防止斩断鞭子绷紧的鞭子对何沁的手腕伤害加深,一手持剑斩断火鞭。 手中的火鞭带着烧灼的疼痛,这条鞭子是长老历经千难才得来的,如果她再晚一刻,何沁的手又可能废掉。 她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哪怕刚才跟她缠打在一起的两个涟华派修士,一个从后面一剑插入她的身体,一个火灵根的修士释放出的铺天盖地的火焰正在向她袭来。 何千知道,这样下去,她俩不可能在五个人手中逃掉哪怕交出灵脉。 她抬头看向脚下全是血的何沁,何沁感受到她的目光,也看向她。 何千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最后只呢喃道:“沁沁……” 何沁被这两个字愣在那里,然后全身每一处都涌出巨大的恐惧,她看着何千后面扑来的火焰,突然明白了何千的计划。 “何千!你敢,何千!我命令你!” 何沁眼里泪水夺眶而出,盯着火中的突然笑了的何千,崩溃嘶哑的声音带着乞求,“何千,我求你,求求你……” 其他五人不明所以,一时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正在怔愣中,淹没了何千的火中突然出现的一声鸣叫,然后一只浑身浴火的凤凰从火堆中飞向空中。 巨大的凤凰带着灼灼烈火仿佛照亮了天空。 凤凰悲鸣,响彻天空。 这样的壮观的景象,秘境中的人想注意不到都难,加上何漠和篱然引起的秘境的震动,一时间不管是什么想法,都在一瞬间飞到事发地点。 当何漠赶来时,附近的何梁和何盛已经到了,那团火已经被水灵根的何梁熄灭。 他们看到的场景就是何沁背着一个被烧到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人,她浑身是伤,最明显的是正在流血,止不住颤抖的手腕。何沁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张俏丽的脸上一片死寂,她空洞的眼睛看向 华闫廷,慢慢道,“我何家必与涟华派不死不休!” 坚定的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映入在场每一个的心里。 华闫廷脸色也不好看,他嗤笑一声,“这样大的决定你替何家做决定?” 挡在何沁前面的何梁不急不缓地说,“她是何家的少家主,未来的家主,她当然能够做决定。” 华闫廷脸色更难看,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欲继续前进一步,一把墨黑色的剑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没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出现了的人。 他顺着气势惊人、从未听说过的剑向旁边看去,何漠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他更加气愤,“何漠,你忘了之前何家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了吗?如果不是发现你的体质,你早就死过不止一次,他们还不是想把你当做一把剑用?!” 何漠依然一言不发,他手中的剑缓缓下落,华闫廷刚想得意一笑,发现那把剑的剑尖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竟然轻而易举地划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将其他人和何家人分割开来。 在场的人深深地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行为连元婴期的修士都做不到,看向何漠和他手中的剑带着震惊和贪婪。 众人被何漠震慑住,既然那只浴火凤凰掉落后就找不见了,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宝物,有些打算离开了。刚才秘境已经在剧烈震动了,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他们不知道还能在秘境中带多久,不能浪费时间。 “要走了吗?何沁身上的上品灵脉没人想要?” 华闫廷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如果他们得不到灵脉,又已经和何家撕破脸,那何家也别想独吞灵脉,作为未来可能的敌人,何家不能变得更强! “什么!上品灵脉?” “不可能吧。整个天运大陆也只有一条上品灵脉吧。” “有一品灵脉都可以开山立派的!” 其实华闫廷也不知道那条灵脉是什么等级,可是两人宁死也要护住的灵脉怎么可能是个低级灵脉,因此他猜测是个二品或以上的灵脉,说一品更能留住那些敢为财死的人。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何沁的神色掩映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何漠手中那把剑还立在那条深入地底的裂痕旁,何梁站在何沁前面一动不动。 虽然一品灵脉诱惑足够大,可是能被各大门派和家族选出,来参加秘境的人毕竟都不是傻的。首先是不是真的有一品灵脉,就算有,他们能不能抢到又是一个问题,再退一步,他们抢到了,能守护住吗,会不会遭遇杀身之祸? 毕竟多数小队,知道他们的实力其实都弱于何家这几个。 一时间,没有冒失鬼上前当出头鸟,也没人离开,一番思索与博弈中,各个家族与门派竟然都在周围找了一处休憩地坐下来,打算好好商讨一下,也有小家族的人已经离开了。 看到在四周将他们围起来,开始休息的人群。何梁在四周捡了几个柴火,生了一堆火。虽然他们现在的修为都不会被夜晚的寒意影响,但是,一堆明亮的火驱散了一处黑暗,明亮的光亮起来时,内心的紧绷也缓了一缓。 他们在火堆旁坐下,何沁抱着怀里的人,盯着眼前的火光无悲无喜,仿佛外物的一切已经难以入眼。 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內府中的篱然也抱着金丹一动不动,睁着大眼睛一会看看何沁,一会看看她怀中的人,然后低下头认真思考。 “家主就何沁这一个女儿,他自己掌管这么大一个家族,本来就忙,无暇顾及何沁,等到有心去关怀何沁的时候,发现她早已幽闭自我,不愿与他人说话。于是在支系中选中了何千来陪何沁。” 何梁缓缓开口,似乎在回忆。 “她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在何千的陪伴照顾下,何沁从小时候沉默内向、害怕与陌生人接触,慢慢变得活泼开朗。” “后来,大概七八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家主把带到执法堂去了。何沁无数次在执法堂门前等待,何千一次也没见她。知道了何千不会再见她,再后来,何沁也离开了何家。只要有秘境她就去,只要有大比她也去,没有秘境和大比的时候,她就去做家族任务。” “这么多年来,她很少在何家待着,何千也开始在执法堂做事。两人几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见面也是相见无语。这次她俩一起来秘境,何沁应该是很高兴吧。” 何梁说完就沉默了。 他其实是想把这些告诉何漠,他知道他们何家对不起何漠,而自己虽然没为难他,但是从头也选择了视而不见。可是,他想让何漠知道,何沁她不是。 何沁多年不在家,何漠过得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她都不在。 他知道何漠不简单,哪怕他也只是金丹期,何家的白虎和秘境中的腾蛇对他的非同一般和他莫名从五灵根变成单灵根,这都说明他的不简单。 眼前只有他愿意帮助何沁,他们几个才能脱离困境。他也知道刚才何漠出手并不是一定要真正帮助何沁,他眼里的漠然说明一切。 何梁说完又加了一根柴,发现何漠依然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他只能做到这里,他也没脸再去说什么。 听完何梁的话,篱然怔怔看着何沁,火光的映衬下,何沁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更加空洞。 原来何沁姑娘小时候也和他一样,他想到小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太和殿中,周围的人唯唯诺诺,没人真正能够同他同等说笑,可是他幸运地是还有父亲和天帝对他的人尽皆知的宠爱。而何家主哪怕疼爱她,好像也不是能好好表达的样子。 而何千,大概就是执回吧,不同的是她对何沁来说,比执回之于他更为重要,何沁只有一个何千,日夜相伴。而何千愿意为了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 篱然心里有点难受,他又抱住内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耷拉下来,闷闷地说,“阿漠,我知道为什么。” 何漠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篱然知道这是阿漠在回应自己。 “何千她是人与妖的后代。” 联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何沁奇怪的表现,如果她有妖族的血脉能解释了。妖族血脉的何千感受到了自己饕餮的气息,所以才会向后退一步。只是自己当时没怎么在意,而且她身上人族的血脉掩盖了一部分妖族血脉。 刚才在空中出现那只悲鸣的浴火凤凰应该就是她的妖族原型。正是因为发现了她的妖族血脉,何家主才把她放到执法堂,执法堂有白虎坐镇,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家主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