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明姝脸色顿时有些精彩,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韩庆宗拿她那一眼当成默认,重重叹气,“五娘,你糊涂啊。” 第47章 刺杀 韩庆宗痛心疾首, 他几次抬头看明姝, 嗓子眼里都忍不住叹气, 明姝听他唉声叹气,不由得头皮发麻。 她想说自己和慕容叡还不是jian夫yin~妇呢,可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心里狠狠磨牙, 怪上了慕容叡:拿了她的簪子不说,还不收好,不收好也就罢了, 还插脑袋上! 韩庆宗原本都计划好了,等这一年过去,就让meimei回信都,再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可现在出了和慕容叡的这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改嫁。 “我知道你守寡寂寞, 但是自家小叔实在……”韩庆宗实在是说不出来, 他哎了一声,一巴掌拍在腿上。 明姝脸色古怪, “阿兄, 不是我起意的。”她有些委屈。 韩庆宗惊骇欲死,“不是你,难道是……” “好了好了,阿兄,别说这个了。阿兄就当甚么都没有,”明姝也不想多说, “阿兄现在到了恒州,可有甚么打算?” 韩庆宗愣住,现在他是恒州户曹从事,不是过去的白身了,对前途如何,是该有个策划。 “户曹从事到底低了点,可是小叔说了,像主簿这样的位置,朝廷那里是要过眼的,到时候又免不了许多麻烦。只能委屈阿兄了。” 韩庆宗连连摆手,“不不不,能有这个位置,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他说罢,满脸愧疚,“只是让五娘费力了。” 明姝原本想要把话题给绕开去,谁知韩庆宗又把话给说回来了。明姝咬唇,“阿兄知道我费力就好。恒州不比在家,阿兄务必小心谨慎,让家中爷娘安心。” 她仰首,一双杏眼黑的纯粹,又有盈盈横波。韩庆宗看的都有点心跳加快,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以后我的前途全部托付给阿兄了。”明姝咬住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阿兄,阿兄要是能有点多余气力的话,帮我好好看看下个人家好么?” 她说的可怜,泫然欲泣。韩庆宗想起家里这个meimei的处境,阿爷不管,阿娘不喜。若是就让她这么回去了,恐怕随便找个人家改嫁了,不禁生出庇佑她的心来,“这个五娘放心,此事包在阿兄身上。” “可要是阿娘她……” “还有阿爷呢,阿娘虽然管着内事,但家里小娘子出嫁,也要阿爷点头才行。五娘放心。” 韩庆宗只差把胸脯拍的直响,他自小疼爱这个meimei,何况她现在委屈自己给他谋来这么一个位置,还有什么是他办不了的。 只是…… “二郎君那里……五娘……”韩庆宗吞吞吐吐。 说到慕容叡,明姝眉宇间有些忧愁,更带些疲惫,“说不定他就是对我新鲜那么一阵子,腻了回头就不记得了。” 韩庆宗有些愤慨,捏着拳头忍下来了。 这儿到底是刺史府后院,女眷们住的地方,韩庆宗自觉一个外姓男子,在这儿呆久了到底不像话,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明姝送走韩庆宗,稍稍吐出口气,又有点小小的愤怒,怎么说她勾引的慕容叡,慕容叡那样子,简直就是生人勿进,不是鲜卑女人那种胆子,谁敢靠近他,他一眼横过来,早就被吓死了好不好。 银杏端了东西进来,“五娘子,夫人那边来人,说是不久之后府里会有贵客来,让五娘子做好准备。” 明姝一愣,“贵客?” “嗯。”银杏早就打听好了,把得来的消息和明姝一箩筐全倒出来,明姝听后,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听银杏这么说,来的那个贵客还真不简单。 连朝廷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可见势力已经大到吓人了,慕容家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家交好,这下头的深意,不得不让人多想。 明姝起身,“我去阿家那儿问问该怎么准备。” 这种贵客,她还从未准备过,以防万一,自然是要去问问刘氏的意思。 刘氏也没什么太多的话,“五娘不要太紧张了,我们两家全部就是亲戚,就是两个后辈想要到这儿看看而已。” 刘氏说完,抬头,“你阿兄在平城还习惯吧?” 刘氏问的突然,明姝一时没有准备,愣了下马上回答,“阿兄他说,一切都挺好的。” “我听说你阿兄一直都在冀州,去的最远的也不过是洛阳,都是些暖和地方,平城这么冷,也不知道他到时候呆不呆的住。” “我也问阿兄了,阿兄说全赖府君,他才能有个地方,只想全身为府君效忠,不敢谈论其他。” 刘氏听了不由得笑出声,“哪里有你这个孩子说的这么严重,两家都是亲家,彼此照顾那都是应该的。还说上什么效忠不效忠的。” “阿家喜欢儿,可是儿不能持宠而骄。儿能嫁到慕容家,的确是儿修来的福气,而且阿兄也是因为家公的关系才能有个官做,对我们家来言,是再造之恩。” 刘氏终于抬头看她,面前的小女子低着头,模样温顺。和她见多了的那些鲜卑贵女们完全不同。那些鲜卑贵女,个个脾气骄纵,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脾气也和男人一样。软话也说不出两句来,还是汉人姑娘好,性情温柔。 “对了,阿六敦的道场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氏喜爱长子到不讲道理的地步,慕容陟这样的,换了别人家,下葬了也就算了。再多的也不做了,可是刘氏不这样,不仅仅要办,而且还要大办。 “儿都问过了,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刘氏点点头,“五娘到时候亲自去一趟吧,我去忍不住要哭。”刘氏擦擦泪。 明姝应下。 准备好的道场是在五天之后,明姝去了天宫寺,十多个和尚在念经。明姝听了会,觉得怪没意思的,守了一会之后,她出去更衣,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拐角处,横插出一只手来,直接把她扯到阴暗的角落里。 后头跟着的银杏张嘴就要叫,可扯人的转过头来,手指抵在唇上,对她嘘了一声。银杏到了喉咙口的尖叫吞了下去,她默默的走开,对外头只说明姝身体有些不适,已经去休息了。 慕容叡两手抵在她腰间,手臂稍稍往下压,就结结实实的把她给围在里头,明姝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味,她以前不见他身上用什么熏香,就是简单的拾掇干净整洁了,靠的近了,什么味道都没有。今天倒是不同。 淡淡的,却又雅致,低调但不叫人忽略。 慕容叡垂下头,欲吻她,明姝脑袋一偏,躲过他的唇,“佛家清净地,你也不怕佛祖怪罪。” 慕容叡听后笑的喉咙里闷响,他手指挑起她下巴,她下巴略有点尖,得花点儿力气,才能把那点小小的地方给抬起来。 明姝感觉到他手劲儿比以往要大的多,她也不和他做对抗,顺从的扬起脸。他的力气那么大,认真起来,还是自己吃亏。 “怎么了。”明姝扬起脸看他,两人在避人的地方,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她上方,几乎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原本这地方就光线昏暗,他这么一来,落入她眼里的光只够他看清楚他的眼睛。 他脸生的好看,那双眼睛长得赏心悦目,不是细长的,而是大而有神,睫毛密长。浅浅的光落到他眼底,琥珀的眸色被这薄薄的光芒照亮,像是浅溪,只要她伸手,就能触到底。 “我想嫂嫂了,所以跑出来在这儿和嫂嫂幽会。”慕容叡垂下头来,鼻息和她交融在一块。 他年少,哪怕常年骑射,可气息干净,没有半点浑浊。她因为被他吓了一跳而起的薄薄怒气,因为他展现的姿色稍稍平伏下去。 明姝轻轻的嗤笑,她手掌按在他的唇上,挡住他,“想我了,说得好听。我的窗户你都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慕容叡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觑她,她感觉到手掌下压着的那两片软软的嘴唇动了动,湿滑的舌尖在掌心上一舔。 滑腻又痒,明姝猛地收回手,不可思议的瞪他。 早知道他不要脸,所以她故意这样,想要扳回一城,谁知慕容叡比她想象中的还不要脸的多。 慕容叡舌头在他自己唇上舔了舔,两眼眯了眯,回味那滋味,他低头道,“果然嫂嫂哪儿都是甜的。” 明姝涨红了连,“不要脸!” 慕容叡不生气,低低的笑,“我要是要脸,怎么会在这儿侯着嫂嫂。” 她哼了两声,“小叔找我来,就是说想我了?” “当然。” “小叔难道就没别的事吗?”明姝也知道慕容渊已经让刘氏叫在洛阳的姊妹们活动了,他自己都已经写信开始为慕容叡谋取一个体面的官职,等到将来,升做刺史也就没有什么波折了。 他倒好,这么来闹她。 慕容叡把她圈在怀里,“嫂嫂,我上次找嫂嫂,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啊?明姝没算这个,她眉尖不由得蹙起,开始仔细回想他上回来什么时候,还没到她想出来,慕容叡又道,“嫂嫂真是狠心,上回嫂嫂吩咐的事,我可办好了,嫂嫂连见我一次都不肯。” 这下可好,她已经被慕容叡扣上狠心的帽子了。 明姝不再顺着他的意思,在这个事上纠缠太多,别人都说习武之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慕容叡不,牙尖嘴利,一张嘴里吐出的话,有时候简直能把人给气的吐血。 “今天怎么出来了?” “休沐啊。”慕容叡终于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这个都不记得了。” “小叔不是和阿公有事商议么?”明姝不是对刺史府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慕容渊的接受能力比刘氏要好的多,早早的已经开始培养这个留下来的次子。哪怕现在还没个一官半职,慕容渊都让他去学着怎么处置政事,明姝听人说,慕容叡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政事处理的相当老练,像是个熟手。 衙署里头,现在人人都说这位郎君是天生奇才。 得了这么一个天生奇才的儿子,慕容渊如获至宝,自然要小心栽培。慕容叡不得闲,哪怕来找她,也是夜里等夜深人静之后,翻墙爬窗过来。 现在又不是夜晚,明姝都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空闲。 “阿爷也不是铁打的,哪里能一年到头间断的盯着我,何况阿爷对我放心的很,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我不放。”慕容叡说完,松开她下巴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就往外头走。 明姝被他突然来的这一下吓一跳,“你疯啦,会有人看到的!” 天宫寺是平城里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之一,每天这儿人来人往的,不说前来烧香的信徒,就是寺里的僧侣就有不少。随便一个看到了,她都觉得要吓死人了。 “胆子大点,这里人少,嫂嫂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寺庙里的僧人怎么可能个个都有资格见过嫂嫂?别怕。” 慕容叡早就把这一带给摸透了,带着她飞快的走过一条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幽静小路,一直到后门,后门一开,就见到后门外的树上栓了一匹马。 原来他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就等她过来。 慕容叡拉她出来,“听那些僧人念经又有甚么趣味,不如我带嫂嫂出去走走,说起来,嫂嫂还没怎么出过家门呢。” 除了那几次出远门,明姝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明姝说起这个就气,“你还说,都是你,以前撺掇我出门,结果还没多久就遇上强人。那次吓死我了。” 慕容叡帮她上马,她以前没骑过马,动作笨拙,慕容叡提着她的腰施力,才让她坐在马鞍上,他轻轻松松翻身上来,坐在她身后。 “我那次也是好心,谁知道那人竟然胆子那么大呢。”慕容叡踢了下马腹。 马驮着两个人开始走,“这次有我在,魑魅魍魉,不敢出来作祟了。”他说着,嘴唇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蹭了下。 明姝第一次骑马,浑身僵硬,他嘴里说着什么也没有去在意。她浑身绷紧,不由自主的靠在身后的胸膛上。 在马背上和在车里不一样,车里四面都是车壁封起来的,可是马背上,只有马驮着,两手抓住缰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依靠。 马都是奢侈品,韩家是汉人,虽然鲜卑人多,但也没让家里女儿们学着鲜卑女子骑马,只有儿子们才可以去试试,其余时候,只要出门,都是乘车。 “别怕别怕。”慕容叡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哄。 他不走大道,而是走偏僻的小道,出了城门,他突然口里叱喝一声,胯~下的马通人性,听他这一声叱喝,马上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明姝尖叫,她两脚都没在马镫里,直接垂下来,马跑动起来,颠的马背上的人跟着往前颠簸。明姝整个身子都在往前飞,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抛出去了。她吓得尖叫。 慕容叡一手持马缰,一手搂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