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突然银杏跑了过来,“娘子!” “长公主派我来和韩娘子说一声,长公主突然身体有些不适,恐怕礼佛不了了,还请韩娘子先回去。” 明姝身体还不舒服,再加上原来也不是自愿过来陪公主礼佛的,听到女官这么说自然求之不得。 “好,那么我马上带我meimei回家。” 女官的脸色更加奇怪,银杏在后面一脸欲言又止,“娘子我们先回去吧,八娘子那儿……” 银杏看了一眼明姝的屋子。 明姝咦了声,银杏拉了下她的袖子。明姝点点头。 坐上了车,都离开瑶光寺的大门了,银杏这才抱住明姝,“五娘子,吓死奴婢了!” “我不是没事吗,对了八娘呢。我和她一块来的,八娘怎么不见了?” “八娘子她回不去了!”银杏满脸通红,“五娘子走后不久,八娘子就过来了,然后然后……” “然后?”明姝见银杏吞吞吐吐,也是满脸茫然。 “她、她和男人睡了。” “啊?!”明姝险些跳起来。 银杏脖子缩了缩,她是看到八娘子入屋的,但是没那个胆量拦住她。八娘子自小被亲娘给宠坏了,行事霸道,除非对方身份比她高,要不然非要被她一巴掌打个脖子拐不可。 她就见着人进去没出来过,后来大着胆子去窗户底下偷窥,谁知道听到男女孟浪,吓得她马上躲回去了。 明姝惊骇的两眼要瞪出来。她不禁有些后怕,要是她继续留在那个屋子里头,说不定就是她了。 明姝没有半点耽搁,直接回了慕容府。 回到府上,恰好刘氏不在家里,免了还要过去见婆母的事,直接回到院子里头。关起门来,银杏见明姝一手按住腰,搀扶住她,给送到床那边。 明姝慢腾腾坐下,不小心压到痛处,呀的一声尖叫跳起来。 银杏满脸惊异的看她,然后犹豫道,“五娘子难道……” 明姝点点头,“有人暗算我,要是不是他,恐怕这会遭难的就是我了。” 银杏满脸惊恐的咬住手。回想起明姝从门内挣扎爬出来的那一幕,她不由得冷汗涔涔,“幸好,幸好。” “幸好甚么呀,还不是……”明姝掐住了话头,没能继续说下去,银杏却已经明了大半了。 “幸好是二郎君,虽然还是……但总是五娘子的相好是不是?”银杏搓手笑,“可比八娘子那儿好多了。” 过了那么两三日,外头传来消息,说是渤海王要纳明娆为妾。 吴氏一把鼻涕一把泪,上门来闹。说要问问明姝这个jiejie怎么当的,带着meimei去了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 吴氏见到明姝,就要扑上来打,被刘氏叫人拦住。 明娆的事,刘氏也听说了,似笑非笑,“亲家母不是之前一直想要八娘价格好人家吗?现在可不是如愿了?” 吴氏被刘氏哽的话都在喉咙里一句都反驳不了,她让亲生女儿跟着明姝去瑶光寺,打的就是让女儿在公主面前多亮亮相,然后好认识个贵族少年,攀上高枝。 可是谁知道这一去,就把贞洁给去没了? 刘氏见吴氏一脸又悔又恨,恨不得扑上来把明姝给碎尸万段,不由得在心里鄙夷起来:既然敢做,就敢担起后果。只想要好处,风险半点都不想的。那真是一辈子都别想有个出头之日。 明姝稍稍躲在刘氏身后,她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吴氏扑上来,她就往旁边躲。明姝真的有些心虚,虽然不是她设套,但明娆的的确确出事了,吴氏来找她麻烦,也是师出有名。 吴氏被刘氏那话哽的心肝肺都在疼,可是就这么放过这个小贱人,吴氏哪里肯甘心,一时间就僵持在那儿。 三人僵直不动的时候,外面侍女来报说二郎君回来了。 慕容叡一入内,见到明姝躲在刘氏身后,而吴氏气势汹汹就要掐过去,脸上神情就变得有些似笑非笑。 “吴娘子这是要干甚么?”慕容叡开口,话语淡淡的,仔细听,可以听到他平淡话语下的威胁。 吴氏残留的那一点点气焰,顿时被慕容叡压的连灰烬都没剩下。 刘氏得意的放下抓住吴氏的手臂,叫侍女来扶着这位亲家母坐下。她是不耐烦对付吴氏这种哭哭啼啼的人,她脾气急躁,真急了能抓住人给直接丢出去。 “八娘子的事我听说了,其实也是个好事。”慕容叡说到此事,顿了顿,抬起手掩饰了一下似有深意的笑容。 吴氏死死瞪住慕容叡,慕容叡笑,“渤海王我也听说过,容貌秀美,出身也是天潢贵胄。吴娘子不管是在信都,还是在洛阳,可否能攀上这样的人家?” 吴氏哑口无言。 刘氏脸上露出快意。 “可是,可是妾侍……”吴氏说起这个马上眼刀往明姝身上剐去,慕容叡挡在明姝身前。挡住吴氏的眼刀。 慕容叡似笑非笑,眼底浮出了些许凛冽,“难道吴娘子有意八娘子做王妃?这可难了。” “不,我不是。”吴氏慌忙解释。 慕容叡摆摆手,“要不然这样,渤海王那边可以拒绝,到时候再给八娘子寻户人家就是。” “是啊,是否处子之身对婚嫁没有多少影响,大不了吴娘子拒绝了渤海王,另外给八娘再寻个人家就是了。”刘氏看了一眼明姝。 “而且此事说来也疑点重重,我听说八娘子当时在瑶光寺可没有和五娘在一块。寺里头的女尼们都能作证的,按道理来说,八娘子是绝对见不着渤海王,怎么……” 言下之意,就是明娆自己想要攀上高枝,去勾引渤海王了。 吴氏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她胸脯起伏,不管不顾就要来找明姝算账。慕容家的这几个,不知道怎么,都维护这个小贱人,她先把人给抓住来再说。 明姝见到嫡母被慕容叡一把抓住衣领子,毫不客气的叫人拽了出去。她目瞪口呆,看着嫡母呲牙咧嘴冲她叫,然后直接被人给弄出门去。 慕容叡自由学武,也遵循武道,不对女人动手。可惜吴氏怒气上头竟然想着要来硬的,慕容叡原本脾气就不好,也顾不上刺史家郎君的派头,伸手拎住吴氏后衣领给提出门了。 吴氏颐指气使了一辈子,临到头被拖出门,两脚站不住地,浑身发抖。 她被人轰了出来,末了于氏站在门口,皮笑rou不笑,“夫人托老奴给娘子带句话,‘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的饭’,娘子之前一心一意想要替八娘子寻个好夫家,现在可不是寻着了?除了不是正妻,恐怕洛阳里头也没几乎人家能比得上渤海王的门第了吧。要是娘子不喜,另外再寻就是了,何苦来慕容家闹事。” 于氏说完,也不顾吴氏脸色如何,直接令阍人把门给关了。 吴氏站在门外,气的浑身发抖,过了许久侍女壮胆来请,意识似乎才慢慢回笼,掉过身去。 气势汹汹上门算账,没想到被轰出门不说,还被羞辱了一番。 吴氏气的险些吐血,坐回车里,还是思索怎么向慕容家讨回这笔账,想了半晌,她眉头越拧越紧,成了个解不开的疙瘩。 吴氏愤恨的捶了捶膝盖,干脆转而要去整治那个庶女。那个不知好歹的下贱玩意,她把女儿托付给她,竟然看管不严,闹出这等丑事来! 当天明娆就回家里了,把所有的事一股脑都说给亲娘听。她嫌弃自己休息的禅房不好,就跑到明姝那儿去,想要占用明姝的。结果不成想进去只不过睡了一会,就和个男人睡在一块了。 真的说起来,不仅仅是明姝一人有责任。可是吴氏认定了是明姝连累的,干脆就把责任一股脑全推到她脑袋上。 她一定要把这个庶女给嫁给寻常平民!不对,这样太便宜她了,把她嫁给一个能做她祖父的老头子! 吴氏在心里列出了一百种怎么收拾明姝的办法,她正想着,外头突然勒住了马,在马的嘶鸣声中,吴氏直接扑到了马车边上,脑袋砸上了车辕,撞出个大包。 “哪里来的闲杂人等!我家娘子出行,快闪到一边去!”那边传来豪奴的叱喝声,吴氏想要理论,面前的车夫就挨了对方豪奴的几鞭子。 场面一片混乱。 慕容家里,刘氏把吴氏给赶出去了,对于这个亲家母,她是一百个看不上。若不是当初选中了韩家的女儿做儿媳,她还真不想和吴氏有什么来往。 “五娘没事吧?”刘氏看了一眼明姝,她看着明姝叹口气,“你阿娘啊,真是太过了。” 要教训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跑到她家里来撒野,就别怪她了。 “没事,阿娘看上去很生气。”明姝低头,她低头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上头隐约可见些许被蚊子叮过的,点点红痕。 “当然生气,不如她所想,当然生气了。”刘氏见明姝恹恹的,“好了,既然你阿娘都已经回去了。其实你meimei嫁给渤海王也是个好事。” 可不是好事,之前变着花样的想要给自己女儿弄个好人家,现在好人家上门了,又嫌弃不是正妻。 除了她这样的,谁还会娶个门第大不如自己的新妇。 明姝觉得刘氏那话说的有些怪,但也没反驳。 刘氏脾气比吴氏还要坏,容不得别人说和她不同的话。 明姝从正房里出来,问银杏要自己的簿子。所谓的簿子就是她的账本,上头记着她有多少嫁妆,有多少财物。 “五娘子别闹了,那东西怎么可能带来?而且就算带过来了,东西都还在平城呢。” 银杏说完,后头传来含笑的男人声音,“嫂嫂要那个干甚么?” 银杏吓了一大跳,回首见到慕容叡站在那儿,话说天天见着的,但是他往哪儿一站,就叫人觉得玉树临风。 银杏马上走了。 明姝带的侍女不多,就她一个,而且这地方因为只是个临时居所,不会长期居住,所以府邸里头人都不多。 要不然上次也不会被人带着一群仆妇打破了门。 银杏走了之后,就真的安安静静。慕容叡快走几步到明姝身边,“怎样,没吓着你吧?” 明姝摇摇头,“我早就料到了。明娆在瑶光寺出了事,阿娘肯定找我麻烦。” “我想送点东西给明娆。” 慕容叡挑了挑眉毛,明姝迎着他的目光,“毕竟她替我……” 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瑶光寺的那一次,就是长乐公主还有渤海王给她做的局,只是她被慕容叡救走了,而明娆误打误撞跑进来。 “我说你就别费那个功夫了,她们母女两个是甚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东西就算拿过去,她们只会认定你心里有鬼。”慕容叡想起吴氏那张狰狞的脸就想笑。 “还记得她们怎么对你生母的。”慕容叡突然停住,“那是她们的报应。” 他胳膊伸出,直接把她给咚到柱子上,明姝吓得左右张望,瞧见没人,才犹犹豫豫的动了动手,握住他的腰。 “她们的事就别管了,谁家没有几件糟心事,自找的谁也管不着。” 而且…… “阿蕊竟分心给她们。”慕容叡两眼紧紧盯在她身上,“这我可不喜欢了。” 嘴上说着不够,还压过来。现在不同以往,以前摸过看过,那都是浮于表面,现在不同,他一靠过来,她就禁不住脸红耳赤,口干舌燥。 “你、你别这样。”明姝惊慌失措左右看,虽然这会没有人路过,但是谁又能保证呢, “甚么这样?”慕容叡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她想岔了,既然想岔了,那就更岔点好了。 他故意低头,气息吹拂在她脸上,他这一身功夫全都往她身上使,见到她脸红心跳,才心满意足。 明姝提心吊胆要观察四周,免得被人看到,她在他腰上的手,缓缓收回来,抵在他小腹上。 她脸蛋嫣红,脸颊上没有涂抹胭脂,却红的要滴血。 她伸手挡在他肚子上,两只杏眼很认真的看他,“不许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