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刘氏一回来之后,就让人把明姝看管了起来。不让她出房门一步。 明姝进来的时候,刘氏在一旁看着,“过来。” 明姝低头过去。 “阿娘先去休息吧,今天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会。” 刘氏还要再说,慕容陟抬头无奈道,“阿娘,我不是几岁小儿,有分寸的。” 刘氏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刘氏走了之后,慕容陟又屏退左右,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和二郎……”慕容陟提起此事,只是开了个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抬头看着明姝。她站在那里,脸蛋半垂,因为离着他有段距离,她此刻脸上是甚么神情,他也看不清楚。 “我对不住夫君,夫君就算是把我立刻送回娘家,我也无话可说。”明姝原本还想替慕容叡求情,慕容叡竟然能对兄长出手,慕容渊一定饶不了他。可是求情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她现在要是求情了,那就是火上浇油,慕容叡到时候被罚的更厉害。 “送回娘家,你很喜欢回娘家?”慕容陟问,伸手要她过来。 明姝迟疑了下,还是过去。 慕容陟伸手去捏她的掌心,指尖在她柔软的掌心里捏了下,就察觉到手里的小手抖了下。他猛地翻手握紧,一把把她拉下来。 “你和他的事,我都知道了。之前,别人说我死了,你和他搅和在一起,暂且算是情有可原。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以后不准你再和他有任何往来,若是我知道了。别怪我辣手无情。” 慕容陟的话一字字敲在她的心头上,明姝抬头,她咬唇,眼里泛着水光,“还是给我一封休书,让我回家吧。” 她在慕容家这算是什么事呢,在兄弟之前徘徊不定,她今天被软禁在屋子里的时候,想了好会,觉得与其这样在平城呆下去,不如回信都算了。就算嫡母对她千万个不满,也不可能真的下死手把她给害死。 留在这儿,兄弟两人为她大打出手,她沉浸在和慕容叡的迷情里,又对慕容陟愧疚万分。 既然这么纠缠下去,不如她离开算了。 兄弟两人终究是兄弟,等她一走,时日长了,自然也没有隔阂了。 “我为何要休了你。”慕容陟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我……”明姝张了张嘴。到底没能把自己和慕容叡的事说出来。 慕容陟扭过头去,“好了,刚才你说的那话我就当没听过。好好回去吧。” 明姝不知他为何能把这么大的羞辱给吞下去。男子几乎对这种事没有多少容忍,哪怕是她那会还是个“寡妇”。 “是他主动的?”慕容陟突然开口。 明姝不知他怎么问这话,还没答,慕容陟自顾自的把话给接下去,“我就知道。” “也不知道阿爷那边怎么样了。”慕容陟自言自语道。 * 慕容渊面色阴沉,把手里的鞭子丢到一边。慕容叡跪在地上,贴身的麻布袍子上的血痕纵横交错,破破烂烂,破开的口子那儿全都是鲜血。 “我原本以为你出去这么一趟,你能懂事,看来是我想多了。”慕容渊恨不得把面前的这死小子给打死,“你才回来多久,就又给我闯祸!这次还更能耐了,直接对你自己的亲生兄长动手,下次你是不是要对我动刀子了?!” 慕容叡头垂下,甚是无奈的叹气,“阿爷,儿不可能对阿爷动手。阿爷若是有事,对儿又有甚么好处?” “你——”慕容叡没想到慕容叡被打成这样,还有力气顶嘴。他手扬起来,对准慕容叡的脸,好半会都没有打下来。 “你这个臭小子,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就非得死在一个女人身上?而且那女人你还碰不得!”慕容渊扬起的手过了好久放下来。 “阿爷,难道阿爷就没有为女人发疯的时候吗?这事说开了,也怪不到我和她头上,要怪就怪阿兄自己,若是他能挣得一分功名,那我也佩服他,可是他呢,混成了这个样子回来。这样的人凭甚么……” 没等他把话说完,慕容渊的巴掌落下来,打的慕容叡脸都偏向一边,“他是阿兄,她还是你的阿嫂。以后还会是你侄子的爷娘!你以后要他们怎么在晚辈面前做人?!” 面对慕容渊的喝问,慕容叡笑了起来,那笑不是讽刺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憋不住的笑。 慕容渊伸手把他拎起来,逼近他的脸,“笑甚么!” 慕容叡笑的浑身发抖,根本止不住,他笑的背后黏在伤口上的布料都裂开了,疼的他忍不住咧了咧嘴角,“阿爷恐怕不知道,阿兄是没办法让嫂嫂生孩子的,他的伤太重了,已经没法人事了。” 慕容叡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他头上,慕容渊眼前发黑,两耳嗡嗡作响。 等到他清醒过来,强撑着问,“甚么?” 慕容叡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要是阿爷不信,只管派个侍女过去试试就知道了。” 第102章 兜着 慕容渊默默的到了妻子的院子里。 刘氏听慕容渊说完, 大惊失色,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可能!一定是二郎这小子胡说八道!”说着她恨得直捶手边的凭几,“二郎这小子果然是不是自己看大的孩子就胡作非为!且不说他勾*引自己的阿嫂,现在竟然连自己阿兄都要造谣了!” 说着,她就去拉慕容渊, “这么个臭小子,现在若你还不痛打几顿长长记性,他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甚么事来!” “二郎他只和我说, 没有在外面瞎吆喝。”慕容渊被刘氏拉动了好几下,却一动不动,刘氏听慕容渊这么说,整个人险些跌坐下去。 若是真想要让兄长出丑,只管在外面说就是, 关在自家里说, 而且只对他一个,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渊沉默了好会, 问刘氏, “大郎的身子好的怎么样了?” 刘氏听他这话,不由得悚然一惊,“你……” 慕容渊咬牙,“派个侍女过去试试他!” 当初长子娶妻之前,就已经开荤过的。年轻男人气血方刚,除非每天cao练武艺, 把精力全部耗费掉,倒头就睡。不然对女人一定会有欲望。 刘氏不想照着慕容渊的话去做,毕竟成了还好,如果不成,岂不是要坐实次子的话? 刘氏咬牙道,“依我看,算了吧。虽然伤养好了,但这个也是要看兴致。大郎才和二郎打了一架,怎么可能还有……”她在慕容渊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连那点点声音都消失不闻。 “去派人。照我的话去做。”慕容渊道。 刘氏安排了一个貌美的侍女过去,明姝和慕容陟这段日子都是分房而睡,所以侍女顺顺当当入了慕容陟的房门,而后第二天过来回话。 刘氏听侍女的禀报差点把杯子给砸了。 侍女说慕容陟对她没什么举动,就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让她跪在一边伺候。这也就罢了。 清晨起来,侍女伺候慕容陟起床,发现清晨里头男人下头该有的反应全部没有。 刘氏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清晨毫无反应代表着什么,她知道的清楚。顿时她就一阵头昏眼花。 却还是不死心,喝令左右把明姝带来。 明姝一来,就见着刘氏如同将要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她的手,“五娘,你和我说实话,大郎和你同房过吗?” 她问话的时候,手指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手劲儿很大,指甲几乎要陷入rou里头去。明姝吃痛,她摇摇头。 “甚么?!”刘氏惊呼,“怎么可能?” 如花似玉的新妇,没有个正常男人不动心的? 刘氏不死心,抓住明姝继续逼问,这种私密事,原本就不好意思说出口,结果刘氏逼问甚急,明姝一横心,干脆全说出来,“第一次和夫君同房的时候,夫君说累了,就没继续下去。然后接下来的都只是盖着被子睡觉而已。” 明姝心下隐隐约约察觉到刘氏问这些话的用意,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刘氏一下就向后仰倒下去。 明姝看她两眼翻白,气息不稳,很显然已经晕过去了,她过去就把刘氏抱起来,要人去叫大夫。 这时候刘氏悠悠转醒,她伸手推开明姝,有气无力,“叫郎主过来。” 慕容渊过来听刘氏说完,沉默了很久。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望见凄凉。原本以为长子回来是好事,谁知道会有这么多的波澜。 “或许是那些女人提不起大郎的兴趣。”刘氏道,“我到时候再给大郎。” “好了。”慕容渊打断她的话,“侍女今早上所见,已经让人够明白的了。” 刘氏不甘心,“说不定就是那么一次呢,你们男人也不是天天都这样吧?” “又不是十二三岁,你找那么多借口干甚么?!”慕容渊原本就心浮气躁,听刘氏那样给慕容陟找借口,不由得更加烦躁。他一拍桌子,刘氏吃了他那一吓,伸手抹泪。 “怎么办啊,大郎才那么年轻,就落下这个毛病。” 慕容渊阴沉着脸,男人没有子嗣,这是天大的事。没有儿子,就算自己再有本事,偌大的家业没有亲生骨rou传承下去,又有甚么用处! 偏偏还是他自己的问题,这可不是多纳妾就能解决了的。 慕容渊头疼的捂住额头,“这个毛病,就算是寻大夫都不好寻。” 这种大夫,必定是不见天日的,谁家男人会把自己不育的事宣扬的到处都是?一般都是觉得女人的毛病,等到年纪大了,妻妾成群,却还是毫无结果。才联想到自己身上,到处寻访名医。 “不管,反正要把大郎给治好。” 慕容渊头疼,“若是大郎的毛病治不好。” 若是治不好,长子这一支,就断了。就算可以收养养子,甚至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但是不管是养子还是过继的,都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的。不是亲生的,就终究隔了一层,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变成白眼狼。 “若是实在不行……”慕容渊想到个办法,他眉头皱了皱,在刘氏耳边说完。 刘氏听完惊呼,“这这这……” “这也是不得已,大郎要是能好,那最好,要是真的不行的话……”慕容渊的眉头几乎打成了个大结。 “那也不……”刘氏话说到这里停下来。 “过继也好,收养养子也罢。那都不是我们的血脉。说白了,给别人养儿子。我们还得给他一份家产。这也罢了,若是这孩子的爷娘还活着,到时候肯定还有不少的事等着。” 刘氏的嘴闭上。 “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个。若是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了。”慕容渊道。 刘氏嘴唇嗫嚅了两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姝听说慕容叡又被慕容渊打了一顿,这场听说比上次还要严重,银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慕容叡那边的兰洳打上交道的,打听来的消息一筐一筐。 今天说慕容叡下不了床,明天说慕容叡吃不下东西。 明姝在听见慕容叡伤口好像加重流脓了之后,她忍不住跳起来,伸手就往银杏脑袋上敲。 “你到底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她心烦意燥,心口那儿有火在烧,烧的她浑身上下都不得安宁。银杏脑袋上挨了个大爆栗,疼的捂住额头,“不是五娘子想听,所以奴婢才去打听的嘛。” 银杏阿姊明姝身边伺候有几年了,看着明姝这段日子魂不守舍。就明白她心里想什么,特意跑到兰洳那儿打听来了一堆。 谁知道前几天听得还好好的,现在就给了她苦头吃。银杏满脸委屈,一手捂住额头,心里想着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原来是真的啊。 “谁说了。”明姝说着,忍不住张望了一下。她现在是在自己的房里,那些侍女都已经退出去了,只留下主仆两人在屋子内,她们说话的时候,也是彻底的压低了声音,应该没有人听去。 “是啊,五娘子的确没说,可是奴婢有眼睛自己看的出来,五娘子担心二郎君呢。”银杏自己都忍不住叹息。这都什么事:要是当初能换换该有多好,长子继承家业,长媳就应该娶高门大族的,幼子没那么重的担子,从主人家的那个门第选人,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