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纯雅给李季阳摆上了早饭：小米粥，黄馍馍和咸蛋，水焯的野菜蘸酱。 羊飞英坐在那里神色古怪的看着李季阳在那儿吃。 “先生用过了吗？”李季阳指了指他的早饭。 “用过了。”羊飞英忍了忍，没忍住：“我用的是炖羊rou。” “哦。”李季阳喝了一口小米粥，这小米是纯雅昨晚就泡上了的，早上起来熬的浓稠，米香味道浓厚。 一大早的就吃炖羊rou，此时春末夏初之际，羊先生这是想补哪儿啊？ 也不怕上火燥热！ 李季阳优哉游哉的吃完了他的早饭，羊飞英特意注意了一下，他们家下人吃的是雁rou，喝的是羊汤，主食跟主人家一样，都是黄馍馍。 那个丫鬟吃的是最好的雁腿rou，而别人吃的也不差，而且味道很不错，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儿！ “今天您来是？”趁着纯雅他们吃饭的时候，李季阳就问羊飞英了，难道还要去逛香料铺子？ “今日想带你看一看珠宝店。”昨天他回去就跟文信侯说了，李季阳这样的人，最好是让他意识到，吕相邦的家底有多丰厚！ 于是吕不韦让他带人去最好的珠宝店，怎么安排都听他的，只要能让李季阳折服便可！ 李季阳一听要去珠宝店，就明白了！ 吕不韦发家史在这个时代虽然是个普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可学考古的李季阳却不在此列。 吕不韦就是珠宝商人发家的，羊飞英又是他的门客，带他去逛珠宝店？是想展示一下实力吧？ 是想收服他还是打击他？是想收买他还是怎么地？ 正好，他那空间里的各种金银珠宝都还随身带着呢！ “好啊！”李季阳笑了：“您稍等，我回屋里带两样东西！” 用实力碾压对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才过瘾呢！ 今天就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珠宝”吧！ 第125章 来砸场子的 珠宝一条街是在香料一条街的另一边，隔了个食肆一条街。 而且因为买卖的都是贵重物品，这附近来回巡视的兵丁也很多，且各个都很警惕，这就跟后世有银行的地方就必定是联动单位一样！ 且秦国并不产珠宝，多数都是从他国贩卖过来的，不过吕不韦当上了相邦，他家的珠宝店就成了一些大贵族买珠宝的首选。 所以这珠宝店，最大的一家就是吕不韦的文信侯府开的，很大，客人也比别的店里多一些。 珠宝这种东西，一般人家享受不起，香料起码燃登的时候可以用，而且香味儿铺设面积大，珠宝却只能是女人们用的多，男人们用的少，且这东西除了奢华之外也没别的用处。 保值之类的在战国末期这个年代你就别想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连国主都不一定能保值呢！ 大大小小的诸侯国，今天他俩打起来了，明天或许你就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给灭了国！ 所以在战国这里，李季阳很庆幸自己成了秦国的人，别的国早晚都是灭亡的结果啊！ “这家珠宝店，是咸阳城最大的珠宝店，就没有比他们这里更好的珠宝！”羊飞英这点底气还是有的，他曾经走过别的国的都城，也去看过那里的各种奢侈品，但是真的没有吕相邦家这里的东西好。 上次李季阳去的那只是内城边缘地带的一家普通店铺，如今这家才是最好的，他觉得应该能让李季阳有点见识。 “果然是大。”李季阳就觉得占地挺大，一个珠宝店，占了有别人家店铺三倍大，也不知道里头到底装了多少金银珠宝，就这么大咧咧的放在那里，明显是店大欺客的架势。 别人家的店里一两个人，还冷冷清清，这家店里大门敞开，十多个人在里头还能聊得热火朝天！ 李季阳仔细一听就笑了，这些人里富贵的一半，普通人一半，那些普通人不看珠宝首饰，而是在谈论治国之策！ 一个个好像是多么厉害的国士一般，说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可能是李季阳这一刻的嫌弃表现的太明显了，羊飞英苦笑小声解释：“这些人都是想投入文信侯府当门客的，在这里也只是为了能有机会一展所长。” 李季阳奇怪的看了看羊飞英：难道你也是这样当的门客？ “我跟他们不一样！”羊飞英立刻撇清关系。 李季阳半信半疑，算是给他个面子，没追究到底，而是转头打量起了这间珠宝店的货品。 一楼多是青铜、金、银、木等制品，最多的是头簪，还很长的那种，因为这个时候的女人头发的确比男人的长，且木制品里头，也有一些好东西，例如一个雕刻的很巧妙地木钗，两股，头上合在一起的应该是个结，雕刻成一朵花的样子，很是精巧。 李季阳就拿了下来，朝纯雅头上比了比：“这个比那天买的好。” “嗯嗯！”纯雅眼睛发亮的看着木钗。 于是李季阳就买了这个，直接给了纯雅，上次买回去的东西，纯雅留了三个，剩下的都分给了李家庄上跟她关系要好的婶子嫂子们。 还告诉她们是少爷给买的，给李季阳做了好大的脸面，庄子里的男人们都嘻嘻哈哈的，但是干活却又下了一分力气。 不然春耕的时候，虽然有新型犁杖的关系在，但也不会那么快结束。 “这里都是普通货，咱们去上面看。”羊飞英轻车熟路的带李季阳上了二楼。 二楼面积比一楼小，但是东西好啊！ 李季阳一上楼就发现了，果然好东西都不能摆在普通的一楼，这二楼上好多个小台子，上头都摆着个珠宝。 有大如雀卵的珍珠，有做工精美异常的金钗，有镶着宝石的项链，也有各种玉饰，甚至还有一个很好看的玉环，上面浮雕着一条漂亮的鸾鸟。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用上的东西了。 而在这里的人，也就小猫两三只，而且都是女的！ 身边跟着丫鬟婆子，衣着华贵，首饰精美，一看就是非官即贵的人家出来的女眷！ 不是非富即贵，因为在这个时代，阶级十分鲜明，你有钱又怎么样？有些东西你有钱没权势也白费！ 没有好的出身，你就是家财万贯，这些东西你都买的起，你敢买么？买了你都戴不出去！ 除非倒买倒卖，但是那样的话，你就必须是一种商品的商人，例如珠宝商人，药材商人等等。 一旦入了商行，那就不一样了，比人天生低一级啊！ 所以轻易的人们是不入商这一行当的，怕比人矮一头。 上头摆着的好东西，李季阳扫了一眼，竟然发现了这里头还有臂钏这种东西！ 以前在汉代古墓里也发现过，没想到在战国末年就已经有了这种东西，是一对精致的金镶宝石臂钏，看起来华贵无比。 “此钏美臂，舞者配之，优胜！”羊飞英以为李季阳没见过这东西，就赶紧给他介绍了一下。 这东西一般是用来给舞者准备的，也就是舞姬之类的人才会用得上，正经良家妇女是不会没事露着胳膊带着它的，因为战国的时候，各国服饰不一样，但是没有一家是露胳膊的！ 除了关外的匈奴。 或者别的外族人。 “我只是看这臂钏做的不错，镶金嵌宝。”李季阳指了指臂钏：“手艺不错。” 岂止是不错啊！ 他记得当年考古出土的那对臂钏，好像是青铜的？反正看着挺古朴，没这么奢侈华贵。 几个贵妇人朝他们看了看。 “你看这副耳坠如何？”羊飞英指着一对做工精巧的金玉耳坠问李季阳。 “还可以吧。”李季阳扫了一眼，那副金玉耳坠雕刻的是灵鸟纹，上面的是金的，下面用的是白玉，其实已经很好看了。 主要是这个时代能有这种手艺的人，已经堪称大师级。 虽然这个时代因为各国战争，很多东西并不发达，但是手工艺人却一代比一代强，手艺一代比一代好。 后世研究的秦八刀，汉八刀，就研究了许久。 李季阳说“还可以吧”这四个字，让羊飞英噎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一对金玉耳坠已经很难得，想跟李季阳显摆一下，珍珠他不如李季阳的好，但是抡起手艺，这已经是够得上进贡的级别了。 竟然就得了李季阳“还可以吧”四个字！ 还有一个是后缀的“吧”！ “这谁家的少爷？这么大的口气？”有个贵妇人就受不了了。 她来第一眼就看中了那对金玉耳坠，想着买下来，结果店家不卖！ 这店是文信侯吕相邦的产业，她不好强夺，只好让仆人回家去告诉外孙一声，这里有好东西，让他来！ 结果在等待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人看不起她看好的东西，这小少年是谁家的啊？口气太大了！ 就用眼神扫描李季阳：“你见过多少好东西？竟然觉得这耳坠普通？” “就是很普通的东西。”李季阳一点不让人，他今天来就是砸场子的：“这种东西放在我先生家，连……咳咳，一般都不会戴的，因为不好看。” “这都不好看，那什么好看？”羊飞英觉得李季阳有点过头了。 “起码这金子的颜色不纯，这玉雕工尚可，质地却不通透，显得有些人工匠心的痕迹，却失了天然的玉泽。”李季阳这话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他这一段话是当年考古的时候，出土了一对金玉耳坠的时候，另一个导师的话，他们那次考古的是个小贵族的墓。 出土的东西以陶制品居多，金银玉器少见，而且都不是上品。 反倒是陶制品比较有研究价值，里头还出土了一对在当时很罕见的青铜敞口瓶，据考证，是用来插花的花瓶！ “这么好的东西，已经是难得了。”羊飞英在一边底气不足，这玉最好的当然都是上供给国主，进献给秦王宫了。 能有这么点白玉雕琢耳坠，已经是吕不韦的大手笔了，且这白玉是跟一对玉璧同出一块玉石，只不过好的当然雕成了玉璧进贡，剩下这么大一块，已经是吕相邦提前打了招呼，才留下这么一对耳坠子。 玉石是有一点瑕疵，可一般人看不出来，羊飞英能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情也是凑巧而已。 没想到被李季阳一语道破。 其实李季阳纯粹是蒙的啊！ “是啊，这么好的东西，的确难得！”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李季阳扭头一看，就觉得今天自己真实踩了狗屎！ 来人看到李季阳也脸色不好了，这个家伙哪儿哪儿都有他！ 贵妇人看到来人却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小公子出来玩了？” “外婆，您也在啊！”成蛟小公子还没上来就听到了李季阳的话，以及外婆不满意的语气。 “是啊，今天来看到了一对耳坠，想买给你母亲。”贵妇人满意的很，外孙子来给她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