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要去逛街！”小家伙儿已经知道外头有多好玩儿了，进了几次宫，这小胆儿是越来越大了。 “好吧，出去逛逛也好。”正好李季阳也想出去走一走。 叔侄俩一起带着好几个人做随从，上了街，因为春暖花开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许多，做买卖的也多了很多，在街上小家伙儿就怂了，不敢一个人走了，扯着李季阳的衣摆不撒手，李季阳也不抱着他，就让他自己走，看到什么他喜欢的，就拉着李季阳过去，自己蹲在那里翻看众人看他小小人儿一个，还挺可爱，一个个都爱逗一逗，有个卖rou夹馍的大娘，还特意做了个小不点儿的馍，里头夹了一些菜和rou沫沬：“奶奶请你吃。” 小家伙儿不敢接，先看了看李季阳，李季阳点了点头，他才接过来：“谢谢奶奶。” 大娘咧嘴露出缺了一个牙的笑容：“乖啊！” “大娘，也给我们一人来俩rou夹馍。”李季阳看了跟来的纯雅一眼，纯雅立刻上前，亲亲热热的跟大娘说话，顺便给自己要了一个菜夹馍，跟大娘结账。 吃完之后继续玩儿，李季阳还给买了不少小玩具，不止有小李信的，还有不少是给家里同样一二岁的小娃娃们玩儿的。 在往外走是空地组成的集市，买卖的都是农副产品，最多的是野菜，这个时候野菜也刚发芽，正是采摘好吃的时候。 有些乞丐，采了不少野菜，在旁边蹲着摆摊卖，李季阳看他们都是壮劳力的模样，却缺胳膊少腿，面容坚毅却目露苦痛。 “这野菜怎么卖？”李季阳不禁停了下来。 “一个布币一捆。”对方低着头回答，李季阳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一看就是个少爷。 身后跟着的小娃娃也很漂亮。 而这个人身后，跟着几个小娃娃，却面黄肌瘦。 “如此便宜？”纯雅惊呼：“别人都是三个布币一捆。” 而且他们的捆还挺大，菜也很嫩，很好的野菜，一个布币，太便宜了。 “你们是什么人？”李季阳问他们，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乞丐。”旁边一个人瓮声嗡气的回答。 那人是个大汉，可是却坐在那里爬行，原因是他脚上好像是在流脓？ “你怎么了？”李季阳站了起来，站起来才发现，对方在地上坐着，都快赶上他高了，这要是站起来？ “没眼睛看呐？”对方脾气很火爆：“脚丫子烂了！” 那男人的脚丫子的确在流脓，一股腥臭味道，纯雅一个小女子都不敢往前凑。 “我们原本是北疆驻防的，因为冻伤，退了回来，家里也没什么人了，钱都用来看伤了。”另一个男人道：“野菜不是我们采的，是自家女人们采的，家里的田地也是她们在耕作……” 若是可以，他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可以。 “收拾起东西来，跟我回去，我能给你们看病！”这些人一看就是战场杀将，一个个是有血性的秦川汉子，只是疾病而已，他们还没有截肢，没有缺胳膊少腿，治疗就是了！ 话说这个时代，缺胳膊少腿很少有活下来下的，在李季阳跟纲成君研究出伤药之前，光是切断的时候流血不止，就流死了不少人。 能活下来的无一不是命大的，但是因为流血过多，他们的身体也急速的虚弱了下去。 “凭什么？”大个子不去，并且爬过来护着所有的乞丐：“我们虽然是乞丐，来乞讨吃食，可也不卖身的！” 这是他们最后的自尊，绝对不卖身为奴！ “不是卖身，我也不买你们，就是给你们看看病，如何？”李季阳道：“你们的野菜，我都买了，三个布币一捆。” 野菜他们有十八捆，三个布币一捆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了，起码三天的饭钱有了“你要给我们治病，为什么？”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很谨慎的问李季阳，看样子是他们之中的头儿，而且他身后还有俩孩子。 “因为我是秦安君。”李季阳留下一句话。 这些人一愣，跟着李季阳来的人，赶紧去雇佣了牛车，将他们不良于行的人都搬到了车上，孩子们单独乘坐一车，等到了地方，就先带他们去洗漱，大家都知道，公子爱干净。 李季阳一回来就让人去纲成君府请蔡泽过来。 在洗漱前，他们分到了一碗稀粥，洗完之后去了个厕所，回来后洗手洗脸，得到了一顿美食，是半rou半菜的糜，里头还有一些盐巴和小米。 “为什么不给rourou吃？”小侄子还在李季阳身上没下来，看着他们的吃食，十分不解，在他小小的脑袋里，rourou才好吃。 菜菜也可以，最讨厌没有味道的粥粥！ “他们很久没吃过有油水的东西了，不能立刻吃rourou。”李季阳揉了揉小家伙儿的脑袋，因为还很小，小家伙儿如今满头的软发，扎了个小辫子。 那些人吃完之后，孩子们都集体送到了小家伙儿的玩具房里，李季阳也把小李信送了去，让兰奶母一起看着，纯雅当副手，又给了不少果子。 孩子们安排好了，就到大人了。 门外忽然来报，有六个妇人找了上来，是那些人的妻子。 临走的时候，纯雅留了人在那里等，万一有人找来呢？得让人知道，他们不是失踪了，而是被请去看病了。 在秦国，人口失踪是很严重的，当然，下人失踪，没那么严重，可秦人失踪则不同。 尤其是咸阳附近的，万一被报了官，可就成笑话了。 李季阳亲自去接见，六个妇人都是粗手大脚，淳朴的很，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见到李季阳的时候，全都跪下磕头：“见过贵人！” 她们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反正能住在这个地方的，肯定是贵人！ “都起来吧！”李季阳一摆手，自有宫中赏赐下来的宫女们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家中外子不知在哪儿？”有一个妇人上前一步，拘束的问了一句。 “都在里面，我请回来是给他们看病的，你们别着急。”李季阳带着她们进来。 屋里头，男人们已经收拾干净了，且换上了新衣服，比起他们穿来的好许多倍，这么一收拾，人也精神了许多。 妇人们凑了上来，看到人没事就高兴了。 随后被管家娘子带了下去，继续收视一番，甚至跟男人们一样，将头发给剃光了，用新的布巾包裹着头发，全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虽然还是气质不行，不过整个人干净了许多。 清清爽爽的谁不舒服啊！ 已经解释过了，妇人们也想让男人们的病情有所改变，哪怕不能痊愈，起码不能恶化，因为眼看着，那男人的脚丫子就要烂了！ 这个时候蔡泽也到了，不仅他来了，他还带了个年轻的医者过来。 “这是我新收的副手，夏无且。”蔡泽一来就给李季阳介绍他身边的年轻人。 第187章 医者夏无且 年轻人是个很普通的样貌，背着一个木头箱子，拎着一个药包，看起来有点呆。 李季阳听完之后差点失态！ 研究秦汉文化的人都知道，甚至非专业人员也都有所耳闻，历史上被排进《刺客列传》里的第一人，荆轲！ 而坏了荆轲事的，就是夏无且！ 他不是武者，不是将军，不是卫士，连朝臣都不是！ 他就是个大夫！ 是个御用大夫！ 仅此而已！ 偏偏被载在《史记》之“刺客列传”之上。 《战国策》上也有记载。 后来秦始皇赐夏无且黄金二百镒，曰：“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除了扁鹊，他算是那个时代最有名的人了！ 如今活人就站在他面前，李季阳一时十分激动！ “夏大夫好！”李季阳赶紧伸手，历史名人啊！ 赶紧跟他握握手：“谢谢您能来这里！” 要不是时间不对，听他讲一讲历史感言也可以啊！ 蔡泽看到李季阳这样就笑了：“我就说过，秦安君是个很尊重医者的，无且不用紧张了。” 夏无且刚才的确很紧张，纲成君当时要带他来的时候，他是不想来的，因为觉得一个年少成名的人，又是国主的义子，肯定高高在上，他不太擅长跟这种人交往，纲成君还是看在他是他授业恩师的好友的份上。 要不然夏无且也不会接受师父给他的安排，在师父去世之后，来投奔纲成君。 一部分也是因为秦国出现了新药！ 感冒药丸子他也弄到了一些，治疗效果十分不错，纲成君也带着他一起研究，只不过没跟李季阳说而已。 现在蔡泽把他介绍给李季阳，只是为了让夏无且有个出头的机会，秦安君蔡泽还是知道的，别看年龄小，未来不可限量。 夏无且是他至交好友唯一的传人，他当然想让他过得好一点了。 “秦安君好。”夏无且手脚无措，对李季阳的热情大大的吃不消。 “对了，你说让我来，有病人要看的？哪儿呢？”去的人简单的跟蔡泽说了一下请他过来的原因。 “有，在里屋，带你去！”李季阳带着人往里走，顺便说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听说都是当时冻伤后送回来的伤兵，因为这个时代大家对冻伤还真么什么印象，也就无法彻底根治，这开春之后，冻伤复发，奇痒无比又有溃烂的迹象。 他们进去的时候，病人们都乖乖的躺好了，露出了自己冻伤的部位。 这些人在知道李季阳就是秦安君之后，都很老实！ 原因是李季阳弄出来的新式农具，让他们省了不少力气，自己不能下力气，家里妻子一肩扛，那些农具让女人自己种地十分方便。 算起来，他们能活着，多亏了去年家里丰收，家里有余粮和闲钱，自己带回来的也不少，看病人家就让他们回去养，就这一点不太好，虽然没有开药，但是也看了病，还是要收诊费的一来二去的，家里的存钱就没了，幸好他们坚持不卖粮食，才勉强够自己人填饱肚子。 十六个人，六个人冻伤了双手双脚，十个人冻伤了双手，李季阳意识到了自己做的手套有多珍贵了。 有的红肿了，有的化脓了，尽管清理了一遍，但是依然味道不是很好，李季阳都没敢往前凑，蔡泽也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夏无且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很认真的看过了所有的伤处。 “是冻伤，没有好好的保养，遇到开春就遭罪了。”夏无且严肃道：“在下对冻伤只能有一个治疗方法，那就是养，不能让它冻到也不能让它热到，靠身体自愈。” “他们明显不可能自愈。”李季阳也明白，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没有被发现的时代，这话夏无且说的没错，可是这些人身体条件再好，也扛不住他们的冻伤很严重这个事实！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自愈？ 要是能自愈的话，军中肯定不会放他们回来，军中不缺粮草，怕的是他们不能自愈，死在军中，回来起码能见一见家小。 “可是没有冻伤的药方。”夏无且感觉自己束手无策。 “药方的话，我有几个。”李季阳想了想，叙述了一下他知道的冻伤药方。 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可后世的什么蛇油膏、利多卡因膏他还是听说过的，也用过，只可惜，不适合现在研究，毕竟青霉素还没有呢，上哪儿去弄利多卡因啊！ 蛇油膏他用过，效果非常好，无奈的是，那需要蛇腹提炼出的油脂配以十几种药材才能成，他又不是学中医的，根本记不住那么多药材！ 不过他知道另一个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