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归墟之国
烛光摇曳,夹杂着草药香味,却又不是幽幽谷中的荼蘼花香,让我猜的有些费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耳旁便听到一人叹息道:“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巧出门,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跑来东海寻短见,不过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脉象不好又乱又急,却还死抓着手里的那个法器不放,莫不是真的入了心魔?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里仙丹灵药不必九重天差,定然能治得好你!” 我看着面前的冥帝司:“你不用替我治这些旧伤,只想求你帮我找到栾溪好么?” 冥帝司大惊,而后端着药碗顿住了。栾溪他是记得的,去九重天次数着实不算多,却对她跟仲灵印象深刻,诚然,也是因为她们带自己去偷吃了很多仙桃,所以才印象深刻。 但一码归一码,归墟不收生人魂,冥帝司急道:“仲灵你可能不知道,东海归墟之所以避世不见,不是因为我生性太过散漫,而是另有原因!这里生魂进不来,只有散魂能进,如果不是你遇到我,这归墟国你是根本进不来的,更何况栾溪只是天宫小仙,就算死,也是进不来东海归墟的,只能去地府投胎亦或是魂散天际,这些天君都没告诉你,便让你一个人拿着串玉珠跑来东海,去寻找什么栾溪的生魂了?他最近真的是越发不靠谱了,仲灵你听我的!先在这把伤都养好了在出去找!” 生魂进不来?可这是西天王母亲口告诉我的,栾溪会有转机,现在却连一缕生魂都找不到。 我压下心头的慌乱强撑着身子坐直,问道:“那是不是说,若我现在赶去地府,或许还能见栾溪一面?” 冥帝司听了有些颓然,无奈的应是。 “我不识路,不知地府到这有多远,所以想请你带我过去,除此之外若遇到什么危险,你也大可不必管我,只需保全自己性命,我是一定要把栾溪找回来的!” 冥帝司叹气。 我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想惹上不相干的麻烦。” 冥帝司抬头,眼神带着探究。 我不大喜欢欠人情,冥帝司能够答应送我去,已算仁至义尽,想起珞羽和栾溪我柔声道:“我知你心意,沉寂归墟几万年,才换得永世安宁,我不想也不愿打破这份安宁,此行去地府,只想救回栾溪哪怕是一缕残魂,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应该懂这份心思,若我惨遭不测无法助她重塑仙身,记得帮我!” 冥帝司看着空药碗。 事情虽可大可小,但如果被昭华知道仲灵曾来归墟,自己却没有帮忙,免不得要贬一贬自己。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现在帮忙,岂不正好得罪了缪若天后? 站起身才走了两步便回头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我正闭眼小憩准备恢复元气,冥帝司却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我跟那地府的老家伙还算得上有些交情,索性就当是看望老朋友陪你走一趟。” 闻言我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诧异反问:“你不怕麻烦了?” 冥帝司却对我颇有深意的摇头。 待冥帝司从石洞中走出之后,才敢放松的叹了口气,一脸颓然的表情,喃喃道:“是怕麻烦,可是更怕你的那位天君找后账啊!” 第二日一早,安静了近万年的东海归墟却吵杂起来,我一路摸索跟过去。 却见冥帝司埋头在一堆古书中,一脸苦闷:“三界的书都在九重天的天一阁!你放着昭华不找,却独独要来东海为难我。” 我捡起一本:“莫不是太久了,你竟忘了老友的府邸?昨天,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冥帝司嘴角一抽,转身继续翻找。 我翻开书一看心中讶然。 冥帝司竟然真的在找地府路线,昨天才答应自己顺路去看望老友,今天却开始查找地图,与其说昭华不靠谱反倒不如说他。 我粗略的看了眼书说:“就算你忘记了,那我们一路抓几个精怪问问总该行了吧?栾溪的事可不能等。” 原就没打算冥帝司会送我去,如今有他陪着我赶路多少也算个慰藉。谁知冥帝司考虑片刻后竟怯生生的走来说:“需知我归墟也是有规矩的,凡未触犯规矩者不能抓,我身为归墟之国的守护者,也是断然不能违抗这个规矩的,所以仲灵你去抓精怪可好?” 我吸气压下怒火说:“精怪我抓没问题,可是你搜罗的路线,全都是些我不能走的水路怎么办?” 冥帝司见我脸色有些难看,撤走古书,走到较远一点的地方佯装思考:“也是!昭华还未来得急教你水性。” 冥帝司是句句不离昭华,我却气的青筋猛跳险些破口大骂:“冥帝司,你信不信我现在先抓了你!” 冥帝司讪笑道:“我信......我信的很!” 转身再次埋头在书堆中,伸手举着一本小册子,对我笑的极其灿烂:“找到了!有了它在,我保证你这一路上,绝对看不到一滴水。” 只是冥帝司可信度太低。 看着小册子上勾画的路线,我干笑道:“是沙漠。” 依照冥帝司的解释很合理,只是我自己不喜欢。归墟国和九幽地府也算是同一个分支,只是水陆分歧太大,要么让人淹死,要么就是让人渴死。 路线已经确定,冥帝司便开始忙里忙外准备行李。我看着手中的玉珠链,心情却是格外平静。 记得昭华曾经说过,东海归墟护苍生,守归墟的却只有一人,还是个文仙,文抵不过玉枢真人,武抵不过九重天南将,只能拒了所有的拜访贴,才得到了安宁。如今被我连累要跟着赶去地府,也算三界一大罕事。 近午夜,冥帝司攀上洞顶递给我一颗珠子,嘱咐道:“这是给你的避水珠,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总不能遇到水我就去救你,以后留在身边带着,就算没有我帮忙你也不怕了!” 我看着手中的避水珠,内心涌上一股暖流,不知间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