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舒慈不喜欢闻药膳鸡汤的味道,皱起了眉头。 “朕尝一口。”骆显掀开袍子坐下,喝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舒慈闭眼,挥手:“拿开。” “这是特地为了你做的,别白费了下面人的心思。”骆显说。 舒慈蹙眉,紫婵在旁边游说:“昨晚王喜来回看了好几次,这是他亲眼看着熬出来的。娘娘,您就看在他跑断腿的份儿上,喝一口吧。” 舒慈伸手端起小碗,凑近一闻,也没那么让她受不了,闭眼喝一口…… “味道如何?”骆显在旁边问道。 舒慈放在小碗,擦了擦嘴:“你俩不去唱双簧,真是可惜了。” 紫婵:“……” 骆显轻笑:“怎么,不好喝?” “你要是喜欢,都喝了呀。”舒慈瞥他。 骆显抬手放在她的手上,捏了捏,说:“朕以前行军打仗之时,吃的跟士兵一样,糙饼子下稀饭,一样能打胜仗。朕你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东挑西捡的,以后出去一趟就知道这一餐是多么好了。” 宫里的生活虽然束缚了自由,但在饮食方面,舒慈从来没有受到什么苛待,反而一直是吃的最好用的最好。听了骆显的话,她想起宫外的情景,走卒贩夫,谁不是辛苦讨生活?她以前不还看到过人家穿着破草鞋在街上走吗? “你说得对。”舒慈端起碗,深吸了一口气,把剩余的鸡汤全喝了下去。 骆显欣慰一笑,看着她的目光也温柔似水。 吃饱喝足,骆显上朝去,舒慈继续琢磨如何讨好太后。 “这么想大约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走,咱们去寿康宫。” 舒慈苦思冥想未果,直接杀向了太后的宫殿。 听说贵太妃来了,太后倒还吃了一惊,问徐嬷嬷:“她的身子调养好了?” “回主子,没有这么快,大概还需要三四个月。” “那她怎么跑到哀家这里来了?”太后蹙眉。 “许是有急事?” 寿康宫主殿里,太后升座,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贵太妃,除了脸色比往常白了些,看起来到与素日没什么区别,仍旧的让她讨厌。 “怎么有空到哀家这里来了。”太后语气不善的说道。 舒慈微微一笑,给太后见礼:“meimei有事想请太后帮忙。” 正端着茶杯的太后手一抖,差点儿把茶水洒在衣裙上。 “你换个自称。”太后眼皮狂跳。 舒慈讶异:“可是meimei哪里做得不好?” “行了行了,别在哀家这里做戏,皇上吃你这一套,哀家可不。”太后放下茶杯,不敢喝,怕她再说什么出其不意的话把自己呛死。 舒慈敛了神色,郑重其事的说:“臣妾今日来打扰太后娘娘,是想请您为臣妾的舅舅赐婚。” “可是宁远侯的幺子?” “正是。” 太后撇了撇嘴角:“还找上哀家了,胆子不小。” “臣妾知道太后娘娘不喜臣妾,但还是厚着脸皮来求一求,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能做到的臣妾一定照办。” 看,求人的姿态都这么高,什么叫“能做到的”?没诚意。 “你们,退下去。”太后看了看左右,说道。 “是。”在两旁伺候的宫女弯腰退出殿内。 太后看着舒慈,轻描淡写的说:“如果哀家要让你现在就离开皇帝,去为先帝守陵,你也愿意?” “只要皇上答允,臣妾一定照办。”舒慈答。 “你……荒唐!”太后冷了脸,斥责她,“你与皇上的事本就是违背了伦理纲常,现在却来要挟哀家,谁给你的胆子?”皇上那边的路要是能走通,她能把主意打到这边来? 舒慈神色自若的回道:“臣妾与皇上的事情自有定论,若是违背了伦理纲常,也自有老天来收拾。” “你就罢了,别带上皇帝!”太后冷言冷语。 说完,两人都僵在了当场,气氛变得冷硬了起来。 “宁远侯世代为国尽忠,为南秦的安稳殚精竭虑,哀家为他们的后人赐个婚不是难事。”过了好一会儿,太后如此说道。 舒慈垂首,以聆听的姿态站在太后的面前。 “可你万不该以皇帝来要挟哀家,这便是大错特错了。” “臣妾知罪,但臣妾所言并非夜郎自大,太后明鉴。” 太后被噎住,因为她明白,舒慈确实没有说假话。 闹心了。 太后的眼神带着审视,沉着语气,说:“哀家问你,如果哀家答应你,你可愿放弃现在的身份,从此以皇上嫔妃的名义待在宫里,直至为骆家诞下皇嗣?” 一个太妃暴毙而亡并不是什么难事,一个异军突起的低位嫔妃因为皇子一夜翻身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于掌握权势的人来说,抹掉一个人的存在实在太过容易。 舒慈直到此时才抬起眸子,在空中与太后的目光对上。 两个几乎是南秦朝最聪明的女人,如今站在同一个战场上,作为敌对方,对峙着。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这位母亲给儿子拆台的方式好特别。 舒慈:嗯,是你亲妈。 第43章 小产了 “请恕臣妾做不到。” 太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在她看来,越是高傲的女人越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身份, 因为随之放弃的还有那些声名和荣耀。 “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按照哀家说的做, 对你和对皇上都没有坏处。依皇上对你的迷恋,你只要生下皇子就必定是南秦的太子, 而你……”太后嘴角上扬, “这辈子做不了皇后,却可以成为太后。” 舒慈觉得这位太后也真是个人物, 居然能戳到她的痒点,看来对她并非一朝一夕的观察了。 “太后, 舒慈之所以在先帝逝世后没有离宫, 就是想正大光明的活下去。只要我在这世上一日, 我就会以舒慈的名字活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所以,您给我的诱惑固然大,但我却更看重我的名字和家族。”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太后说, “如果你和皇帝就这样下去,哀家难保不会有一天对你起了杀心。” 一个注定会成为骆显明君之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她怎会袖手旁观?让她来毁掉百年之后在史书上的骆显? 说不害怕是假的,太后能养出骆显这样的儿子,且在王府中屹立不倒多年, 自然有她的手腕。舒慈虽纵横紫禁城多年,但此时却已经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了。 “太后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立誓。”舒慈说。 “什么誓?” “若有朝一日舒慈于皇帝的名声有碍, 或者危及到了他的性命,舒慈自愿离开。” 太后看着她,目光闪烁了一下:“不是离开,是自刎。” 舒慈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抬头看她。 “哀家的儿子哀家很了解,你离开,就算天涯海角他也会追去。只有你死在他的面前,彻底让他死心,他才会相信。”太后嘴角轻轻上扬,口里说着生死,却云淡风轻,好似只是在谈论天气和今早的点心。 “若我答应,太后能保证以后再也不为难我?”舒慈反问。她没有那么傻,如果太后左一个套子又一个套子设好了让她钻,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一对虎狼似的母子。 “自然,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点头。 “好,我发誓。如果有朝一日我危及到了皇帝的性命或声名,我将自刎于他跟前。”舒慈抬起了右手,对天发誓,“如有违背,死后不得超生。” “很好。”太后微微一笑,高声喊道,“拿纸笔来,哀家要写赐婚懿旨。” 这天,从宫里发出了一道懿旨,太后赐婚,将老宁远侯的幺子和骠骑将军耿忠之幺女撮合在了一起,命他们择日完婚,并且赐下了不菲的贺礼。 骆显很好奇,她是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啊,我告诉太后,明天就去为先帝守陵,她老人家一听立刻就开怀了。”舒慈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身。 旁边的人抓住她的手腕,拿掉她把玩的茶杯:“说清楚。” 舒慈被他一拉,倒入了他的怀里,侧躺着,仰头看他:“怎么,紧张啊?” 骆显下颌绷得有些紧,搂着她腰肢的手也多了几分冷硬。 “先帝自有先皇后与他合葬,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也没说要把他们分开呀。”舒慈笑着玩弄他袍子上的盘扣,“他们两个,一个扮猪吃老虎,一个是豺狼虎豹,我才没兴趣插到他们中间呢。” “那你还说这种话来气朕?”他搂紧了她,大掌在她腰间游移。 舒慈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眨眨眼:“我就想看看,你生气时会是什么样。” “故意招惹朕?”他低头,咬住她的鼻尖。 “别咬别咬,会留印子的。”舒慈一叠声的喊道。 骆显松开嘴,手指滑过她的脸蛋儿,低声问:“有力气走到寿康宫,看来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 舒慈双颊绯红:“你想做什么?” “你也想了是不是……”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嗯——”她发出一丝嘤咛,手脚缠绕了上去,像是一条灵活的蛇,妄图吸干眼前男子的精血。 “咱们试试?”他红着眼喘着粗气看她。 舒慈肩头的衣裳滑落,她娇羞地吻上了他的下巴,说:“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她撇开他的手掌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拉上衣服,笑意盈盈的回视他,似乎是挑衅。 骆显:“……”同情心被利用的感激真不好,他真想把人按在榻上做个昏天黑地。 舒慈看他身体绷得像是一块硬铁,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说:“我让紫婵给你备一桶凉水吧,不然……”她的目光扫到他的下面,不怀好意的说,“咱们皇上可就要闹笑话啦。” 是可忍孰不可忍。 骆显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然后一把将那个嚣张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啊——” “紫婵,烧热水!”他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