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骆显转身,大喝:“龙三!” “属下在。”龙三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跪在他面前。 “找!” 龙三抱拳:“属下领命。” 龙三疾步出去,骆显的怒意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坐在上座,整个人阴沉得可怕。 “皇上,娘娘估计就是上哪儿转转了,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李江在一旁说道。 “她存的什么心思,朕还不知道吗!”骆显一拍桌,梨花木的小炕桌从中间劈开了纹路,啪哒一声,从中间断开,成了两半烧火的木头。 李江垂首,不敢再说什么。 “纪峒上次来折子,说到哪儿了?” “回皇上,纪将军说已经到了江苏地界,算起来大后天就能来面圣。”李江躬身。 骆显肃着一张冷脸,说:“传朕的密旨,让他不必在扬州停留,到了之后立刻返京。” 李江抬头看皇上,心里打鼓。 “带上她一块儿回宫。” 宫里有能制肘她的人,所以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舒慈从外边儿走了进来,怀里还捧着一束色彩缤纷的鲜花。 她笑着进门:“看看,我摘了什么回来!” 一屋子的寂静,上座的人盯着她,两侧的人都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舒慈愣了一下。 骆显握着茶杯,凝视她:“你去哪儿了?” “花园啊。”舒慈上前,侧身坐在榻上,瞥了一眼碎成两半的炕桌,“怎么回事,你拍的?” 骆显不语,挥了挥手,李江和夏荷都退了出去。 “你去摘花了?”骆显问。 “对啊。”舒慈点头,把鲜花凑到他的面前,“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骆显伸手,一掌撇开了花束,舒慈一个不防备,被绑在一起的花束散成了一地,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这种鬼话,你以为朕会信?”骆显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舒慈的视线从地上的花儿移到了他的脸上,她说:“我出去一趟,就值得你这么生气?” “是你的撒谎成性让朕忍无可忍。”骆显的脸庞变得越来越冷硬,看着她淡漠的神情,他收回了最后的一丝善意,“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吗?朕睁一只眼闭只眼让你过,但你却以为朕是个瞎的。” 从感情当中抽离,他仍旧是那个阴狠腹黑的君王。 “朕对你很失望。” 他起身:“你从来不信朕。也好,朕以后也不必百般说服自己来相信你了。” 说完,他往外走去,一脚踹开大门,甩袖离开。 舒慈僵坐在了原地,外面知了吱吱地叫唤,她却从指尖到头发丝儿都冒着冷气。 他,对她失望了? *** 他一夜未归,听说是宿在了书房。 舒慈几乎是睁着眼到了天亮,索性天边刚明她就起身了,梳洗完毕,推开窗户往外看去,取代清晨鲜美空气的是层层禁军的看守。 这便是她以后的生活了? “娘娘,该用早膳了。”夏荷轻轻喊道。 舒慈转身,脸上带着笑。 夏荷垂下了头,她宁愿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娘娘,也不愿意看到她强装的欢颜。 用了早膳看了会儿书,实在无聊了,舒慈召来夏荷:“珍嫔娘娘在哪里?” 夏荷一惊,然后说道:“回娘娘,大概是在她的寝殿里吧。” “你说谎。”舒慈冷下了脸。他说得没错,说谎的人的确是能被人一眼看穿,她能看穿夏荷,他又怎么会看不穿她呢? “娘娘恕罪。”夏荷跪下,趴在地上。 “实话实话,有什么是本宫不能知道的?” “珍嫔娘娘和郑淑妃娘娘今日要陪、陪皇上游湖,所以此时不在行宫里。” “哦。”舒慈愣了一下,应了一声,“这样啊。” “娘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夏荷感觉到了冷风刮过脊背,明明是初夏,却让人有种在经受冬日的寒冷的感觉。 “本宫为何要生气,看你,不就是游湖而已吗,至于吞吞吐吐的?”舒慈轻笑一声,“起身吧,去给本宫沏杯茶来。” 夏荷起身去沏茶,端上来的时候却不是茶,是蜂蜜水。 舒慈端起茶杯,看着晶莹的蜂蜜水,整个人都失神了。 “皇上说娘娘现在不宜饮茶……”夏荷以为她是不满自己给换了蜂蜜水,小声地解释道。 “你下去吧,本宫要好好看完这本书。”舒慈说。 “是,奴婢告退。” 门一关,她抬起头来,只见两行泪滑过脸颊,泪珠滚落在了茶杯里,晶莹剔透。 她伸手拭泪,而后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 骗子,说好了会对她好,却让她这么难受,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朕不是纸老虎! 舒慈:给你个提示,别后悔就行。 第54章 后悔 舒慈站在廊下, 看着这十步一兵的局面,蹙起了眉头。 “哐——”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你这丫头, 怎么恁的笨手笨脚的, 这可是上好的骨瓷,你摔碎了赔得起吗!” “对不起……” “夏荷, 那边怎么回事?”舒慈的目光投过去, 看到一个年长一点的宫女在教训一个年轻的宫女,后者垂着脑袋, 看不清神情。 “奴婢这就去训斥她们。”夏荷福了福身,皱着眉快步走去。 年长的那个认识夏荷, 知道她是皇上面前的女官, 被她训斥都不敢还嘴, 低着脑袋。 “以后小心儿点儿,别毛毛躁躁的。”夏荷训完两人,说, “赶紧离开,这也不是你们喧哗的地方, 脖子上有几颗脑袋呢!” 两人弯了弯腰,要退出去。 “慢着。”舒慈偏头看了一眼,走过来。 “你, 抬起头来。”舒慈下巴一抬,对准了年轻的宫女。 见她似乎是被吓傻了,夏荷手一指,提醒她:“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没听到主子的话吗!” 年轻的宫女头一抬,和舒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夏荷正头疼这是哪位姑姑教出来的人,竟敢直视主子,却听舒慈轻笑一声。 “是你啊。”舒慈笑着说道。 眼前这位年轻的宫女正是淮阳府城里遇到的冯丫儿,此时焕然一新,竟然有点儿认不出来了。 “夫人!”冯丫儿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曙光。 舒慈笑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本事不小啊。”言下之意是以为她是混进来的。 “是老爷把我……奴婢带出来的,他说奴婢可堪大用。”冯丫儿无奈的笑了笑,“可奴婢来了这么久,一直没见到老爷,不知道有什么用……” “你的腿好了吗?” “已经好了,走路完全没问题。”冯丫儿一笑,“不信奴婢给夫人跳一个?” “咳!”旁边年长的姑姑咳嗽了一声,冯丫儿立马垂下了脑袋,如此快的反应,想必是平时被训得不轻。 “你跟我来。”舒慈微微一笑。 冯丫儿看了一眼姑姑,后者低眉顺眼,没有吭声。冯丫儿知道了,“夫人”肯定很厉害,所以旁人都不敢驳斥她。想到如此,冯丫儿简直是兴奋异常,提着裙摆颠颠儿地跟在舒慈的后面,举止仪态,让后面的两人不忍看。 “怎么他说什么你就愿意跟他走了?”坐回榻上,舒慈笑着问道。 “奴婢看老爷是个大人物,想着跟他一块儿肯定错不了,就算是当个跑腿的也比我......奴婢在街上行骗为生好啊!”冯丫儿爽利的说。 “他说得对,你是个人物。”认得出他不是一般人,又当机立断敢跟他走,这便是一般女子做不到的了。 “夫人,你和老爷到底是什么人啊?奴婢怎么听说这里是皇上的别宫......”冯丫儿瞪眼,“难不成老爷是个王爷或者郡王......” “先别管他,我这里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敢做吗?” “夫人尽管吩咐。” “很简单,你附耳过来.......”舒慈招手。 两日后,纪峒到了扬州,接到了密旨。 这两天殿里气氛怪怪的,巡逻的禁军几乎增加了一倍,若再看不出问题来,舒慈也不是那个能在宫里混十年的女人了。 “夏荷,皇上此时在何处?”舒慈离开窗边,坐回榻上。 “皇上去巡东郊大营了。”夏荷上前回答道。 “东郊大营?”舒慈呢喃。 窗外,太阳又往下落了一截,光线又暗了几分。 此时,殿门被叩响,夏荷抬头看舒慈。 “你猜会是谁?”她嘴角一扬。 夏荷垂首不敢应声,舒慈眉毛轻挑:“开门去吧。”